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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宿瑜噙著笑,“你真會說話。” 我曉得他嘲諷我, 但我說的那都是實在話,裴煦是蔫兒壞,但生的卻是一等一好,要不然也不會被父皇挑給五皇姐當駙馬,縱然他是個惡人,但這相貌誰見了都得贊一句。 我晃晃腦袋,趴到窗邊看。 花轎跟了許多人,那婆子受了氣,其他人也就上前去理論,一時間亂作一團。 那婆子呦呵著抬轎人,想趁亂溜出去。 我抓著秦宿瑜的衣襟急道,“他們要跑了!” 秦宿瑜笑笑,伸指打了一響。 便看到數(shù)個身影躍起,直沖著那架花轎去。 刀劍鐵索悉數(shù)懟到花轎上,片刻功夫,那花轎就被撕開來,里面的新娘子跌倒在地上,蓋頭掉地上,她的臉露出來,正是和我相像的女人,她身后就端坐著裴煦。 我瞪大了眼睛。 秦宿瑜微挑唇,按了按我的肩道,“我出去一會。” 我點頭。 他就掀了簾子下馬車。 他的身形筆挺,背對著我都讓我感到異常踏實。 他走到裴煦面前,睥睨著他道,“拿下他?!?/br> 就見一旁的侍衛(wèi)過來將裴煦扣住,裴煦嗤笑一聲,“這大陳竟然落到你一個外人手里,先帝死也不能瞑目。” 我不愛聽這話,父皇讓秦宿瑜給我做駙馬,往后就是我老秦家嫡親的子婿,我還被他寵在手心里,就是順著我,他登基也是名正言順,沒有他,我穩(wěn)不住大陳,皇位也估摸早被孫家人竊取了。 裴煦這人倒是心高氣傲,當了駙馬,就以為父皇的皇位該有他一份,他也不想想,父皇豈會把皇位傳給一個狼子野心的人。 秦宿瑜沒答他的話,揮手叫人將他和那個女人帶下去了。 我唏噓著聲,須臾想到白荷還沒被抓到,我揪了揪頭發(fā),不僅心生迷惑,裴煦竟然這么容易被逮到了,反而白荷還在暗處潛藏,實在是匪夷所思。 我們回宮時已近黃昏,秦宿瑜沒帶我回紫宸殿,徑直入了東宮。 我洗了個澡,他讓我穿的宮裝,我雖好奇,但仍照著他的話做了。 我出來時,他望著我笑。 我莫名羞澀,只低著頭道,“你不讓我回紫宸殿,他們會發(fā)現(xiàn)的?!?/br> 秦宿瑜攙起我的手,道,“雨鳶一早回了?!?/br> 我抬頭瞧一眼他,又矮下頭,“我是不是從今兒起就不是秦韶了?” 秦宿瑜沒作聲,他看著我。 我靠近他,歪頭倚在他胸前道,“你說要娶我的,我不要當金絲雀。” 我有些微怕,裴煦能輕視我,他也可以,我沒有權力,能依仗的是他對我的愛,這對我來說就是枷鎖,我只能順從他,他想奪取我的帝位,再將我囚禁起來甚至殺了我極其容易,我什么也做不到。 秦宿瑜挑起我的臉,指腹揉著我的唇道,“娶?!?/br> 我開心了,連忙掏出那張紙條給他看,“你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秦宿瑜注視著那字條,目中顯出笑,“算數(shù)。” 我這才安心,我反復確認不是不信他,父皇曾說過,權勢是好物,人人都想沾一手,即使是好人,也有可能會被權勢帶偏。 秦宿瑜牽著我朝外走,“咱們?nèi)ピt獄?!?/br> 我著得女裝,被他牽出去,就等同于向所有人宣告,我是他的女人。 怯懼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甜蜜,他會一輩子保護我,他說的也會做到,我再沒防心了,我想著我要再推三阻四,就是在欺負他,他不小了,能守著我到現(xiàn)在一句怨言也沒有,還縱容我胡鬧,我覺著他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我不能再辜負他。 我隨著他走出去,抬頭挺胸,甚是驕傲。 秦宿瑜拍一下我的后腦勺,“你是秦筱,是女人?!?/br> 我是秦筱,所以我不能放肆,正如他所說,我要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出和秦韶截然不同的性格出來,秦韶張揚,我就得收斂。 我琢磨著要如何表現(xiàn)驕矜造作。 我捏起帕子,小指頭輕輕翹起,露出嬌羞的表情四處亂看。 秦宿瑜側眸盯我,“像個賊?!?/br> 我可真要生氣了,“你看不出我內(nèi)里的閨秀氣韻嗎?” 老把我說的沒個人樣,就算丟臉也是丟他的臉。 秦宿瑜半笑著道,“確實秀。” 我連跺著腳,撲到他懷里,氣道,“叫你嫌我這嫌我那,你摟我?!?/br> 秦宿瑜當真伸出手臂抱住我腰。 我自得起來,眼睛也有空看別的,果見那些個宮女太監(jiān)都目瞪口呆。 我的虛榮心得到最大滿足,再沒有要鬧騰的心思,只任他攬著出了外宮。 我們進詔獄已是月上梢頭。 裴煦的牢房在最里面,我們進去時,他盤坐在稻草上,滿面謙和,牢獄之災都沒讓他的臉染上風霜。 他聽見動靜眼睛睜開來,當先看著我。 我縮到秦宿瑜身后,沖他齜牙道,“看什么看?” 裴煦眨一下眼,淺笑出,“一個小玩意,太子殿下竟能縱容到這種程度?!?/br> 獄卒搬來椅子,我一屁股坐倒,鼓著腮罵他,“你這下三濫的壞種,枉本宮還曾念過你,沒想到你竟如此兇惡?!?/br> 秦宿瑜拍我嘴巴,“粗魯?!?/br> 我拉他手抱怨,“他那么說我,你都不幫我教訓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