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默了好一會，才一點點帶出人氣。

    忽而一伸手，將人拽到了懷中，微涼的身子貼過來，汲取她身上的溫?zé)幔f：“林媚生，謝謝你來?！?/br>
    媚生有點悶，抬起頭，正撞進(jìn)他的眼，那里面星光閃爍，是媚生從未見過的溫柔與繾綣，旋渦一樣吸著她往里陷。

    她抬手抵住了裴衍胸口，張口問了句：“你心里有我嗎？”

    “男兒心中，自然該裝著萬里山河?！迸嵫苈N了唇角，一臉戲謔。

    真是煞風(fēng)景，媚生暗暗撇嘴，垂下頭玩他腰間的蹀躞，忽覺耳朵上一熱，男子清淺的呼吸吹在她耳畔，輕聲補(bǔ)了句：“但你跟這萬里山河一樣重?！?/br>
    媚生心停了一瞬，抬頭愣愣看他，男子清雋的臉一點點放大，直到那溫?zé)岬拇劫N了上來，她才反應(yīng)過來要逃。

    可惜箍著她的那雙手分毫撼不動，扭動間還被他扯住裙帶，一揚手褪了去。

    那熾熱的吻便沿著臉頰，滑向了脖頸。

    媚生被他抱進(jìn)船艙時，整人綿綿的用不上力，任憑他一點點褪去了自己的中衣。

    女子無暇的雪膚，在這暗夜里閃著瑩瑩的光，晃的裴衍手上爆出了青筋。

    只他今日格外溫柔，那吻也沒有往日強(qiáng)硬的掠奪，繾綣反復(fù)，細(xì)細(xì)流連。

    媚生摳緊了身下的毯子，感覺自己化成了一灘水，隨著他輕輕晃動，忽而一個浪頭拍來，讓她微微蜷起了腰。

    那人卻不放過她，欺身而上，越發(fā)興風(fēng)作浪。

    有風(fēng)吹來，吹得烏篷小船晃晃悠悠，也吹來了女子低低的啜泣，時高時低，在這夜色里分外撩人。

    過了許久，月亮已升到了中天，那小船兒才慢慢減輕了幅度。

    媚生哭的嗓子都有些啞了，無力的靠在他胸前，濃密的發(fā)垂下來，柔滑一片。

    裴衍一下下?lián)嶂谋常ひ舭祮?，嘆了一句：“我原先最瞧不上男子沉迷女色，一點自制力也無，只碰上你方曉得，女色誤人?！?/br>
    他說完，覺出手下肌膚微涼，心下一凜，急忙給媚生裹了自己的外袍。

    先將自己收拾好，又拿了帕子替媚生細(xì)細(xì)擦拭了，替她穿好了衣服。

    夜已深沉，長街上靜謐無人，裴衍背著媚生，一步步往桃花巷走。

    媚生頭腦有些昏沉，靠在他背上，聽見那沉穩(wěn)的呼吸，忽而想起他說：“你與這萬里山河一樣重?！?/br>
    他心里有了她？她一個激靈，醒了大半，那這心頭血是不是可以取了？

    ......

    媚生回來后，昏昏沉沉睡了一覺，第二日便發(fā)起了高燒。

    霍氏氣的用手杖敲打裴衍，氣呼呼的罵：“讓你胡鬧！這么大的人了，一點不知節(jié)制！”

    等她醒了，霍氏的氣還未消，瞧著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心疼又愧疚：“肅之向來是個冷清自制的，我未料他竟貪這一口，阿生啊，你還小，若受不住，娘給他尋個通房，就只泄火用......”

    “母親！”裴衍掀簾走了進(jìn)來，肅著一張臉，聲音也冷寒：“通房便省了，兒子用不慣?！?/br>
    他打死也不會說，那時入了盛京，惱恨媚生夜夜如夢，也曾跟著同僚尋過那據(jù)說有傾城之色的花魁，人也確是嬌艷，只總覺哪里不對，稍靠近一點，便是渾身的不舒服。

    霍氏也知兒子不好伺候，瞅了他一眼，又生氣又無奈，數(shù)落了幾句，打簾出去了。

    裴衍便靠近床榻，居高臨下看媚生，似笑非笑：“林媚生，你要給我尋個通房？嗯？”

    這人做了幾年官，通身的氣勢益發(fā)逼人，唬的媚生把嘴里那聲“嗯”囫圇吞了下去，抱住他的腰，蹭了蹭，含著淚違心道：“不找不找，我要與夫君夜夜纏綿。”

    裴衍勾了唇，一身的冷肅散了去，整個人都溫潤起來。

    他低頭瞧見小姑娘頸間紅痕，指尖輕輕撫了下，將人抱進(jìn)懷里，柔聲道了句：“是我孟浪了，等你好了，我們一路坐船進(jìn)京，帶你去看蘇杭盛景。”

    “往后......往后看景兒，能白天看嗎？”小姑娘揪住他的玉帶，哭喪著個小臉，小小聲懇求了一句。

    裴衍莞爾，伸手在她背上輕撫，卻不松口，這景兒嘛，還是晚上看有意思，只是下次得做好保暖，不能讓小姑娘再受罪。

    只媚生這一病卻不輕，連著拖拉了十來天，便是好了，也落下個毛病。人益發(fā)嗜睡，稍微氣不順，異或受點驚，便要昏厥。

    譬如裴衍要她練字，見她寫了半天也無甚章法，擰了眉想要數(shù)落幾句，剛冷下臉，話還沒出口，那邊小姑娘已是蒼白了一張臉，人一歪便暈了過去。

    再譬如那孫夫人與林晚上門求見，還未進(jìn)門，房里的媚生想起她們便氣悶，一起身又暈了去，裴衍便大怒，將那二人打了出去。

    裴衍能有什么法子，自己娶回來的，只能精心呵護(hù)了，捧珍寶一般，一路捧回了京。

    進(jìn)了京，尋遍名醫(yī)也不見好。

    這日媚生喝了藥，正昏沉，扯住他的袖口道：“夫君，明日我們?nèi)ズ剿虑笠磺蟀桑覆欢芎?。?/br>
    第二日一早，裴衍便告了假，陪著她去了寒山寺。

    寒山寺建在城郊的無緣山，郁郁蔥蔥的樹木掩蓋著幽深的廟宇，自有一股清幽出塵之感。

    早有小沙彌候了，引著兩人上了香，進(jìn)了后院方丈的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