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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李如意在線閱讀 - 第 56 章

第 56 章

    其實(shí)在許多小娘子們看來接受郎君們的好意,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因?yàn)槔删齻兛偸悄贻p氣盛,血?dú)夥絼?,有渾身使不完的力氣。他們毫不吝嗇地表現(xiàn)自己,就像求偶時(shí)急于展示自己鳥類,遇見鐘意的小娘子,會把自己最鮮亮的那根羽毛遞上去。

    小娘子們大多數(shù)是會非常禮貌地看一眼那根羽毛,但是這羽毛到底色澤如何,是小娘子們的長輩說了算的。非常現(xiàn)實(shí),也很符合李朝國情。

    但這只是大多數(shù)小娘子罷了。越是高門貴女,越是會小心避免。她們可不會隨隨便便瞧別人的羽毛,而有些小郎君敢遞上羽毛,她們可能表面禮貌微笑,但實(shí)則渾身上下都在拒絕對方。

    世家多好面子,你若當(dāng)真有意求娶,那便請你讓家中長輩出面。她們可沒有心情去跟人玩什么私相授受的把戲,更不屑那些示好。就像余皇后得知有才子寫詩示愛于如意,恨不得撕爛對方的嘴。也只有圣人能哈哈接受。

    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這些小娘子的性格。骨子里的矜傲很難改變,她們想要的家中父兄都能給。

    這種背地里偷偷示好,卻不相告,然后等小娘子自己發(fā)現(xiàn),再感激你的付出不求回報(bào)更是不可能的。

    而如意是貴女們中的佼佼者,她可謂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對那些愛慕她的小郎君們,一開始只覺新奇,后來便是厭煩旁人看她的視線。若是相貌俱佳的小郎君也就算了,如意倒不介意,可若生得不好,還用那般癡戀的目光看她,她很難不罵人。

    崔甫這番作為簡直是在挑戰(zhàn)如意手中的權(quán)勢。雖然崔大人只是幫了一個小小的忙,他怕是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雄性本能告訴他,若想哄一個小娘子,還是要努力展現(xiàn)自己的價(jià)值,站在小娘子的身前。

    雖然他自己不清楚,可如意還是憑滿腔憤意一舉把他架到鋼絲上。左邊是滔天大火,你崔甫至今未曾遞上章程,私底下悄悄去請本達(dá),沒有同如意打過招呼,難道是想讓如意知道后夸你嗎?

    而右邊是漫天大水,被剛拒絕自己的小郎君相助,讓如意覺得萬分羞恥。

    而崔甫之所以還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咴谶@根鋼絲上,全靠他這張無人出其右的臉。

    這如今已是第二天了,可如意胸前那團(tuán)火卻是越燒越旺。將對崔甫的那一絲情意燒得灰都不剩。

    愛面子的公主如何能容忍被人挑釁。她可以毫不手軟榨干崔甫的價(jià)值,但卻不接受這種方式。直白一點(diǎn)來說就是,她要的自己會拿,不需要別人送。

    顯然是不管氣還是羞,都成功點(diǎn)燃了如意的勝負(fù)欲。她不信了,再遇不上一個合眼緣的小郎?

    “就這些,你去好好查查?!鼻叭找痪鋺蜓?,今日便成了真。

    周樂言愣愣地望著面前堆成小山的畫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方才已經(jīng)從公主那兒知道了崔甫的saocao作,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她同情地歡送崔大人出局。

    可公主反應(yīng)也太大了些,她不由抬頭瞧了公主一眼,頗為懂事地把出局的崔大人又往回拽了拽。她覺得還能再掙扎一番,倒也不必這么早下注不是。

    她雖然心里想七想八,面上還是乖巧點(diǎn)頭:“是,阿言定會好好查查?!?/br>
    等回去時(shí)懷里便塞了一疊小郎君的名字。周樂言是個不開竅的,但這也僅僅針對她自己罷了。她摸著下巴,琢磨著怎么才能不經(jīng)意地讓崔大人也知曉此事呢?

    雖然崔甫在她眼里地位堪比禍國妖姬,但架不住公主喜歡??蓱z她還不知道崔甫親口拒絕了公主。

    她圓溜溜的大眼一轉(zhuǎn),嘿嘿,周云生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可她計(jì)劃還沒實(shí)施,第二日便被她的一生之?dāng)痴疑狭碎T。

    余東暉下了朝之后當(dāng)著周樂言阿耶的面就把她攔下了,表情不是很好:“周大人,不知你現(xiàn)下有沒有空,有些事想請教大人?!?/br>
    周樂言很想送他兩個白眼,讓他別擋著光。但想起上回還欠他一個人情,頗為不情愿道:“有空?!?/br>
    余東暉看清她臉上的表情面色更差,一言不發(fā)地在前領(lǐng)路,二人一路從宮里出來,到了西市一家飯館。

    等入了座,余東暉也不說話,周樂言憋了一會就忍不住道:“余大人有什么事就快說?!?/br>
    “怎么,一會兒周大人還有其他人要見?”余東暉抬眼看她,目光說不出的深沉。

    周樂言被他的眼神看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本能覺得不對,但還嘴硬道:“這與大人無關(guān)吧?”她確實(shí)這回出血了,等會還要請周云生吃飯。

    余東暉看炸了毛的周樂言,又低下頭,和緩了語氣道:“確實(shí)無關(guān)。不過是同朝為官,關(guān)心一下大人罷了?!?/br>
    心里卻在想,果然是喂不熟的。求人時(shí)低聲下氣,用不上時(shí)一個眼神都不會多給。

    “周大人最近在西市的動靜有些大,所以想請教一番周大人?!?/br>
    話一出口,余東暉便看見周樂言轉(zhuǎn)了一下眼珠,顯然是想什么壞事,怕是下一刻就要給他下套。

    果然,周樂言一改方才撇清干系的模樣,殷勤地堆著笑,湊上前來給他倒了杯茶。

    余東暉望著周樂言臉上諂媚的笑容,有些無奈地想,他為什么要這么了解這個人?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周樂言不知余東暉已經(jīng)看透了她,她還在左右試探,想著坑一把余東暉。

    裝模作樣小聲道:“此事我本不該與大人說,涉及公主。但是大人好歹上一回幫我過。外加您是公主的舅舅,我才與你說?!?/br>
    余東暉聽到這里,臉色已經(jīng)放緩了。他已經(jīng)猜到周樂言要說什么了,但還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周樂言踏入西市,或者在西市有什么動靜,他是一清二楚。昨晚有人來報(bào),周小娘子派人四處打聽幾位小郎君的底細(xì)愛好,雖然做得隱蔽,但還是讓他知曉了。

    他聞言后一宿都沒睡,今日便是要問個明白。守了這么久的果子,誰敢伸爪子,便不要怪他不近人情。

    他此時(shí)心情好些了,眉眼中便透露了兩分和顏悅色。

    周樂言一看,忙接道:“前些時(shí)日余皇后為公主備了許多畫像,正是有意為公主選夫婿。作為公主的好友和屬下,我自然要為公主考慮些才是。故此,私底下偷偷探探底細(xì)。大人也是公主的舅舅,在西市說一不二,不如也幫幫忙?”

    余東暉點(diǎn)點(diǎn)頭,心甘情愿往套里鉆:“怎么幫?”

    周樂言笑開了花:“大人果然一片長輩愛護(hù)之心。只須將那些小郎們生平往事,家中有無姬妾,平日愛不愛去平康坊等消息告訴我便好?!?/br>
    余東暉又點(diǎn)點(diǎn)頭。等待她的下文。

    周樂言故作不經(jīng)意道:“我瞧那些畫像里的才俊們,好似沒有聲名遠(yuǎn)揚(yáng)的崔氏明秀么?崔大人如此相貌才華也不知為何沒有他的名字?”

    余東暉再一次點(diǎn)頭:“我知道。”

    周樂言本是暗示,也沒指望他回道,冷不丁聽見余東暉回答當(dāng)場愣住。

    余東暉露出了進(jìn)屋后的第一個笑容:“我知道,崔大人的畫像是我親手撤下來的。周大人所需的消息資料回頭皆會送去,也多虧周大人提醒,我光顧著送畫像去宮里,忘了一并把所查的消息一并送上?!?/br>
    “不過周大人放心,送入宮的畫像俱是調(diào)查清楚的,此事,皇后娘娘也是知曉的?!?/br>
    周樂言氣得絕倒,敢情這些畫像都是余皇后讓余東暉去收集的。她還在這叭叭半天,人家怕是拿她當(dāng)笑話。

    事已至此,周樂言也懶得問為何撤下了崔甫的畫像。坐直了身子,非常正大光明地送上她想翻很久的兩個白眼。

    異常嫌棄余東暉耽誤她時(shí)間,一生之?dāng)彻皇且簧當(dāng)?。敷衍道:“既然你早知曉了,那想來也沒什么需要說的了。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說完便手一撐桌,毫不給面子地起身走人。

    余東暉一點(diǎn)也不生氣,低低地笑出了聲,某方面來說,也挺欠的。就愛看周樂言被他逗得宛如炸了毛的貓。

    周樂言出了飯館,又進(jìn)酒樓。

    周云生入座沒多久,就看見周樂言進(jìn)來,一臉氣憤,嘴里還罵罵咧咧。他好像聽見了兩句“人渣”,“王八蛋”。

    他立刻皺了眉:“阿言!小娘子家家,罵罵咧咧像什么話?!?/br>
    周樂言聽見她阿兄呵斥才收了聲,道:“阿兄等久了吧?月牙,讓人趕緊上菜?!?/br>
    她被余東暉這個老狐貍氣得頭疼肚子餓,便聽見周云生問:“方才去見誰了?怎么如此生氣?”

    周云生不打她的時(shí)候還是一個非常關(guān)心meimei的兄長,周樂言委屈道:“余東暉那廝,太欠了,又看我笑話?!?/br>
    周云生聽到余東暉三個字就和周樂言一樣頭疼,她阿妹犯的事有一半是因?yàn)檫@余大人。他就不明白,余東暉那么大年紀(jì)的人了,怎么老跟個小娘子過不去?

    周云生還沒見過余東暉看周樂言的眼神,否則怕是一眼就瞧出來,余東暉惦記上他家這顆不是很聰明的大白菜了。

    他阿妹難得大方一回請他吃飯,他可不想掃興。岔過話題:“近來大理寺如何?可應(yīng)付得過來?”

    說起這個周樂言就嘚瑟,周云生身上可還沒有個一官半職呢,大咧咧道:“有什么應(yīng)付不來?”

    周云生看不得她這副紈绔模樣,問道:“那你今日為何請我吃飯?難道不是有事求我?”

    周樂言立刻端莊乖巧坐直了身子,再接再厲,準(zhǔn)備大逆不道地坑一回自家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