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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著將藥片塞入口中。一瞬間,苦澀便滲入味蕾蔓延開來。 秦宇升眉頭緊蹙,咽下最后的水。 “你鑰匙放哪了?”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周尋詢問。 秦宇升險些沒嗆住,止不住咳嗽。可又覺得這樣太low,生生將咳嗽給憋了回去。 “什……么?” 聲音也因此變得奇怪。 “鑰匙……”周尋見狀,“怎么了,藥很苦嗎?!?/br> 秦宇升自然不可能承認。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說了鑰匙位置。接著才后知后覺:“你問這個干什么?!?/br> 然而這時候周尋已經(jīng)轉身離開。 房門嘭地一聲合上。秦宇升強忍住起床漱口的沖動,緩緩躺了回去。 沒過多久,在他又要睡著時,聽見家里房門響了。 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是周尋回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塑料袋。 “樓下買的粥……” 周尋將塑料袋放床頭柜,將鑰匙摸出來還給秦宇升。 他是知道鑰匙位置的。以秦宇升的習慣,每次都會把鑰匙壓在鞋柜墊子底下。 原本打算直接拿來用。但這樣恐怕引起懷疑,才又專門折返問了一道。 秦宇升視線落在外賣上,半天沒有反應。 “趁熱吃,我走了?!?/br> 這回周尋是真打算走了。 幾乎不待秦宇升回應,便匆匆朝玄關走去。 房間里又只剩秦宇升一人。他頓了頓,伸手去拿粥。塑料袋里卻落下一包糖果。是大眾牌子的牛奶糖。 秦宇升微怔。盯著那包糖果看。 包裝紙面是純白色的,擬人化的奶牛面朝顧客露出大板牙。 玄關門鎖響起。 秦宇升回神。連外套也來不及披,彎腰撿起糖果就往外走。 “周——” 聲音卡在了嗓子眼。 周尋還沒離開。但并非因為被叫住,而是門外站了一人。 那是名中年男子,西裝革履,容貌與秦宇升有幾分相似。近四十的年紀,外貌卻顯得十分年輕。只眉宇間透著成熟。 周尋認得這個人。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他不可能忘記。 因為對方,是秦宇升的父親。 秦父并不認識周尋。但見對方身上穿著校服,便以為是兒子同學,點頭道:“你好,來找宇升玩的嗎?!?/br> 周尋禮貌打了聲招呼,側開身子讓對方進來。 “出去……” 不料身后響起秦宇升的聲音。相比與他說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郁氣與不耐。 周尋看過去。對方不知何時追出來,只穿了件薄睡衣,擰眉瞪著這個方向。 秦父掃了秦宇升一眼,淡淡道:“只是剛好路過。記起你在這里住,上來看你一眼?!?/br> 他說著就要走進來,“同學還在這里,你就穿著睡衣在屋里亂晃成什么樣子?” “出去!” 秦宇升音量提高幾分。由于激動不小心咳嗽出聲。 他很快掩住嘴,佯裝無事看向秦父。 “又是你那個小情多管閑事,讓你來看我?” 秦父不悅皺眉。 平常秦宇升說這些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有外人在場。讓他面子往哪兒擱? 秦父:“我看你是瘋糊涂了。” 秦宇升扯了下嘴角。 他這個道貌岸然的父親。掌管著多家公司命脈,在員工面前永遠是一副光偉正的模樣。娶了政治世家的女兒以后,社會地位更上了一層樓。 在外界看來,是金童玉女的一對。 但誰能想到這對男女早就沒了感情,分別在外各玩各的。 而他這個父親,唯獨偏愛女大學生。情人年紀比起他現(xiàn)在也不過大幾歲。 二十出頭的年紀,經(jīng)常會有人多管閑事。在聽說這家伙還有自己這么一個兒子后,勸說要多關心孩子。 這家伙估計是一時興起,所以才過來了。 秦宇升幾乎可以想象到,對方在公寓樓前停下的那輛價值千萬的車里,正坐著現(xiàn)在的情婦。 他只覺得反胃。 秦父也不想再呆下去。擰眉抽出錢夾:“錢夠不夠用……” 秦宇升對這話十分耳熟。一旦對方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什么,就會用這句話轉移話題。適當表示一下作為「父親」的關心,然后就可以甩手走人。 “不需要……”秦宇升語氣冷硬,“拿去給你小情花吧。” 一而再再而三,秦父只覺自己今天是腦子進水了才會過來。低聲怒斥:“秦宇升!” 秦宇升側身倚靠墻壁,冷眼望著這邊。 周尋注意到,對方貌似是有些冷,雙臂環(huán)抱。 然而秦父并未發(fā)現(xiàn)這一點。不如說,他連兒子發(fā)燒了都沒注意。只覺對方一如往常地在氣自己。 “叔叔……” 周尋打斷了父子倆劍拔弩張的氣氛。 老實說這并非他該插手管的事。但秦父堵在門邊,他想走也走不了。 “秦宇升生病了。” 秦父一愣。 周尋:“燒得很重。先讓他回去躺著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說?!?/br> 秦父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以往兒子生病,家里都有私人醫(yī)生照看。等他出差回來,對方病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秦父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對。專業(yè)的事要交給專業(yè)人士做。即使他在家守著,對病情也不會有絲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