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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想不開,跟抽風(fēng)似的,時不時大半夜躥她屋子? 還到哪跟哪。 之前是看他重傷份上,今天既然來了,就把賬疊在一起算吧。 楚笑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掀起被子起身,赤腳踩在了地上。 她先伸手在床頭拿起頭繩,將自己披散的長發(fā)扎成一個丸子。 確定抓緊不會散開后,左右擺動了脖子,屋子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骼響動的聲音。 然后二話不說, 正面就干。 楚笑在戰(zhàn)場上打過架、在學(xué)校打過架、在部隊(duì)里打過架、在街頭也打過架。 但是在屋子里和別人拳腳相向,這還是第一次。 她身手很快,穿著灰藍(lán)色的居家睡衣,赤著腳,拳腳完全不受束縛。 腿鞭、組合拳、肘擊、膝頂、手刃 無論對方怎么避開,她似乎都能夠找到進(jìn)攻角度。 邵三的動作也不慢,和楚笑步步緊逼快攻不一樣,他一直在躲,實(shí)在躲不掉了,才會伸手格擋一下。 從頭到尾沒有主動攻擊。 從窗側(cè)躲到角落,從角落又躲到椅子上,然后手撐著書桌一個翻身,落在地板上,就地滾了一圈。 起身時還撈了個瓶子救起放好,才閃開楚笑接下來的一記拳,慢了半步躲到了陽臺上。 只是,這半步打亂了后續(xù)所有的節(jié)奏。 他游刃有余的躲避,開始變成了吃力的格擋。 又因衣服太過束縛,導(dǎo)致某個格擋動作沒有做到位,被楚笑迅速抓住空擋。 她憑借本能朝著對方的最致命的腦袋出腿,半路反應(yīng)過來,硬生生轉(zhuǎn)向他的肚子。 力道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 楚笑反倒是借助了這一擊,將他抵在了陽臺圍欄前。 邵三明先是愣了一下,確定楚笑拽著他的領(lǐng)子沒有放開的意思后,輕笑:這里是二樓,樓下是草坪泥地,我就是真摔下去,也傷不了胳膊斷不了腿。 楚笑面無表情,手臂一用力,在對方略微錯愕的眼神中,將他推了下去,噗通砸在了泥地里。 正是因?yàn)橹?,才要推下去?/br> 十分鐘后。 某人再回到屋子,已經(jīng)換了個形象。 剪裁修身西裝占滿了泥漬,正皺巴巴貼在身上,他邊打開門邊用手拍掉頭上的浮土,疏的精致的頭型亂成一團(tuán)紫菜。 楚笑活了兩輩子。 遇過不少事,見過不少人,也算是熬出來的閱歷,沉淀下來的眼力。 眼前這位。 在重傷之時,還歷經(jīng)千辛萬苦,大半夜爬墻翻屋子,在她床邊坐一夜,天亮自動消失 隔三差五出現(xiàn)一次。 這要是擺在言情小說或者偶像劇里,絕對是因?yàn)橐灰婄娗椋僖娦纳鷲垡?,所以夜不能寐半?帝國版羅密歐與朱麗葉。 但是回到眼前現(xiàn)實(shí)。 邵先生半夜不辭辛苦和她共處一室,從始至終,行為舉止都沒有半點(diǎn)沒有男女之情。 他的表現(xiàn)更像是來定時充電。 或者是來做一件可持續(xù)的、有益于他的事情。 楚笑曾經(jīng)以為是她的屋子,在夜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處。 后來躲避到羅家,他依舊跟了過去,便隱約猜測到,這個有益于對方的點(diǎn),應(yīng)該在自己身上。 楚笑想到這,沖著邵三皮笑rou不笑:夜半沒認(rèn)出先生,以為是登徒浪子,下手不知輕重,希望先生體諒 這文縐縐的措辭,其實(shí)并不適合帝國用語語法,聽起來有點(diǎn)莫名的拗口和突兀。 但是邵三聽出了楚笑的語氣已經(jīng)軟了下來,他沒有直接進(jìn)屋,而是在門外將外套脫下,用外套當(dāng)抹布,將褲子和鞋上的泥漬一一擦干凈后,才踏進(jìn)屋子。 我回到帝城后,處理了一些私事,前兩天想著你也差不多要過來了,就派了個人去規(guī)司等你。 難怪那叫覓多的少年,見自己出現(xiàn)就靠了過來。 楚笑:這房子也是你的? 是我的私產(chǎn)。 邵三沒有否認(rèn):帝城不是逐際城,你喜歡鼓搗一些東西,住別的地方不安全。這處房子閑置著,剛好適合你住。 她于他,有救命之恩。 他于她,有救父之義。 兩人偏偏這么大半夜同處一室,打完一架后,在這種極為詭異的畫面里,聊這棟房子的安全性。 楚笑莫名笑了起來。 笑完之后,她又覺得心累的不行,語氣便帶出幾分疲倦:最后一個問題,邵先生這種半夜出現(xiàn)在我屋子里的事情,還需要持續(xù)多久? 邵三嘆了口氣。 難得的,臉上帶這些歉疚的表情:如果三天來一趟的頻率,可能還需要半個月左右。 這打也打不走。 殺也殺不得。 午夜溫度低。 楚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只覺得全身都冷了起來。 她決定不再管他,重新回到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我先睡了。 過了幾秒鐘,楚笑又跟詐尸似的,從被子里爬出來,反手抓住一旁的毛毯,精準(zhǔn)甩向了椅子上坐著的人。 然后她伸手按在開關(guān)上,屋內(nèi)的燈啪的一聲,應(yīng)聲而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