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我挨餓受凍,都是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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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去河邊,程錦年走進棚屋。 這里很小,光線昏暗,空氣冷冰冰,流淌著淡淡的霉味。雜物胡亂地堆積,打理得還算干凈整潔,地上無垃圾。 少女放下了棍子,湊到燒著木柴的灶前暖和雙手。 她身邊有一個籃子,籃內有針線和手帕,手帕上的蝴蝶繡了一半。 從門口照進來的光被擋住了,少女敏捷地扭頭,張開嘴罵人:“廢物東西又死回來——”看清程錦年的同時,她的話戛然而止,臉上露出警惕之色,“你是?” “我覺得你有點意思。”程錦年自來熟地坐在灶前的木墩上,打量著少女,“我很少見到敢打爹的人?!?/br> “他想打我,我干嘛不能打他?”少女意識到程錦年不認為自己打爹是忤逆之舉,露出驕傲又得意的笑,臉頰浮起兩個小酒窩,“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厲害?” “一般?!背体\年沒有給少女太多贊許,也抬起下巴,比她更加得意,“我沒有打過我爹,我把他的錢財權勢都拿到手,我讓他聽從我,長長久久地跪我,我非常厲害!” 不需要別人給予肯定和夸獎,她自己能給。 輕蔑地看著少女,程錦年問她:“你比得上我嗎?” 少女眨眼,感到不可思議。 “我的娘嘞!”她喊道,神色變得興奮,雙眼亮晶晶,“你怎么讓你爹聽話的?快點告訴我,我要學!” “你學不了我?!背体\年喜歡溫暖,往灶口湊了湊,“你也有腦子,難道想不出辦法讓你爹聽話?” “是哦,你能讓你爹聽話,我當然能!”少女對程錦年感興趣,伸出手指摸了摸她衣服上毛茸茸的領子,“好軟啊,暖暖的,你穿這衣服肯定不怕冷。” “這是貂毛,我親手獵的貂?!背体\年大方地解下外衣,披在少女身上,“給你穿。” 將手伸進虛空里,程錦年拿出一件新的外衣穿在身上,說:“這件是狐裘,領子這塊狐皮也是從我親手獵的狐貍身上剝下來的?!?/br> 貂皮外衣帶著她的體溫,染著她常用的忍冬花香。 少女又驚又喜地站起,裹緊外衣,在狹小的空間內走來走去,尖叫道:“好暖和!我從來沒穿過這么暖和的衣服!” 她彎腰,一把抱緊程錦年,臉蹭著臉,親昵地說道:“你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好姊妹?我從小就想,我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走丟了,我該吃飽穿暖,過好日子!” 被抱緊的程錦年:“……” 實話實說,很意外。 活了十幾年,頭一次碰到這種熱情開朗的人。 少女的手臂強壯有力,懷抱溫暖而寬闊,程錦年產生了安全感。 對,強橫如她,在少女懷里很安心。 “你身上香香的,讓我聞聞~”少女嗅著她的氣息,“好像是金銀花的香氣?!?/br> “猜對了?!背体\年不抵觸擁抱,張開雙手摟住少女的腰,“我覺得金銀花俗氣,我喜歡叫它忍冬。” “忍冬?不好聽,我不喜歡忍,金銀最好了!”粗壯少女大聲嚷嚷,“金銀哪里俗氣了?我就喜歡金銀,你不喜歡金銀,你給我!這樣我高興,你也高興,多好!” 程錦年倒是沒想到忍冬的“忍”字討人厭:“我也不喜歡忍,金銀嘛……我有很多,我不舍得給你,給了你我不一定高興。” “哼哼哼,不抱你了!”少女松開了手,扭扭腰,“我彎腰抱你,腰疼?!?/br> “不稀罕你抱我?!背体\年噘嘴。 她審視少女的容貌:“你長得不像我,應該不是我的姊妹?!?/br> 少女很失望:“真不是嗎?沒準我是你表姊妹?!?/br> 程錦年使用神通:“你如果是我表姊妹,你摔倒?!?/br> 少女哎喲一聲,想摔給她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摔不倒,不由得急了:“摔??!我真的很想做你的表姊妹!” “看來你不是我的表姊妹?!背体\年咯咯笑,“我們做朋友吧?!?/br> “不,我想和你做姊妹?!鄙倥f,“我們結拜姊妹吧!我叫阿丹,今年十六歲啦,肯定比你大!我長得比你高!” 說到這里,她好奇:“你怎么這么瘦?你看起來不像是吃不上飯的,為什么你這么瘦?你不愛吃飯?” 阿丹理解不了不愛吃飯的人,比如隔壁的女孩,總是把吃的讓給弟弟。她就不一樣了,她愛吃飯,更愛吃rou,誰跟她搶她打誰。 “瘦嗎?”程錦年不這么認為,可她看著身材強壯的阿丹,“我會多吃rou的!我是程錦年,比你小一歲。我不喜歡你的名,你的名是個顏色。很多女人的名字起得敷衍,你顯然是其中之一。” “顏色不好?”阿丹不解,“我沒讀過書,我不懂?!?/br> “好不好,對比一下?!背体\年止住把《名錄》拿出來給她看的念頭,“你認識的男人會用顏色來取名嗎?” “不會,他們叫狗蛋、栓子、阿勇、大力、招財……”阿丹念著人名,一下子意識到不對勁,“顏色是不好,我不想叫阿丹了,我要做阿金!咦?你的名字里有個金,是金吧?我叫阿銀!” 程錦年哈哈笑:“你這么喜歡金銀!” 阿銀理所當然地說:“誰不喜歡金銀?你都喜歡,我要更喜歡!”跟她細數(shù)金銀的好,“木柴要花錢買,沒錢就要上山砍,砍柴可累了。衣服被子要花錢買,買不到就會很冷,有的人冷著冷著生病了,死掉了……” 說到死掉,她咬著下唇,想起難過的事。 程錦年拍了拍她的肩。 她感覺到程錦年的安慰,側頭看來:“你讀過書,認得字吧?” 程錦年點頭:“我蓋了女子學堂,你可以進去讀書,束脩交一半就行,交不了也能念書,念完書你要為我做事?!?/br> 阿銀沒考慮念書,迷惑地說:“你能告訴我,為什么你有錢,我這么窮嗎?都是人,憑什么你吃飽穿暖,我卻餓肚子,每年冬天都冷得不行?” 為什么? 這個問題程錦年在見到伎女時想過,沒有深入想。 現(xiàn)在她認真想,想到安定府死掉的嫖蟲們,想到糧倉里堆積如山的糧食,答案隨之浮上心頭:“因為這個世界人太多,吃的穿的不夠分,所以你挨餓受凍。因為有的人胃口和你差不多大,卻霸占了許多糧食,還霸占了許多錢,所以你挨餓受凍,所以你窮?!?/br> “你霸占了我的糧食、我的錢?”阿銀問她。 程錦年聽出了恨意。 她仔細思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本來我是得不到家產的,我爹沒想過給我家產,他要把我嫁出去,把家產留給我哥哥。我先下手為強搶了家產,現(xiàn)在家產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你足夠強,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弱,你什么都沒有,甚至被當成貨物賣掉。” 說到這里,她感知到阿銀的殺念。 殺了她,阿銀就能得到她的狐裘和她身上的錢。 她看起來很弱,是個好獵物。 讀懂阿銀的心思,程錦年沒有生氣,友善地提醒:“你殺不死我。你對我動手,我可能會殺掉你?!?/br> 阿銀:“哼!” 阿銀不喜歡程錦年了:“你走,我討厭你?!?/br> 當然了,貂皮外衣是不會還的! 摸了摸外衣,阿銀難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對她好的人,結果這個人霸占她的糧食她的錢,實在太壞。 “我不想霸占你的糧食和錢,我沒有想過錢和糧食是怎么來的。”程錦年有點煩躁,“你沒有聽到嗎?要不是我聰明,我會被嫁出去,一文錢家產我爹也不會給我!是我爹搶了你的糧食和錢,我搶了我爹。” “你爹搶了我,你搶了你爹,就是你搶了我!”阿銀氣鼓鼓,“把我的糧食和錢都還給我,不然我不許你走!” 兩個少女互相瞪眼睛,一個覺得自己被冤枉了,一個覺得自己被搶了,都很委屈。 良久,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都怪爹!” 程錦年的爹搶了別人的糧食和錢,害得她今天被討厭。 阿銀的爹被別人搶了糧食和錢,害得她挨餓受凍。 都是爹的錯! 程錦年不假思索地把爹抓來,扔在阿銀面前:“喏,我爹來了,你愛打就打?!?/br> “你爹?”阿銀睜大眼睛,一腳踹在程錦年她爹身上,硬邦邦的,她大怒,“這分明是石像!你拿石像糊弄我!” “我爹就是這個樣!”程錦年也踹了爹一腳,下跪的石像恢復為尸體,她又踹了幾腳,“我把我爹弄死了,又把他的尸體變成了石頭?!?/br> 阿銀愕然:“你殺了你爹?” 程錦年一臉輕松:“他恨我,我不殺他,難道留著過年?” 阿銀無語。 雖然她討厭爹,可她沒覺得爹該死:“你殺了你爹,你娘呢?” “她也恨我,我也殺了?!背体\年在爹身上蹦蹦跳跳,把殺爹的緣由告訴阿銀。 “你爹果然該死,殺得好!”阿銀恍然,“我爹也該死!不過,你殺了你爹,不怕衙門的差爺把你抓去坐牢嗎?” “不怕,我是皇帝,誰也管不著我?!背体\年說。 阿銀開始崇拜程錦年了:“你咋這么厲害?腦子聰明,讀過書,認得字,搶了家產,當了皇帝,你看我能當官嗎?我要當官!” “可以啊?!背体\年輕松地道,“我最討厭去嫖的男人了,我還討厭成了親的男人、偏心兒子的爹,你去殺一個嫖過的男人,我就讓你當官。” “給你當官不會被抓去坐牢吧?”阿銀膽子小。 “絕對不會!”程錦年保證。 “我有個很想殺的男人?!卑y撿起了棍子,“他去嫖過,還對我脫褲子,露出他的rou,我撿了枯樹枝追著他打。我沒殺他,怕坐牢,不高興我就去揍他,他很害怕我?!?/br> “快點去殺他!”程錦年迫不及待要看戲。 于是,兩個少女一前一后地鉆出棚屋,看也不看棚屋外的梁道卿一眼,一個提著棍子思考如何殺掉想殺的人,一個興致勃勃地要看阿銀殺掉想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