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愛他的她,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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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片落地,血水嘀嗒。 二人被活剮,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本能地向葉悠悠投以求救的眼神。 葉悠悠咬著下唇,一半心思處在文字游戲殺人不見血的驚愕中,一半心思放在兩個被抓來嚴(yán)懲的同事身上。 她想開口求情,卻聽到程錦年說:“我在書上看到一個陰毒的刑罰,這刑罰叫凌遲,又叫千刀萬剮。悠悠你猜,是誰發(fā)明了凌遲?” 在程錦年等待回答的時候,呻吟聲求救聲都遠(yuǎn)去了,謝流二人仿佛被一堵無形的墻隔離在另一個世界。 葉悠悠艱難地開口:“我、我不知道……大小姐,請饒恕他們,他們罪不至此……《博聞報》是我辦的,責(zé)任在我……” “哦?”程錦年往畫紙上涂抹顏色,轉(zhuǎn)過頭看葉悠悠,烏黑的眼睛里流動著饒有興致的傲慢情緒,“你要代替他們接受凌遲?” 凌遲有多么可怕,葉悠悠知道。 但是…… 她想起謝流二人看來的求救眼神,握緊的手里,指甲深陷在手掌的rou中。 他們太痛苦了。 如果她沒有急忙忙地撂下工作趕去芳園赴宴,程錦年就不會看到報紙,就不會懲罰謝流二人。 事情的起因,是她工作疏忽,所以…… 葉悠悠流著眼淚跪下。 這人命如草芥的封建古代,讓她感到窒息。 她卑微地伏地懇求,溫?zé)岬念~頭抵著冰冷的地板,哭道:“大小姐,我也有錯,請懲罰我。求、求你放過他們……” 程錦年不畫畫了,丟開畫筆,坐在高腳凳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葉悠悠:“你非常同情我懲罰的兩個陰毒惡男,認(rèn)為我不該對他們動用刑罰。悠悠,我聽到你的心聲了,你在怨恨我、憎惡我、詛咒我。” 才知道她有讀心術(shù)的葉悠悠害怕得發(fā)抖。 可葉悠悠依然鼓起勇氣,抬起頭仰視翹著腿的程錦年:“大小姐,他們有錯,可是他們沒有觸犯法律。您可以開除他們,可以譴責(zé)他們,可以痛罵他們,但是您不能用酷刑折磨他們。他們是人,和我一樣、和你一樣的人,他們有人格尊嚴(yán)……” “哈哈哈……”程錦年仰天大笑。 笑聲中混著哭喊和呻吟聲,謝流二人還在一刻不停地被凌遲。 葉悠悠的心驟然間墮入深淵,死死地看著程錦年:“你……你是惡魔!” 程錦年歪頭,心生不解:“我是惡魔?” 她搖頭,不接受這個稱呼:“我不是惡魔。” 隨即,程錦年說:“悠悠,你真有趣呢。寫出‘女子疑因偷情被丈夫刺傷’的惡男是人,那個被新聞標(biāo)題指責(zé)偷情的女子遭受無數(shù)辱罵,你卻忽略她,一門心思地為導(dǎo)致她被辱罵的惡男辯解?!?/br> 淚水從葉悠悠的眼眶里涌出。 程錦年自高腳凳上跳下來,蹲在葉悠悠身旁,手指撫摸著她的耳,慷慨地賦予她超越凡人的聽力:“聽聽,你忽略的可憐女人,不僅被即將和離的夫君一刀捅死,還被你維護(hù)的兩個惡男cao縱輿論謾罵。啊,忘了告訴你,那女人昨天其實(shí)死在刀子下,我將她復(fù)生了。因?yàn)樗龔?fù)生,兇殺案變成傷人案,我有點(diǎn)后悔。” 一道道聲音傳進(jìn)葉悠悠的耳朵,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蕩婦該死!” “刺得好!可惜沒刺死,讓這yin婦活了下來,指不定以后又禍害男人了!” “唉,拿刀子捅她,她可能死不了。要是把她塞進(jìn)豬籠,綁上石頭扔進(jìn)水里,保證她死得不能再死!” “偷情的女人沒有好下場,我這樣貞潔的好女人要是上了報紙,一定有很多人夸我!” “女人成了親就要在臉上刻字!凡是臉上刻字的女人,都是有主的,不可以碰!” “……” 話語中的惡意傳遞給葉悠悠,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兩只耳朵,崩潰地哭喊道:“不聽!我不想聽!嗚嗚,假的,都是假的!” 程錦年露出微笑,在她耳邊說:“悠悠,他們是人,和你一樣的人,他們有人格尊嚴(yán)。你怎能不聽他們說的話?聽啊,仔細(xì)地聽,認(rèn)真地聽,別裝作聽不到?!?/br> “不——”葉悠悠大叫,“啊啊啊啊——” 踩著葉悠悠的尖叫,程錦年回到高腳凳上,看著被凌遲的葉流二人,手里多了一支筆和一本速寫本。 她認(rèn)真地觀察二人的身體,將他們掙扎的姿態(tài)畫下來。 坐在地上的葉悠悠喊到嗓子嘶啞、淚水流干,耳朵中的萬千聲音仍在。 它們是程錦年折磨她的工具。 她不想聽。 她一點(diǎn)也不想聽! 然而她的心冷酷地告訴她:都是你的錯!你縱容謝流玩弄陰毒的文字游戲,你愚蠢到看不出殺人不見血的被動句!你默許謝流cao縱輿論,對本就凄慘的受害者進(jìn)行語言暴力! 葉悠悠抱住臉,心想:好痛苦! 謝流的呻吟和呼救,她也不想聽了。 以往每一期報紙都是她負(fù)責(zé)最終審閱,她才放權(quán)一次,謝流就捅出這么大的婁子,他是故意還是無意的? 他的工作能力不算差,這次的被動句標(biāo)題或許是他一時大意? 畫畫的程錦年說:“你還在為謝流找借口?悠悠,你對受害女子的同情遠(yuǎn)不及你給謝流的多,你口中的人僅僅是男人,不包括女人。你覺得女人不是人,你覺得你不是人,你怎么會如此可憐又如此可恨?” 聽了她的話,葉悠悠的思緒變成了一團(tuán)亂麻。 葉悠悠拒絕程錦年的指認(rèn)。 程錦年:“你是被男人徹底馴化的奴隸?!?/br> “我不是——”葉悠悠嘶聲喊道,“我是獨(dú)立自主的人,不是奴隸!我能養(yǎng)活自己,我有工作,我每月領(lǐng)工錢,我絕不是奴隸!” 程錦年懶得與她辯,說:“你犯的錯,理應(yīng)由你彌補(bǔ)。想好了嗎,怎么彌補(bǔ)過錯?” 葉悠悠沒有想好。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謝流二人:“求您饒他們一命,他們……” “嘩啦!” 兩顆人頭飛起,砰的一聲落地,咕嚕嚕地滾到葉悠悠的腳邊。 “你讓我煩?!背体\年說。 “??!”葉悠悠踉踉蹌蹌地退后了幾步,逃出畫室。 程錦年將速寫本丟在桌子上,想念貼心的甄言。 若是甄言做報社主編,就算弄出幺蛾子,甄言也能解決。 她需要甄言這樣的貼心人管理報社。 人在哪呢? 向前跨出一步,程錦年來到女子學(xué)堂,在布告欄上貼了《博聞報》的頭版。 隨后,她去找劉璃。 劉璃在院子里面曬太陽,氣色比懷孕時好,人也比懷孕時精神。 程錦年拿著《博聞報》來,劉璃看到頭版的新聞標(biāo)題,什么感覺也沒有。 “meimei,你來了。”她邀請程錦年曬太陽。 “看報紙嗎?” “看不懂,我不識字。” “哈?” 料不到劉璃不識字,程錦年懵了。 她懵乎乎的樣子,劉璃還是第一次見,掩嘴輕笑:“怎么啦?很奇怪嗎?女子無才便是德,不識字的女人很多,我不識字很正常?!?/br> 程錦年坐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劉璃:“你是神通者,你居然不識字。你是不是不想識字?” 劉璃說:“我弟弟要考科舉,讀書花了很多錢。我考不了科舉,當(dāng)不了官,我便沒有去念書?!?/br> 她跟程錦年說她的娘家,說小時候爹娘和爺爺奶奶偏心弟弟,給弟弟買綠豆餅,卻不肯給她買頭繩。 說著說著,劉璃的眼淚掉下來,哽咽著說道:“你說對了,我沒有家?!?/br> 她是悲觀抑郁的。 程錦年遞給她一塊手帕,說:“你在哪,哪里就是家。如果你想要家庭和睦,那就讓你家人乖乖聽話,不愿聽話便殺了?!?/br> 劉璃搖搖頭:“我不想要家庭和睦了。陸jiejie也沒有家庭和睦,可陸jiejie一個人過,日子也過得很開心?!?/br> 她好奇地看著報紙:“上面寫的是什么?” 程錦年念給她聽。 劉璃:“標(biāo)題很惡毒?!?/br> 其余的不必念了,程錦年瞇著眼看天上的太陽,說:“我看到標(biāo)題,會想,假使我是新聞中被捅傷的女子,沒有權(quán)勢、財富,也沒有力量,我要如何解決困境。” 劉璃靜靜地聽。 程錦年道:“我想不下去,我光是想到我成為她,我就會萌生毀滅世界的念頭??墒?,藍(lán)天白云、太陽、月亮很美,這個世界是無辜的?!?/br> 張開手,程錦年擋住陽光,默默發(fā)呆。 劉璃撿起報紙,上面的字她認(rèn)識的很少,她看不懂報紙。 她去廚房找張九姑,問張九姑能不能教她識字。 “想識字就去學(xué)堂呀?!睆埦殴谜f,“你去程小姐開的女子學(xué)堂,束脩減半?!?/br> 程錦年還開了學(xué)堂?這是劉璃不知道的。 懷孕之后,她窩在家里,鮮少出門。 …… …… 天高云淡,秋意尚淺。 葉悠悠跑出程家,路上撞見梁道卿和程延之,可她無心欣賞他們的容貌。 她拼命地跑,跑到發(fā)髻松散,飾物掉下來,跑到再也跑不動,不得不停下來喘氣。 那些惡毒的聲音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她,在她耳邊回響,在她大腦中回蕩不休。 她扶住旁邊的樹,張開嘴喘息,無神的眼望向四周。 這是什么地方? 湖邊。 她來到湖邊,滔滔碧水在日照下泛著魚鱗般的光,湖對岸是種著垂楊柳的道路,路的后面是雪白的墻。 真美麗。 懷著某種決斷悲哀的情緒,葉悠悠走進(jìn)湖水里,想淹死自己。 不,她不想自盡。 她想的是回到后世。 程錦年不幫她,她唯有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