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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顯然對她有意見。 田伯右手上的傷口其實并未完全愈合,又經(jīng)熱湯燙傷。 盡管關沐雪十分仔細替他清理了傷口,但到底沒有酒精消毒。 她總擔心會感染之前未痊愈的傷口。 她蹲下身子與坐著的田伯平視,嘗試勸導:“田伯,你的眼睛,沐雪覺得可能是有眼疾,明天帶你去城里看大夫好嗎?” 田伯依舊笑,但搖了搖頭:“丫頭,田伯的身子自己知道,沒什么大問題。” 勸說多輪無效,關沐雪放棄了這個念頭。 好在上一世她聽過養(yǎng)老院的院長提及過白內(nèi)障的相關治療。 田伯身體沒有出現(xiàn)其他癥狀,應當只是年老引起的早期白內(nèi)障。 在這個時代,不可能通過做手術植入人工晶體痊愈。 大概只能通過補充維生素C、維生素B6、氨基酸,用食療的方式來改善了。 于是關沐雪問:“田伯,以后我給您送飯吃。” 田伯獨居慣了,不肯答應,只說:“這點燙傷不要緊的,丫頭,田伯還不是廢人?!?/br> 關沐雪執(zhí)著:“田伯右手不能經(jīng)常干活,這樣傷口才好得快?!?/br> 田伯終究是被說服了。 關沐雪站起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幾米開外,一半身子隱入黑暗里的粱文述。 而粱文述見到她回頭,轉(zhuǎn)身就走。 關沐雪氣笑,追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沒開口,倒是他先說話。 “你還挺喜歡給人做飯。” 關沐雪接得理所當然:“自己做的食物能被認可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好不好?” 粱文述一哂,斂目低眉,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看著地上兩人拖得長長的、交匯在一處的影子。 影子比人親密。 關沐雪叮囑了半天,田伯手燙傷了,眼睛大概是出了問題,讓他多照看些。 許久沒有回應。 伸出手去在垂著腦袋的粱文述面前晃了晃。 “你聽到?jīng)]???” 粱文述抬起頭來,抬起手在關沐雪額頭上輕叩了一下。 “啰嗦。” 轉(zhuǎn)過身,回了房。 只留下關沐雪站在原地揉著額頭,不明所以,皺了皺眉。 真是個怪人! ———————————————— 第二日,關沐雪起了個大早,惦記著要給田伯做豬肝粥。 動物肝臟維生素含量高,以后就將是田伯的常菜之一了。 難得符珍起床的時候,女兒已經(jīng)在灶房忙開了。 她走了過去:“沐雪,起這么早啊?!?/br> 關沐雪點點頭,正好問符珍空了來幫幫她。 粥熬好了之后,天才漸漸亮起來。 關沐雪抹了抹臉上的汗,提起食盒就往田伯家趕。 她能憑借意志力起來,是擔心老人家起床起得早,她得趕在田伯自己動手之前送去早餐。 叩響田伯家的門,開門的卻是粱文述。 他像是剛清醒沒多久,有一絲鬢發(fā)散下來垂在額前來不及梳理。 整個人也沒有平時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 甚至有些迷迷糊糊? 關沐雪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在想什么,人家是反派,反派!反派的排面呢! 但粱文述又確實反應遲緩了些,他遲鈍得站在門口,看到了關沐雪手上的食盒,以及不斷飄散出的香味,頓了幾秒才微啞著開口:“進來吧?!?/br> 關沐雪很是上道,進了屋,把食盒放下,就給粱文述遞了一杯水。 他默然接過去,一飲而盡。 田伯這才走出來,掀開食盒的蓋子,香味盈滿了整個屋子。 關沐雪看著田伯將一盅粥全部吃完,放下了心。 正收拾著。 粱文述叩了叩桌子,說:“我的呢?” 關沐雪:...... 是怎么,他有手有腳,早飯還得她送嗎? 關沐雪起身,笑:“那不如勞煩梁少爺移駕,到我家去吃?” 田伯看著兩人走出屋子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 上午,關沐雪照例跟著粱文述進了學堂。 雖然她表明其實孩子們都很懂事,似乎不需要她“鎮(zhèn)場子”了。 但粱文述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把她整怕了。 算了算了,依你依你。 但早上實在起得太早,她坐在小霜后面看醫(yī)書,本來是想找一找有沒有什么藥草可以改善田伯的眼疾。 有明目的功效。 偏偏困意時不時侵入體內(nèi),她撐著腦袋搖搖欲墜,意識也漸漸渙散。 就這樣,她甚至可以瞧見在向她招手的周公了。 一本書敲在她的腦袋上。 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你干什么!” 她有些惱了,但意識到這畢竟是學堂,還是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粱文述微微揚了揚嘴角,像是被她逗笑。 “你既然進了學堂,就該遵守規(guī)矩,你見到哪個學子念書時入睡的?!?/br> 注意到動靜的幾個孩子紛紛探出身子回頭看。 笑了起來。 關沐雪有些不服氣,嘟噥著:“我又不是你學生...” 梁文述抽走關沐雪手上的醫(yī)書,見到她在許多字上畫了圓圈,并且在旁寫了另外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