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燈，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回走，下了城樓，一晚上沒怎么說話的孟昭明對孟昭平說，“你先去勤政殿等著，朕和皇后有話要對林姑娘說。”

    孟昭平吃了一驚，說，“有什么話我不能聽啊，讓我一塊吧。”

    藏在袖子里的手捏著大理寺呈上來的書信，孟昭明壓了壓怒氣，板著臉說，“看來朕平時對你太放縱了，這會連朕的話都不聽了！”

    皇后一看氣氛不對，雖然她心里納悶，還是上來打圓場，對孟昭平說，“老九你想什么呢，你哥哥就是有個心思，我還能讓他如意。有我呢?！?/br>
    孟昭平還欲再說，皇后索性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召了高內(nèi)監(jiān)來，將孟昭平請上轎子，直接送去了勤政殿書房。

    看著遠走的轎子，林清容一顆心突突突的直跳，她其實很害怕。

    與皇后相處時她覺得皇后可親，可是，這會是皇帝開口。

    他們夫妻二人會說什么呢？

    林清容猜不到，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皇帝為什么要支開孟昭平，要自己單獨面對他們夫妻二人。

    由宮女扶著上了轎子，林清容的內(nèi)心隨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皇后寢宮而愈加惶惶。而此時東郊的那處宅院里，甄慧月又被孟昭桀到了此處。

    在馬車上就被人解了衣服的她，這會一進門，還沒到床邊，她就被扒的一絲不掛。

    而西間的床上，早就有男女歡好的聲響。

    “額……不要了，不要了。”謝琦的夫人，盛氏，此時被男子用綢帶鎖住四肢，連在四角的床柱上，兩腿被迫張開，接受男人的jianyin。“放開我。”

    涂了玉乳膏的下腹初時只覺得清涼，可是隨著交歡情濃，那里愈加燥熱難耐，將兩股之間變得猶如蜜洞一般。

    下身連帶著腰，又癢又軟又麻，盛氏為著解了這難受，扭胯擺腰，由著男人胯下之物在自己肚里倒騰。

    因謝琦與自己成親后一直不肯同自己圓房，所以盛氏才能為青樓mama賺了一大筆銀子。嘗了這昔日盛家女的滋味，男人就再也放不下了。

    又因盛氏不曾知道男歡女愛的滋味，這會被人破了身子后，竟對歡好有了點食髓知味的感覺。

    甄慧月聽著那邊的動靜，心里把那個在床上放浪不肯自戕以全名節(jié)的盛氏女罵了一頓。

    看她氣性頗大的坐了自己身上，腰身不如來時在馬車上那般軟，孟昭桀將她推了床上，手揉著她的乳團問道，“你氣那邊屋里做什么？”

    甄慧月扭頭不看他，也不肯迎合他。

    孟昭桀手指捏著她的乳尖，指甲輕輕的在她乳上撥弄，“說起來你再氣也沒用，你不跟她一個樣?！?/br>
    “你——”甄慧月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不過她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

    她的反應(yīng)在孟昭桀看來很奇怪，下身開始輕輕的緩動，玩著她乳尖的手指碰到她的唇，“你這不跟我鬧，身子明明饞了，也死命的忍著，說說，你又想折騰什么？”

    甄慧月冷笑一聲，“我在想你跪下求我的時候我是該笑還是裝作不認(rèn)識你。”

    孟昭桀心頭一動，知道這甄慧月定是做了什么事，而且肯定是與自己或者能牽連到自己的宗親有關(guān)，坐直了看著她，“跟我說說，我怎么就要跪著求你了？”

    想著這會自己做的事已經(jīng)成了，甄慧月索性也不瞞他，“我給大理寺遞了狀紙。”

    “你寫了什么？”孟昭桀心思轉(zhuǎn)的飛快，他立刻就知道甄慧月不會告自己的狀，她會想方設(shè)法去坑老九還有容姑娘。

    “你不必知道，”甄慧月也不起來坐著，而是以手支頤側(cè)躺在床上，也不在意自己赤身裸體，勾了一縷頭發(fā)繞在指上玩。

    孟昭桀看她這樣，也不跟她啰嗦，翻身下床穿衣。

    甄慧月笑說，“呦，這會急了？晚啦！”

    勉強穿整齊里衣，隨便套著外面的衣袍，孟昭桀顧不上穿襪子，直接套上了靴子。他走到床前捏著甄慧月的下巴，“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蠢，你以為你能把老九拉下來？誰不知道她們兩個如今正躲在北郊的慈云庵，就盼著你脫了身，好一同回江南去。我看這次，你那狡兔叁窟的祖母和母親是逃不了了?！?/br>
    聽他說出祖母與母親的藏身之處，甄慧月立時慌了，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干什么？我不準(zhǔn)你去，你哪兒都不許去?！闭f著，她不顧外面風(fēng)涼，下床拉扯著孟昭桀不松手。

    從小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甄慧月哪里攔得住弓馬嫻熟的孟昭桀，自己被他一把推了地上，“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看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甄慧月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好不容易想到的法子，好不容易勾了大理寺的人幫她遞了狀紙，她好不容易掙來的機會……

    如今都功虧一簣了。

    孟昭桀不顧自己衣衫穿的單薄，騎馬在夜間飛奔，他要盡快趕回去把事情告訴孟昭平。

    只是他終究沒有趕上。

    殿門吱呀一聲響，在燈下對著棋盤的孟昭平知道皇兄回來了。

    他放下手里的棋子，轉(zhuǎn)身跪在地上，“臣恭迎皇上?！?/br>
    孟昭明看著跪在地上的弟弟，從皇后宮里出來時，他就在想該怎么開口，他這會看到自己的弟弟，心里又怒又疼。

    慢慢踱步到他面前，皇帝沒有讓他起來，而是將袖中之物扔到他面前，“看完這個再回話吧?！?/br>
    皇兄的嚴(yán)肅讓他一顆心跳的厲害，孟昭平直覺得那張紙上，寫著要命的東西，內(nèi)心的不安連帶著他的手都在發(fā)顫。

    拿過面前的紙，將字跡那一面翻到自己面前，映入眼簾的就是，“林清容，祖籍金陵，今乃教坊司下轄青樓重譯樓妓子，因多年來感念舅父甄珉的照拂養(yǎng)育之恩，勾連寧王孟昭平篡改大赦名冊，偷放待斬欽犯，實屬罪大惡極?！?/br>
    孟昭平渾身冷了下去，心一分一分的墜進冬日的灞河，在冰冷的河水里結(jié)成了一個冰疙瘩。

    “這狀紙上所說，可是真的？”孟昭明自己搬了一個凳子在弟弟面前坐下?！半抟爩嵲?，聽真話?！?/br>
    孟昭平伏在地上，索性豁出去，一開口，聲音微微發(fā)顫，“半真半假?！?/br>
    “如何半真半假？”

    “偷放待斬欽犯是真，改名冊……”孟昭平深吸了一口氣，“是我做的?！?/br>
    孟昭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到底怎么回事？偷放的人是誰？”

    “清容她被甄家那倆人逼迫，要她救甄珉的孫子，一個乳名明哥兒的孩子。我不想她為難，知道她仿著字跡在大赦名冊上加了個名字后，就想法子給她善后，把那個孩子放了出來。”

    “你做的事，她知道多少？”

    孟昭平搖搖頭，“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以為是自己改了名冊，救了那個孩子?！?/br>
    “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她，頭一次知道你對她竟是這般?！甭犃说艿苷f的，孟昭明的怒氣竟然漸漸消了。

    “哥，”孟昭平膝行上前，“事情都是我做的，與她沒關(guān)系。不是我，刑部和天牢也放不出人來。哥，你別為難她?！?/br>
    孟昭明看著他，“你即知道，為何不早早跟朕交個底？”

    “我……”孟昭平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害怕。

    順了順氣繼續(xù)說，“你是怕碰釘子，你是怕我不同意。可是現(xiàn)在，這事鬧到了大理寺，外面有人知道這件事，傳到鄉(xiāng)野民間，你想過后果嗎？”孟昭明心頭的火越說越旺，壓不住怒氣，一巴掌打在他身上，“我對你是什么指望，這么多年你一清二楚，一縷青絲沾身上，連眼睛都瞎了！”

    “哥，哥，事情都是我做的，”孟昭平上前抱著哥哥的腿，“跟她無關(guān)，你罰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您饒了她吧?！?/br>
    孟昭明看著他，面上又怒又悲，“你就這般喜歡她？前程，江山，爵位，你都不要了？”

    孟昭平抱著哥哥哭道，“哥，娘走了，爹也撇下你我薨了，爹娘留給我的，只有她了。我不能沒有她。”

    看著哭的凄慘的九弟，孟昭明想起來父皇駕崩的時候，宗親朝臣，個個心懷鬼胎，裝作悲傷的臉皮下不知道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臟東西，沒有多少人是真的哀懇，唯有老九。

    晚上守夜，他小小的一個人，一身孝服獨自跪在父皇的棺槨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累睡過去，又做噩夢哭醒了繼續(xù)哭，高內(nèi)監(jiān)在旁邊陪著他一起哭，弟弟哭自己沒了父母，高內(nèi)監(jiān)哭自己一輩子忠心服侍的主子英年早逝。

    如今孟昭明自己也記不清，當(dāng)時是怎么哄了他不哭的。只記得他把眼睛哭腫了，出殯時哭，送父皇靈柩入地宮時他也在哭，回宮由皇后帶在身邊，也是整日以淚洗面。

    父母，兄弟，夫妻，子女，人活一世，在這世間的至親也就這些。

    父皇給自己留了老九這個弟弟，皇后給自己帶來一雙兒女，可是自己福薄沒能留住孩子，他在這世上也不過只有兄弟和夫妻緣分。

    可是老九呢……

    他又有什么。

    平日里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的高內(nèi)監(jiān)從外面進來，聽到聲響的孟昭平抬起頭，滿懷希望的看向高內(nèi)監(jiān)，又看向自己哥哥，“陛下，您沒罰她對不對？您寬恕她了對不對？”

    高內(nèi)監(jiān)低下頭，向他說，“容姑娘，去了?！?/br>
    孟昭明不敢看他，扭頭看向別處，“她看著狀紙認(rèn)下了所有，說一切都跟你沒關(guān)系，求我不要怪罪你。還說這件事，由她來扛，求我賜她自盡。”

    高內(nèi)監(jiān)從袖中拿出一跟用帕子包著的花簪，“王爺，這是容姑娘臨走前從頭上拿下來央我給您的?！毕氲侥菑埧谕迈r血，拼著最后一絲力氣囑咐自己的臉，高內(nèi)監(jiān)不敢抬頭去看孟昭平的臉，“她說她要去修一修她和您的來世?！?/br>
    孟昭平木然的看著高內(nèi)監(jiān)手心里的簪子，簪首上花飾間有一個蝴蝶，輕巧靈動，十分好看，送給她時她就很喜歡，常常簪戴。

    “王爺，王爺？”高內(nèi)監(jiān)捧著在他近前簪子蹲下，寧王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叫了他好幾聲，寧王都沒有出聲，這個反應(yīng)，讓他發(fā)慌。

    孟昭明也覺得不對勁，伸手去扶他，可是不曾想，手碰到，孟昭平就一口鮮血吐在了高內(nèi)監(jiān)身上，隨后向一旁栽倒，整個人人事不知。

    “老九！老九！”孟昭明跪到地上搖動弟弟的身子。

    高內(nèi)監(jiān)不顧自己一身血污，開門高聲嚷著，“太醫(yī)，太醫(yī)，快宣太醫(y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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