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司策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尾巴的離開不在他的預(yù)料范圍之內(nèi),當初找一只差不多的,是怕剛剛失去孩子的溫蕊情緒激動。 如今過了這么久,他也不打算再隱瞞,便把車禍當天的情況告訴了她。 “這是意外,沒有人故意想要傷害它?!?/br> “意外?”溫蕊不屑地失笑,“我倒更覺得是人禍。如果不是你把兔子帶走,它根本不會死。如果不是你非要帶它來找我,它也不會死。它是你害死的司策?!?/br> 溫蕊咬牙切齒地說出最后的一句話,抬腳就要走,卻被司策拉了回來。 他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下巴擱到了她的肩膀上:“不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它死。我?guī)フ夷悖窍M隳荛_心,希望挽回我們倆的關(guān)系。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還愛你,我不想和你分開?!?/br> “可是我已經(jīng)不愛了?!?/br> 司策直起身,雙手握著溫蕊的肩膀,與她平視著。良久后,他啞著嗓子問了句:“當真?” “當然。你覺得在我爸死后,在失去孩子后,甚至現(xiàn)在我才知道我的兔子早就已經(jīng)死了,我還會愛你嗎?別太天真司策,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愛,我早就已經(jīng)不愛你了,徹徹底底不愛了?!?/br> 溫蕊沒有過激的反應(yīng),像是一個失去了活力的布娃娃,連嘴角的那抹嘲諷都顯得很不真實。 她默默地將司策擱在肩膀上的手一根根手指掰開,直至脫離他的束縛,然后調(diào)頭就走,走得毫不留戀。 安全通道的門再一次帶起了一股冷風,不同的是這次的風很大,吹得人不僅手指發(fā)涼,連心都涼了。 - 溫蕊回到醫(yī)院大廳,碰上了取好藥的衛(wèi)嘉樹。后者打量了她幾眼,擔心地問:“溫蕊,你怎么樣?” “沒事兒,上個洗手間而已?!?/br> 衛(wèi)嘉樹雖然比她小幾歲,但也輕易唬弄不過去。溫蕊明顯看起來臉色不對,誰上個廁所會上得這么失魂落魄。 但他識趣的什么也沒問,跟著溫蕊一道離開了醫(yī)院。 兩人打車回了學校附近衛(wèi)嘉樹租的出租屋。到了樓下衛(wèi)嘉樹主動付了車錢,并讓司機先走。 溫蕊滿腦子都是兔子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等反應(yīng)過來想還對方車錢時,衛(wèi)嘉樹自然不收。 “你一個人坐出租回去不安全,今晚不如回學校宿舍?。俊?/br> “也行,那我先……” “溫蕊,”衛(wèi)嘉樹及時出聲打斷了她的話,“你能不能陪我上樓,幫我燒壺水。我想先吃點藥?!?/br> 溫蕊沒有拒絕,拎著兔子籠陪他上了樓。 衛(wèi)嘉樹一個人住,并沒有室友。他家里條件不錯,做脫口秀又賺了點錢,所以租了這棟樓里的一居室。 家里跟普通男生家差不多,雖不至于亂得下不去腳,但也說不上多整齊。 好在只是一些衣服和書本,并沒有吃了沒扔的外賣盒。屋子里也沒有怪味,小小的屋子里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一個人可以住得很舒服。 溫蕊進屋后放下籠子就去廚房燒水,在得知衛(wèi)嘉樹還沒有吃晚飯后,順便替他煮了碗面條。 衛(wèi)嘉樹回房換了身衣服后,也繞到廚房里來找溫蕊,發(fā)現(xiàn)她在煮面時便問了一句:“你吃晚飯了嗎?” “沒事兒,我不餓?!?/br> 溫蕊嘴上這么說,肚子卻很不給面子地叫個不停。她這一整天就沒好好吃過東西。 衛(wèi)嘉樹一聽立馬就不干了,那只沒打石膏的手忙不迭從碗架上拿了副干凈的碗筷下來,將溫蕊剛盛好的面條挑出來一副,還把僅有的一個雞蛋也擱到了那個碗里。 “我不用吃這么多,你吃吧?!?/br> 衛(wèi)嘉樹就笑她:“吃這么點也算多?。磕氵@什么小鳥胃,減肥嗎?” “沒有?!?/br> “那就多吃點,我覺得你需要增肥。你現(xiàn)在這體重可不行,至少再胖五斤,要不然說不了脫口秀?!?/br> 溫蕊邊洗鍋子邊問:“這跟說脫口秀有什么關(guān)系?” “以后咱們說不定要巡演,搞不好還有專場。這可不是五分鐘就能打發(fā)的,說個半小時一小時也是常態(tài)。就算是現(xiàn)在,你這身體錄節(jié)目也夠嗆。每次錄到半夜,你受得了嗎?” 溫蕊低頭淡淡道:“還行,湊和吧?!?/br> “再瘦下去就湊和不了了。以后的比賽會越來越激烈。” 衛(wèi)嘉樹一說起比賽就有點停不下來,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興致勃勃說了半天,溫蕊卻沒什么反應(yīng)。 見他望過來,她也只是失笑著回了句:“無所謂,淘汰就淘汰吧?!?/br> 衛(wèi)嘉樹覺得自己必須得問點什么了。 “溫蕊,你剛剛是不是見了司策?” 他不瞎,那么個大活人走進醫(yī)院,別人不知道他干什么來了,但衛(wèi)嘉樹心里門兒清。那人一來溫蕊就成了這樣,事情一定和他有關(guān)。 “你是不是不想見到司策,你們吵架了?” “是,所以我也不想再錄節(jié)目,你也知道這節(jié)目是他花錢辦的?!?/br>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樣?!?/br> 衛(wèi)嘉樹倚在水池邊,一臉不以為然。 “溫蕊我告訴你,不管你多討厭他,都別跟錢別跟自己過不去。為了一個討厭的人放棄自己的事業(yè)不值得。因為他你就不想錄節(jié)目,那以后是不是也要因為他不再說脫口秀?那你接下來的工作呢,萬一再跟他碰上,你是不是又要辭職?你這么躲著他,就意味著你還在乎他。” 溫蕊抬頭看他一眼:“我不在乎他,我就是不想見他。” “要真不在乎見一面又如何。你會怕見我嗎?” “不會。” “那就是了。你既然不怕見我,也不必怕見他。當他是個陌生人就可以,你也不會怕見陌生人吧。他要是再來纏你,你就大大方方告訴他,你已經(jīng)有人了,以后請他離你遠點兒?!?/br> 溫蕊洗鍋子的手一頓,廚房里的氣氛瞬間就有了變化。 衛(wèi)嘉樹說得這么明白,她不可能不懂。 前者等了一會兒見她不說話也是有點急了,伸手就想拉溫蕊的手,卻被她微微側(cè)身避開。 “小心,別沾到水?!?/br> 衛(wèi)嘉樹略尷尬地摸摸鼻子,卻沒有就此放棄。 認識溫蕊這么些年,今天是他感覺離成功最近的一次。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再試一試。 他走近一些,不給溫蕊再逃的機會,直截了當向她表白:“……我喜歡你的事情你應(yīng)該一早就知道,給我個機會好嗎?我想以后還能跟你分吃一碗面條,我還會把唯一的雞蛋給你。司策他不懂你的好可是我懂,我會好好珍惜你,不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br> “可我現(xiàn)在并不愛你。” “沒關(guān)系,只要你不拒絕我的愛就行。咱們就試試,大不了再做回朋友。學姐青春時光短暫,何必給自己設(shè)限,來跟我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吧。” 溫蕊被他逗得噗嗤一笑:“那你可能會失望,搞不好我是個渣女?!?/br> “那又怎么樣,那也是我自己挑的?!?/br> 衛(wèi)嘉樹說著又一次朝溫蕊靠了過來,對方卻在這時捧起了兩個面碗,笑著沖他道:“走吧,趕緊吃面?!?/br> 衛(wèi)嘉樹跟在她身后樂得直喊:“你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yīng)啦?!?/br> 溫蕊沒說話,臉上卻滿是笑容。 她好像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男人,像衛(wèi)嘉樹那樣對她好。 不求回報。 第35章 rou麻 怎么,連哥哥都不會叫了?…… 吃完面條收拾完后溫蕊便回了宿舍。 她拒絕了衛(wèi)嘉樹送自己回學校的提議, 堅持一個人回去。好在兩個地方離得不遠,溫蕊走出小區(qū)的時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本校的學生。 還沒走到宿舍, 衛(wèi)嘉樹的微信就發(fā)了過來, 于是溫蕊邊回信息回走進了女生宿舍大樓。 室友們都在宿舍里,李詩琴正在追劇潘霜在做臉, 賀曉鹿和新交的男朋友如膠似漆地視頻聊天。整個屋子氣氛很好, 連帶著把溫蕊的情緒也帶了起來。 來不及沉浸在失去“尾巴”的痛苦里, 她被衛(wèi)嘉樹纏得分/身乏術(shù)。 頭一次發(fā)現(xiàn), 原來談戀愛是這個樣子的, 和她以前跟司策的相處方式完全不同。 衛(wèi)嘉樹先是把對她的稱呼改了。 【以后不會再叫你學姐了?!?/br> 溫蕊沒意見:【叫名字就行了。】 反正工作中他們一直都是以名字相稱。但她沒料到衛(wèi)嘉樹很快回復了一條,令她大跌眼鏡。 衛(wèi)嘉樹:【不, 我以后都叫你蕊蕊?!?/br> 說完發(fā)了一串語音過來, 溫蕊把聲音開到最低, 貼在耳邊聽了一遍。衛(wèi)嘉樹一連叫了三遍“蕊蕊”, 聽得溫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十分不習慣一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男性這么叫她。本想發(fā)一條回去讓他還是叫名字, 卻聽得屋子里響了一陣撒嬌聲。 “不, 我不要你叫寶寶, 寶貝親愛的都不行。叫鹿鹿, 就叫鹿鹿?!?/br> 溫蕊抬頭一看, 發(fā)現(xiàn)對面床上的賀曉鹿靠在床頭,正笑瞇瞇地糾正男朋友對她的稱呼。 男生的聲音也很快響起:“我還以為你們女生喜歡叫寶寶呢,我室友就這么叫他女朋友?!?/br> “那你室友就是有鬼。搞不好他有好幾個女朋友,所以才每個都叫寶寶。要是叫名字說不定就說漏嘴了?!?/br> 溫蕊突然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 她又看一眼衛(wèi)嘉樹發(fā)來的幾條微信,覺得他這個人還挺實在。 稱呼的事情就這么過去了,溫蕊沒有反對,衛(wèi)嘉樹便一口一個“蕊蕊”地叫了起來。不過兩人也做了約定, 只能私下里這么叫,工作場合還是得叫名字。 衛(wèi)嘉樹一口答應(yīng),轉(zhuǎn)而又開始計劃起了周末的出游。 衛(wèi)嘉樹:【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喜歡做什么,通通告訴我。我要好好安排我們的第一次約會?!?/br> 溫蕊原本想說周日要錄節(jié)目,周六就好好待家里寫稿子。但看衛(wèi)嘉樹興奮的樣子,也不忍心掃他的興,于是還真認真想了想。 雖然她結(jié)過一次婚,但戀愛方面的經(jīng)歷實在乏善可陳。仔細回憶她跟司策曾經(jīng)的點滴,竟是挑不出有什么合適的去處。 因為司策的身份,他倆本就極少在外拋頭露面,偶爾出去一次不是高級餐廳便是私人會所,都是極少都碰到普通人的地方。 與其說是戀愛約會,更像是合作伙伴談生意。 溫蕊突然意識到,她跟司策的關(guān)系,或許從一開始就只是合作伙伴。是她一廂情愿把他當成了人生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