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云鬢挽、皇后娘娘每天都在艱難求生、白蓮花她不干了、我在人間擺地攤[美食]、仙女下凡在六零、治愈你,治愈我、重生之生存系統(tǒng)(gl/futa/np)、一心向我、官妓、【春夢】每晚都在睡男人
系統(tǒng):“……” 它被捏,就會叫。 第22章 我們妖精永不為奴.jp…… 按照現(xiàn)世的標準,無方城說得上是修真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旅游城市,道路四通八達,往來商客如云,產(chǎn)業(yè)種類繁多,琳瑯滿目,太陽照不見的角落,滋生的黑暗產(chǎn)業(yè)也不少。 據(jù)謝留推斷,俞喬被體內(nèi)靈妖二氣撕得暈過去后,極有可能正好被妖牙子一類的修士撿到,被賣入無方城的地下黑市,又碰巧被謝留撞見,就將她買下來了。 水泡在陽光下,像一顆圓滾滾的透明琥珀,里面封著一條尾鰭漂亮鮮艷的鮫人,她濃云似的長發(fā)如水中黛藍的海藻,水的波動打散了投入的陽光,在她眼眸里投下萬千星河一樣的光采。 俞喬從水膜中擠出臉,問道:“你去地下黑市做什么?” “我外出游歷,尋求機緣,自然是什么地方都要去轉(zhuǎn)轉(zhuǎn)?!敝x留手里捧著湯婆子,纖細的手指半掩在繡著銀線暗紋的月白袖口邊,指節(jié)白慘慘的,毫無血色。 現(xiàn)下才不過是夏末秋初,高懸的太陽溫度依舊灼熱,而他卻儼然已是過冬的打扮。 他不是生來資質(zhì)就差的廢材,十歲之前是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只不過后來遭遇意外,傷了根基,才會變成如今這般病弱的模樣。 從云端跌落谷底,按理來說,總該有些忿忿不平怨天尤人的情緒,但在謝留身上卻看不到。 他淡如清風,倒叫別人扼腕嘆息。 三位長老生了一晚上氣,又自己把自己給哄好了,一大早便屁顛屁顛地跑回來,像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守著他們精貴的少宗主,生怕俞喬這條草莽水精對謝留不利。 吳若看俞喬的目光充滿敵意,臉上仿佛時時刻刻都寫著幾個大字:勾引少主的無恥小妖精! 俞喬:“……” 她在心里琢磨一下,嘴角幾不可見地往上翹了翹,對謝留說道:“我覺得你可能走岔了,我不是治愈系,救不了你?!闭f著齜出一口尖牙,兇巴巴地吼一聲,“契約我你完蛋了,你絕對死得更快,說不定明天就涼了?!?/br> 謝留還沒說什么,吳若先氣得暴跳如雷,怒喝道:“放肆!你胡說什么!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br> 俞喬嚇得一哆嗦,濃而翹的眼睫垂下去,開始她的表演:“原來這就是御獸宗少宗主靈獸的待遇,隨便什么人都能責罵威脅,我的命為什么這么苦,嚶嚶嚶,被人強制結(jié)契就算了,還要被人割掉舌頭……” 吳若氣得滿臉漲紅,又被她哭得有些手足無措,眉毛快擰成結(jié):“你以后說話當心點,好好伺候少主,你的舌頭就還保得住?!?/br> 俞喬杏眼圓睜,一臉天真地問道:“那吳若長老教教我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 ?” 吳若當真以為她想改正,正打算好好教教她,哪知他還沒開,俞喬已經(jīng)連珠炮一般徑直說道:“是不該說少宗主死得快么?可他是今天死還是明天死,也不是我說一說就會實現(xiàn)的,我是魚妖又不是烏鴉妖,說話沒那么靈的。我說少宗主今天死,難道他今天就會死了嗎?我說他明天死,難道他明天就不會死嗎?所以說少宗主死不死的……” 吳若跳起來拔劍,“臭丫頭,你給我閉嘴!” 俞喬扁嘴,委委屈屈。 謝留一把拉住吳若,就撐在他的手臂上,止不住地大笑起來,笑得三位長老面面相覷。 他笑過了,微微喘口氣,蒼白如紙的臉上都笑得暈出一點紅,瞧著氣色竟然好些了。 “吳長老,她就是故意氣你呢,跟她認真,你才輸了?!?/br> 吳若惡狠狠地瞪她一眼,俞喬揚揚眉,挑釁般地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她的臉龐細膩,在陽光下瑩瑩如珍珠,眼睛彎若豆角,嘴角的弧度帶著灼目的少年意氣。 吳若一下子呆了,他想到御獸宗里那些調(diào)皮搗蛋的小獸,心里竟然一瞬閃過荒謬的妥協(xié),這樣鮮活明朗的一個人,留在少主身邊,或許真是好的。 謝留喝口茶潤潤嗓子,說道:“小喬,吳長老他們常年與靈獸為伴,性子直來直去,你別欺負他們。” 俞喬翻個白眼,你誰啊?口氣還真挺自來熟。 我們妖精永不為奴.jpg 俞喬好端端地做了二十來年的人,就算穿書后變成半妖,也半點都沒想過受制于人,去做人家呼來喝去的靈獸。 她想解契。 但解除契約并不容易,同樣需要剖出雙方的心頭血相融,再輔以解契符咒,對雙方都會有極大的耗損。以謝留如今的身體情況,萬萬承受不了再一次的開胸手術(shù)。 她一說解契,吳若等人就陰沉著臉,恨不能指著她的鼻子罵:就知道你這小妖精想害我們少主! 強行結(jié)契的是他們,嫌棄她的也是他們,不準解契的還是他們,一窩子的不可理喻。 不論謝留嘴里的話有幾分真切,到底他確實幫自己梳理過體內(nèi)劍氣妖氣對沖,讓她不至于那么難受,俞喬承他的情,也不好非要為了解契不顧他的身體情況。 俞喬只好好聲好氣地與人協(xié)商,“這我就必須得說,你們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人體內(nèi)的血和靈力是一個道理,靈力循環(huán)從丹田出發(fā),最后回歸丹田,血液循環(huán)亦是如此,血液從心臟流出,在人體血管中循環(huán)一周,又會回到心臟,所以我就算從手指尖上滴一滴血,這滴血也是經(jīng)過心臟的,算不算你們說的心頭血?” 謝留托腮沉吟了片刻,嘴角含笑,說道:“你這樣的說法,我還是頭一次聽聞,確有幾分道理?!?/br> 吳若三位長老聽到她這一番理論,既覺得荒謬,又覺得有道理,嘀嘀咕咕一陣,到底還是想要嘗試看看。 如果讓少宗主與這條半妖斬斷聯(lián)系,自然是最好的。 吳若說道:“少宗主,我們御獸宗與靈獸結(jié)契,向來都秉承著你情我愿的原則,少主此前是為了救她才結(jié)契,俞姑娘如今這般不情愿,還是想辦法解除得好?!?/br> 他身旁那秋水長老也幫腔道:“強扭的瓜不甜,少宗主,我御獸宗萬萬沒有強留靈獸的道理?!?/br> 第三人接口:“按俞姑娘的道理,指尖血若是有用,不妨試一試?!?/br> 俞喬面無表情地瞥這三位中年大叔,呵呵,看不順眼的時候,就叫人家小妖精,順了你們心意,就叫俞姑娘,真真還有兩副面孔呢。 三位長老齊齊掩唇干咳,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 “御獸宗以與靈獸結(jié)契建宗立派,又怎會沒嘗試過指尖血?” 御獸宗的老祖是有多想不通,一來就往自己心口上捅? 謝留無奈,“罷了,你們要試,便試試吧?!?/br> 解契的符箓由吳若長老以黃符朱砂親手繪成,蘊著充沛的靈力,謝留和俞喬先后刺破手指,擠出一滴血,落入符咒中。 兩滴血在符文的引導下本應該相融,再分開,靈獸身上屬于主人的印記便會隨之消失,但眼前這兩滴血卻毫無動靜,符文一亮一滅,忽然無火自燃了起來。 符箓轉(zhuǎn)眼便燃燒殆盡,俞喬低頭看自己手腕,那里屬于結(jié)契的印文并沒有消失。 “是無用的?!辈恢钦l嘆息道,“也是,若是指尖血有用,那我御獸宗上上下下豈不白掏了幾百年的心窩?!?/br> 這么一想,指尖血無用才是合情合理,更令人安慰的?。?/br> 俞喬垂頭喪氣地縮回水泡中,失望地吐泡泡,她再也不是一條自由自在的人妖了。 夭壽啊,她好不容易逃出太珩派,避開了被男女主掏心取火的劇情,換來的卻是被人掏心取血,供人驅(qū)使? 魚生為何如此艱難,難道這就是惡毒女配必須承受的生命之重? 她蜷縮起身體,小腹的傷時不時地又是一陣抽痛,她的逆鱗還在姬長離手里,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他現(xiàn)在在何處。 《上邪》原文中,朱雀塔.崩后,天地靈氣和濁氣沖撞,時常平地生出風暴,就連修士都不敢隨便外出,百姓更是遭殃。 大魔頭在風暴的掩護下,開始大大地搞事,無方城就在他的搞事名單上。 俞喬從水膜中擠出來,問道:“謝留,你可知這城里是否有煉器宗的人?” 她從綺夢坊小妖嘴里也旁敲側(cè)擊打聽來不少信息,綺夢坊的妖實際上并不是同一個主子,坊中大多數(shù)妖都是為彤獸服務,這相當于是賣方,另一部分則是買彤獸翎火那方派來的監(jiān)工。 買彤獸翎火的金主,極有可能來自煉器宗,她的寶貝兒子,她得找找才行。 吳若臉色更臭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道:“你打聽他們作甚?” 俞喬眨眨眼睛,“吳長老和煉器宗有過節(jié)?” “一群唯利是圖的東西,還入不了本長老的眼?!?/br> 俞喬八卦之心蠢蠢欲動,煉器宗和御獸宗怎么也算得上是正道有名有姓的大宗門,私底下竟這么不對盤? 謝留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極為耐心地為她解釋道:“煉器宗煉制法寶器物,免不了需要各種耗材,除了一些天材地寶,妖身上的很多東西也可利用,他們對于妖獸不論良善與否,全都不遺余力趕盡殺絕?!?/br> “有些時候甚至裝作不知道靈獸已有主,我們兩宗之間曾為此起過不少沖突,只不過還維持著明面上的宗門之誼。” 吳若說道:“就算是妖魔,只要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憑何便不能在這世上立足?” 秋水嘆息,“如今正道修士皆以誅妖除魔為己任,我們這樣的觀點,卻是異端了?!?/br> 俞喬一臉驚訝,“從長老們對我的態(tài)度,我還以為你們是瞧不上妖的?!?/br> 謝留笑了,“怎么會,靈獸與妖一脈相承,若是瞧不上,又如何朝夕相處?” 俞喬沉默片刻,“所以,你們根本就是遷怒我。” 他們不滿謝留隨意結(jié)契,不敢對自己少主擺臉色,就遷怒與她。 長老們又開始干咳,滿臉都寫著,對,他們就是遷怒,就是雙標。 大家正相顧無言之際,有侍從快步進門來,稟告道:“少宗主,無方城主今夜在城主府設宴,邀請少宗主和三位長老前去。” 吳若皺眉道:“夏侯衍三天兩頭請人吃飯,也不嫌折騰得慌?!?/br> “大家都困在這城中,不吃飯還能做什么?”謝留轉(zhuǎn)頭對俞喬道,“我聽聞,前不久煉器宗也有人到了無方,他定然也會請他們?!?/br> 俞喬狂點頭,“去去去?!?/br> 長老們嘀咕,“我們也把靈獸都帶上吧,他家的伙食確實不錯?!?/br> 第23章 快!快脫馬甲,悄悄脫給…… 無方城城防大陣外的天空,白天時還晴朗著,到了傍晚,風暴又開始壓頂。 對沖的靈濁之氣十分不穩(wěn)定,導致一日之間,氣象萬千,時而狂風席卷,風刃撞擊得結(jié)界屏障尖鳴不止,時而又無端飄起鵝毛大雪,直覆得屏障上一片白茫茫,地面的燈火一照,恍如天地顛覆。 俞喬從車輦掀簾出來時,頭頂積雪已融去不少,積雪之上隱約現(xiàn)出另一座城市的模樣。 說是城并不貼切,那里陰暗破敗,角落里累著骸骨,也看不出來是什么東西的,蟲蠅成群,與屏障底下的軟紅香土形成天壤之別。 她看見一個瘦小的童子,雙手攏在胸前,飛快地穿過低矮土房中間的小巷,他穿著同泥墻無異的麻衣,上面已經(jīng)結(jié)滿了補丁,赤著腳踩在水坑里,濺起一連串的水花。 侍從推來一個木制輪椅,俞喬體內(nèi)靈力和妖氣還未達成和解,手腕上依然帶著禁靈鐲,下半身仍是魚尾,走不了路。 謝留喚道:“小喬?!?/br> 俞喬垂首,一雙白弱得驚心的手伸到她身前,做好了要抱她下車的架勢。 她還沒搭上那雙手呢,吳若就疾步走過來,說道:“哪用得著少主親自動手,你們兩個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抱俞姑娘下車!” 謝留露出無奈的表情,退后兩步,讓出位置,換兩個侍從上前,將俞喬從車上抬下,放到輪椅上。 白紗羅裙覆蓋住她的魚尾,只露出最末端的一點火焰似的紅,上面覆著一層晶瑩的水膜,輪椅上鋪著軟絨,坐著委實舒適。 她又好奇地仰頭望向頭頂,結(jié)界之上的水花已經(jīng)停了,小童筆直地站著,雙手垂落,從他懷里滾出幾個拳頭大小的果子,碾過滿地的血水,骨碌碌滾出去好遠。 俞喬看著他虛軟垂下的頭,屏障底下的燈光映照過去,他的紅瞳已經(jīng)失去亮澤,頭上突出的陰影,并不是梳起的發(fā)髻,而是一只形如竹筍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