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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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垂下的眼睫透著幾分脆弱的模樣,林奴兒心里有些難過,她摸了摸顧梧的頭,安慰道:“沒事,你只是忘記了而已,以后會想起來的?!?/br> “會嗎?”顧梧的表情很迷茫,道:“要是想不起來怎么辦?” 林奴兒道:“那就不想了,我們重新學?!?/br> 聽她這樣說,顧梧心里的緊張頓時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他點點頭:“好?!?/br> 然后他又問:“奴兒會陪我嗎?” “會的,”林奴兒說:“我保證?!?/br> 顧梧一下子站起來,道:“我會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的,奴兒等等我!” 他說完,不等林奴兒反應(yīng)就跑了出去,冬月這次不敢放松,與春雪一同跟了上去,夏桃則是松了一口氣,對林奴兒道:“奴婢方才瞧著王爺那情狀,頗是嚇人,險些想去叫太醫(yī)了,好在沒出什么事情?!?/br> 沒出什么事情嗎?林奴兒想,不對的,盡管不是現(xiàn)在,但是顧梧會一天天變好,總有一日,他會再次成長起來,變回當初那個意氣風發(fā)、學識過人的秦王殿下。 就連林奴兒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如此篤信。 卻說乾清宮里,景仁帝正在看折子,他的眼睛不大好使,坐在窗戶底下,把折子舉得很高,這么看著就覺得很累,又費神兒,他看一本就要歇一會,旁邊的藥都快放涼了,梁春把藥碗往他眼皮子底下推了推,景仁帝便往旁邊挪了挪,讓那藥碗離開自己的視線余光。 然而過不了多久,梁春又推了推碗,景仁帝再挪,如此往復,景仁帝已經(jīng)挪無可挪了,頓時不耐煩起來,眉頭皺得死緊,道:“朕不是今天喝過藥了嗎?怎么又要喝?” 梁春笑著道:“皇上,您那是早上喝的,這一碗是中午喝的?!?/br> 一天三碗,雷打不動,景仁帝氣地端起碗來一口悶完了,把碗重重一放,罵道:“朕早晚要摘了你的腦袋?!?/br> “是是,”梁春把藥碗收起來,笑瞇瞇地道:“奴才這一顆腦袋本來就是皇上的,且等著您隨時取走?!?/br> 正在這時,門外有宮人進來稟道:“秦王殿下來了?!?/br> “他來做什么?”景仁帝拿著折子斜睨道:“怎么,他的王妃不陪他玩兒了?” 那宮人道:“秦王殿下是一個人來的?!?/br> “喲呵,”景仁帝冷嘲熱諷:“他可算還想起來他有個爹,不跟著他媳婦后邊轉(zhuǎn)悠了?!?/br> 極盡陰陽怪氣之能事,景仁帝這是還惦記著昨日在御花園的那點事兒,當時顧梧抱起林奴兒就走,連理都沒理他爹一下,叫景仁帝心中十分不快。 梁春笑吟吟道:“王爺特意來看望皇上,不讓他進來么?” 景仁帝擺了擺手,梁春立即沖那宮人使了一個眼色,宮人會意,退了出去,不多時,外頭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匆匆忙忙,景仁帝低聲罵了一句:“猢猻似的,走個路好似要趕著去投胎?!?/br> 話音才落,顧梧就進了內(nèi)殿,喚道:“父皇!” 他奔了過來,景仁帝放下折子,表情稍霽,輕咳了一聲,道:“怎么突然過來了?” 顧梧也不等賜座,徑自挨著他坐下,急急問道:“父皇,兒臣想問你一個問題?!?/br> 景仁帝有些稀奇似地挑眉,道:“什么問題,問吧?!?/br> 顧梧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景仁帝愣了一下,先是答了他那一句話,然后才慢慢地問道:“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來了,你是聽誰說起的?” 顧梧得了答案,起身就要走,被景仁帝拉住,才停下來,實話答道:“兒臣自己想到的。” 景仁帝的表情一下就變了,他與梁春對視了一眼,循循善誘道:“自己想的?這是禮記中的一句,既然沒誰教你,你是怎么會的?” 顧梧道:“兒臣就是會?!?/br> 他有點生氣地道:“兒臣怎么知道兒臣是怎么會的?” 一聽兒子發(fā)了脾氣,景仁帝連忙點頭敷衍:“好好好,你就是會?!?/br> 可是會個一半又有什么用,只知背書,不解其意,那不是個書呆子嘛,景仁帝想,算了,總比傻子好。 卻聽顧梧又道:“奴兒要兒臣給她做先生,還要兒臣教她讀書習字呢?!?/br> 說到這里,他有些微的驕傲和得意,景仁帝聽罷,沉默了一下,道:“這是她說的?” 顧梧點點頭,景仁帝之前不是沒想過讓顧梧從頭開始學,太傅都請了來,但是顧梧那會只想著玩,半刻都坐不住,跟別提讓他拿起書了,最后老太傅直言,說顧梧心智還太小,無法重新讀書,倒不如再等一等,景仁帝只得作罷。 沒想到無心插柳,最后反倒是林奴兒促成了這件事。 景仁帝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她就是你的學生了,你以后要好好教導她,不過若遇著你也不懂的東西,該怎么辦?” 顧梧想了想,道:“那兒臣就先來問父皇。” 景仁帝道:“朕每日要上朝,批改奏折,cao勞政事,哪里有那么多空閑時間?” 顧梧劍眉皺起,顯然也有些犯難,景仁帝便道:“這樣,你還記得之前那個劉太傅嗎?朕讓他來教你和王妃,你有不懂的地方就問他,如何?” 顧梧瞬間警覺,道:“奴兒是我的學生,怎么能讓別人來教她?不行!” 景仁帝心說怎么在這種事情上你就聰明了,別的地方都傻呢? 他只好耐著性子道:“她只是跟你一起學,劉太傅教你,你教她,這不是一樣的么?” 顧梧想了想,算是接受了這個提議,又強調(diào)道:“她只能叫我做先生,不許叫那個劉太傅。” 景仁帝在心里罵了一句,口上嗯嗯應(yīng)道:“行,就按你說的來,朕明日就給你安排太傅?!?/br> 顧梧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喜滋滋地答應(yīng)下來,離開了乾清宮。 等他一走,梁春便上前來笑著道:“王爺越來越懂事了,還想著要讀書,看來王妃是功不可沒啊?!?/br> 景仁帝輕哼道:“先別忙著高興,且看他坐得住幾日吧,別把劉思遠又給朕氣走,朕就謝天謝地了?!?/br> 梁春道:“如今有秦王妃在,王爺一定能堅持的。” 聞言,景仁帝看了他一眼,嘶了一聲,皺著眉道:“怎么你覺得朕應(yīng)該高興嗎?朕這個親爹說的話,還不及他一個娶了才三天的媳婦管用?!?/br> 梁春卻笑道:“皇上從前不也如此么?” 景仁帝不說話了,輕咳一聲,再次拿起了奏折,心思卻一下就飄遠了,從前啊…… 第30章 “奴兒不怕不怕?!薄?/br> 得知景仁帝給顧梧安排了太傅, 林奴兒倒是不意外,景仁帝對這個兒子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若是顧梧當真能因此明事理, 逐漸成長, 那就更好了。 顧梧拉著林奴兒再三叮囑, 不許叫那個劉太傅做先生, 只能叫他, 也不許跟劉太傅學。 林奴兒自是答應(yīng):“知道了, 顧先生?!?/br> 顧梧頓時又高興起來, 拉著她練了一下午的字, 把那一句大學之道, 在明明德, 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的意思解釋給她聽, 又教她寫幾遍,直到林奴兒完全明白了為止。 旁邊伺候的冬月和夏桃在心中暗暗驚嘆, 從前沒病的時候, 王爺都不一定有這等耐心,更別提他傻了以后了,這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只有在王妃面前才是如此,至于其他人,在他眼里仍舊跟阿貓阿狗沒什么區(qū)別。 …… 如此到了第二日,梁春竟親自來了重華宮,引他們?nèi)ヒ娔俏粍⑻?,他年紀大了, 笑起來時滿臉都是褶子,每一道笑紋里都是恭順和藹,透著斯文和禮貌,林奴兒最喜歡同這樣的人打交道。 梁春一邊走,一邊對林奴兒解釋道:“咱們這是要去上書房,皇上年少那會兒,也是在這里讀書的,除此之外,天家的皇子和公主,也都是在這里啟蒙習字的。” 包括顧梧自己,曾經(jīng)在這里讀了十年的書,只是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等他們一行人到了上書房時,那位劉太傅已經(jīng)在等候了,林奴兒打眼一看,五十來歲的年紀,蓄了一把長須,穿著一襲朱色的官袍,看起來很有幾分嚴肅,見了他們進來,立即拱手相迎。 梁春笑著同顧梧介紹道:“這位便是劉思遠,劉太傅了?!?/br> “微臣見過秦王殿下,見過王妃娘娘?!?/br> 他說話也透著一股子嚴肅的意味,一板一眼,林奴兒心想,這恐怕是一位嚴師。 梁春笑道:“那劉太傅,王爺就交給您了,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叫人來知會奴才一聲?!?/br> 劉思遠點點頭,梁春又同顧梧與林奴兒別過,這才退了出去,劉思遠對兩人作了一個手勢:“王爺和王妃請入座。” 這還是林奴兒長這么大以來,頭一回正兒八經(jīng)地坐在桌子跟前聽學,感覺頗是新鮮,之前在柴府的時候,柴永寧雖然也教她習字,但那是臨時抱佛腳,教得很是匆忙,囫圇吞棗學了個大概,自是與劉思遠這種飽學之士不能相提并論的。 劉思遠先得了梁春的叮囑,并不問林奴兒的讀書情況,如景仁帝所說那般,只當她與顧梧一字不識,作個白丁來教導便可。 這一教就是從三字經(jīng)開始,啟蒙。 劉思遠只教了一遍,顧梧就能從頭到尾流暢地背出來,連個磕絆都不打,劉思遠捋了捋胡須,心里有了底,他想,果然如皇上所說,秦王學過的那些東西都在的,只是需要經(jīng)過溫習和指點,他才能重新想起來。 真乃幸事也。 盡管顧梧不記得了,但劉思遠從前便教過他讀書,對他的聰穎程度有所了解,于是教的進度很快,三字經(jīng)念完,就念千字文,豈料顧梧卻不肯繼續(xù)學下去了。 劉思遠眉頭皺起,道:“殿下又有什么事?” 顧梧理直氣壯地道:“我還沒教奴兒學呢?!?/br> 劉思遠一愣,便道:“王爺先學著,老臣來教導王妃便可。” 這下顧梧就不高興了,拒絕道:“不用你教,我才是她的先生。” 說著就再不理劉思遠,徑自拿了三字經(jīng)去教林奴兒了,劉思遠有心說教,但是想起景仁帝說過的話,秦王要怎么學,都由得他去,只好又按捺下來,干巴巴地坐在一邊,看顧梧給林奴兒講三字經(jīng)。 這一講就是一天,傍晚的時候,梁春又來了一回,看見顧梧正在教林奴兒寫字,劉太傅在旁邊坐在閑得快發(fā)毛了,見了他來,連忙起身把他拉到一邊,道:“梁公公,皇上讓老臣來教導秦王,可是秦王他要自己教王妃,任是老臣說得口干舌燥也不理睬,這可如何是好?” 梁春笑瞇瞇地道:“皇上不是說了?王爺要如何學,都隨他,不要管他?!?/br> “隨他?”劉思遠瞪著眼,指了指顧梧的背影,道:“我看他是為了教王妃才來上書房聽學的,照這樣下去,三四天才能學完一本三字經(jīng),等到教四書五經(jīng),不是要到猴年馬月去,老朽這一把老骨頭都要入土了。” 劉太傅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已經(jīng)道破了真相,梁春心道,王爺可不就是為著王妃才肯來讀書的么?不過這話可不能講,怕把這老太傅給氣著,笑道:“太傅莫急,王爺從前有多聰明您是知道的,如今呢他就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太傅您就是這拿帕子拭珠的人,這么輕輕一掃,哎,就能把灰塵掃去了,這是個細致活兒,急不來的?!?/br> 劉太傅嘆了一口氣,梁春又寬慰道:“這不是有一句俗話說的好,欲速則不達,咱們王爺又用不著趕明年的春闈,慢點兒也無妨嘛,只要他肯學,就是一樁好事兒呀!” 被他這一通勸,劉太傅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道:“公公說得也有理,是老朽cao之過急了。” 梁春笑起來:“太傅您是百世之師,比咱家這閹人可懂得多了,論起道理來,您才是大家,咱家也就說個皮毛,怎么敢在您老面前班門弄斧?” 這一不動聲色的吹捧,劉太傅聽得心理舒暢,再看顧梧和林奴兒也不那么堵心了,也是,顧梧又不用趕考,這皇帝和太監(jiān)都不急,難不成還能急死他這個教書的? 就不急! 直到天色擦黑了,顧梧才帶著林奴兒離開上書房,他今天講了一天的三字經(jīng),頗有些意猶未盡,林奴兒問他:“累不累?” 顧梧搖頭,高高興興地道:“不累!” 爾后又趕緊問道:“你都學會了嗎?我明日要抽背的?!?/br> 林奴兒笑道:“學會了,顧先生。” 一聽這個稱呼,顧梧就渾身舒暢,只覺得骨頭都輕了三分,頗有些飄飄然,道:“等你學會了這個,我就再教你別的?!?/br> 林奴兒自是滿口應(yīng)好,兩人路過御花園時,斜刺里沖出來一團黑影,擦著林奴兒的小腿躥了過去,小梨尖聲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