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華站了起來，視線越過王大鵬的身影，投射到了窗戶之外。季華的眼神十分悠遠，語氣也變得愈發(fā)平靜：“我知道，你大概是因為得罪了上司才被發(fā)配到這里來的，我也知道，你也想將真相查明，從而證明自己的能力，只是因為現(xiàn)實原因，你無法展開手腳，并且因為事情實在太難，連如此大規(guī)模的調(diào)查都慘敗而歸，所以你有了畏難心理。那么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我將為你的調(diào)查提供幫助，并且，我可以告訴你一條重要線索?！?/br>
    王大鵬的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思索片刻，王大鵬問道：“為什么？”

    “因為查明這件事情，找出潛伏在我們?nèi)祟愇拿鲀?nèi)部的通敵者對我們十分重要?！奔救A說道，“元首決定放棄調(diào)查這件事情，不再在這里浪費資源，相對于現(xiàn)在我們的處境來說，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但我想，如果我們可以在不消耗過多資源的情況之下查明這件事情，這會對我們文明更加有利。是的，我想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而我需要你的幫助和配合。”

    元首之所以決定放棄繼續(xù)調(diào)查，原因有二，一是大規(guī)模調(diào)查耗費資源太多，且始終沒有成功的希望，二則是，既然寶瓶座文明到來已經(jīng)成為定局，那么再去追究到底是誰引起的這件事情并沒有什么意義。事有輕重緩急之分，就像一個人因為車禍昏迷，那么最為要緊的是立刻對他展開救治，尋找兇手這件事情可以放到后面慢慢來做。

    王大鵬緊緊的看著季華，用低沉的語氣問道：“為什么你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清楚？”

    “因為這件事情對我們?nèi)祟愇拿骱苤匾?。”季華說道。

    “為什么重要，哪里重要？”王大鵬緊接著問道。

    季華皺起了眉頭，說道：“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在稍后，我會專門向元首闡述我的理由?！?/br>
    王大鵬仍舊緊緊的盯著季華，片刻之后說道：“好，我給你這個面子，我會配合你繼續(xù)對這件事情展開調(diào)查。那么請你告訴我，你知道的重大線索到底是什么？”

    季華說道：“我所掌握的線索是，不管那個對宇宙發(fā)出求助信號的是地球人也好，還是外星人也好，他們都有極大的可能在地球上。他們極可能就隱藏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只要我們找對方向，我們就一定可以把他們找出來?！?/br>
    王大鵬立刻說道：“聯(lián)合調(diào)查團隊最終的結(jié)論里有這么一條，那就是該組織有可能處于外星球，并沒有在地球上。你是如何否定這一點，認定他們就是在地球上的？”

    如果可以確定那個組織就是在地球上的話，那這就是一個重大的線索。它意味著人類文明有希望找出那個組織。如果那個組織處在外星球的話，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而有希望和沒有希望之間是不同的，它甚至會影響到元首的決策。

    “我沒有證據(jù)，但我推測他們是在地球上。”季華說道，“并且可能性極大，值得我們?yōu)榇苏归_調(diào)查?！?/br>
    “推測？”王大鵬被猛然間噎了一下，嗓子里像是塞了一枚雞蛋，半晌說不出話來。

    季華點了點頭。

    “你是怎么推測出來的？你的邏輯是？既然你可以推測出這一點，那么你為什么不提前告訴聯(lián)合調(diào)查團隊？”

    季華說道：“這個結(jié)論告訴他們與否，有關系嗎？有影響嗎？”

    王大鵬思考了一下，然后默默的點了點頭。

    確實，這個結(jié)論告訴他們與否并不會對事情產(chǎn)生一點影響。就算通敵者們在地球之上又如何？大規(guī)模的調(diào)查該結(jié)束還是會結(jié)束，元首不會容忍在一件遲遲看不到希望的事情之上無限制的投入資源。

    而且，季華認為，大規(guī)模調(diào)查團隊之中可能已經(jīng)有人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沒有說出來而已。畢竟，這對于調(diào)查是否會結(jié)束并沒有影響。

    季華的視線依舊悠遠，語氣仍舊維持著平靜：“首先，我們知道，通敵者團隊在有意的防止他們被我們文明察覺，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對自身的存在做了很好的掩護，這掩護成功到如果不是我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來自寶瓶座文明的信號，我們到現(xiàn)在都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那么，你想過沒有，他們?yōu)槭裁匆[藏自身？”

    王大鵬說道：“他們敢不隱藏么？不隱藏自己的話，我們早就把他們抓起來了。”

    季華點頭道：“你說的很對。問題的關鍵點就在這里，我提煉一下你的意思，也即，不隱藏自身，就會受到人類文明的威脅，或者影響。”

    “對的。”王大鵬說道。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想，這就證明，我們?nèi)祟愇拿饔型{或者影響他們的能力?！奔救A緩緩說道，“而……他們在哪顆星球之上，才會受到我們?nèi)祟愇拿鞯挠绊懟蛘咄{？除了地球之外還有哪里？不要忘了，此刻的我們對地球的掌控能力最強，對通敵者團隊的威脅能力也最大。這也就意味著，通敵者團隊處于地球之上的可能最大。”

    第十二章 話語權

    王大鵬默默的思考著季華的話語，季華也維持著沉默。于是這破舊的辦公室便陷入到了安靜之中。

    許久，王大鵬才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你的推論仍舊有漏洞以及例外的可能，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這個可能性已經(jīng)足夠大了，足夠我們?yōu)榇苏归_調(diào)查，為此付出精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