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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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皇子太傅大體上還是頗為清閑的活計,畢竟太傅們眾多,每人只會教一門兒自己所擅長的。甚至連明算都有一位專門兒的老師。 如師傅,別看每日進出宮們兒的,其實大體授課時間不足一個時辰。!。 就跟后世大學(xué)教授一般,只要把課上完,其余時間還是非常自由的。 顧笙“……………”他壓根兒沒答應(yīng)過好嗎?有這時間寫寫書,彈彈琴,逗逗自家小弟子難道不好嗎? 可惜沈煊那是完全沒能get到自家老師的嫌棄。他這些日子還多了一個任務(wù),那就是“胎教”。 自個兒因為沒有靈性,那是受夠了詩詞的磋磨。要是里頭是個兒子,就希望日后不要重蹈覆轍,落入到老師的魔爪。 只是這“胎教”有沒有效果他不知曉,“催眠”卻是極有效果的。 看著一旁睡得極為憨甜的媳婦兒,沈煊難得默了默。難道這就是古詩詞的魅力? 小日子就在媳婦養(yǎng)胎,沈煊讀書教娃之中慢慢度過。 翌日,沈煊照常來到老師家中,卻從老師口中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什么!陛下要退位?”沈煊驚的整個人都站了來。這也實在太突然了吧!不會是出什么事兒了吧? 顧笙此時還好整以睱的抿了口茶水,仿佛沒有看到自家弟子失態(tài)的樣子。 “這般驚訝做什么,陛下畢竟年邁,這些年身子也是愈發(fā)的不好了。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意思是這不是被強迫下去的。沈煊聽此不由大松了一口氣。 沒出什么亂子就成。 只是師傅你這些話說出去可要被那些大人們給打死了的。 這些年,因為中宮早逝,陛下又為著種種原因未曾另立新后。儲君之位一直空懸,近幾年,隨著皇帝屢有不好的消息傳開,朝中爭斗更是進入了白熱化。 前段時間那是幾乎天天都有官員落馬,立太子的奏折也是見天不間斷的再上,甚至還有位官員當(dāng)場差點血濺金鑾殿,直言“立儲君以固國本?!?/br> 姑且不說那位意欲何為,是單純不忍見到朝堂征伐,內(nèi)政混亂。還是充當(dāng)了哪位主子的喉舌。 但就這樣都沒讓高臺上那位松口。 結(jié)果這才幾天,那位冷不丁的就放了個大招,他都能相像今個兒那些官員們是何表情了。尤其是那些壓錯了大寶的。 恐怕恨不得皇帝立時!時收了旨意去。 只是沈煊還是有些好奇,最終登頂?shù)氖悄奈煌鯛敚窟@般想著,沈煊也就問出口聲來。 “阿煊不妨來猜上一猜?” “哎,這讓弟子如何猜測?”嘴上這么說,沈煊還是很誠實的伸出右手,對著顧笙比了個“三”。 “沒想到我家阿煊還是頗有眼力見兒的?老師傅我這日后也能少cao些心了?!鳖欝喜挥捎朴频膰@道,語氣中卻有著明顯的驕傲之意。 沈煊“………” 師傅您真是高看我了,眼力見兒抱歉他還真的沒有,他只是覺得那位“三”殿下這性子跟他們那個時空的某一位皇帝還挺像的。這才隨便猜的。 沒想到還真是。 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只是如今這位恐怕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畢竟頭頂上還有個太上皇,想到古代皇帝那滿滿的權(quán)利欲。 尤其還是一位御極三十多年,從眾多兄弟之中拼殺出頭的皇帝,權(quán)利真要能那么容易放下,古往今來也不會有這么些倫理慘劇了。 沈煊還在暗自嘆息不已,便聽到上方師傅涼涼的聲音傳來。 “阿煊可是忘記了什么?” 沈煊聞言剛一抬頭,便見到師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時便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還有什么是他遺漏的,皇帝退位對他現(xiàn)在有什么直接影響嗎? 電光火石之間,沈煊突然想到了什么。試探的開口道:“春闈?恩科?” 顧笙卻沒有回答,而是徑自走向書桌的另一側(cè),從一格一格的柜子中接連拿出了一大疊子紙張。只見它們被整齊的摞在一起,看起來足足有幾本英文詞典那么高。 上面依稀可見熟悉的字跡,是師傅無異。 沈煊不由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心中不祥的預(yù)感更加強烈。 果然就見自家?guī)煾祷剡^頭來,聲音是從未見過的溫和:“這些本來是你一年份的量,只是如今這時間只剩下三個月了,阿煊你怎么看?” 沈煊“………” 他沈元芳還能怎么看? 第94章 永昌帝的六十六歲大壽便在一片喧囂中緩緩而至。 這些日子,無論前朝后宮如何的風(fēng)云涌動,當(dāng)今退位,三殿下登基卻已是勢在必行。 禮部的官員們近日更是整日來回奔波,不覺間腰帶都松了些許。 剛走出宮門,幾位大人們齊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臉上的苦笑。 頭上兩層婆婆的日子不好過?。⊥宋恢略诒境o先例,禮制規(guī)格也無可考之處。這要是辦的隆重了,當(dāng)今未免心中不愉。這人還沒退呢,就開始巴巴的奉承新皇了。但要是稍稍有些輕慢,卻又怕又得罪了新帝。 皇家的人兒,尤其是皇帝,哪個心眼大了? 就算那位殿下口口聲聲的說著一切從簡,但他們走哪里敢真的輕慢了去?這一來二去,可不就得苦了他們這把老骨頭了嘛。 好在,忙活了這些日子,如今總算是有了章程。 壽宴當(dāng)日,一陣絲竹管弦之后,諸臣子紛紛獻禮,各路皇子皇孫依次上前參拜。酒宴之間,正值氣氛最**之時。 此時永昌帝卻突然站起身來,一把揮退了一旁急于攙扶的幾位內(nèi)侍,反而獨自一人緩緩走向走向臺前,并將皇三子靖王招致在身旁。 諾大的宮苑里登時安靜一片。 看到這一幕的大臣們卻是心思各異。說句不好聽的,這奪嫡便如同賭博一般,此時壓對了的有多歡喜,賭輸了便有多懊喪。 哪怕皇帝此前已在朝中當(dāng)眾宣告過,但事情尚未塵埃落定之前,眾人心中難免還會抱有幻想。說不得哪天陛下就改了主意呢,這無上權(quán)柄哪里是說放便能放下的? 但此次這般的鄭重其事,說明此事斷然再無更改的可能。 果然片刻之后,永昌帝開始出聲了。在場諸人紛紛跪下。場內(nèi)更是一片寂靜。只聽得永昌帝的聲音回響在宮苑之內(nèi)。 “朕受命于皇考,迄今三十三載,未及秦皇漢武之功,唐宗明帝之德,朕之憾也。自朕登基之日起,夙興夜寐,日夜常憂于江上社稷。今穹蒼眷佑,予壽已六十有六,即當(dāng)傳位靖王,歸政退閑?!?/br> 一旁的靖王當(dāng)即跪下推受。 底下的大臣們也紛紛!紛跪下請求皇帝收回成命。 但今個兒永昌帝既然肯當(dāng)眾宣布,可見其決心如何。無論下面臣下們?nèi)绾慰耷?,愣是半分不為所動?/br> 幾位身處漩渦當(dāng)中的王爺們,哪怕平日里再好的修養(yǎng),此時都快要繃不住臉上的笑意了。寬大的袖袍之下,雙拳更是死死的握著。 幾位眼明心亮的老大人見狀不由在心里搖了搖頭。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只是哪怕幾位心中如何憤懣,這旭日東升之勢已然是勢不可擋。 宴會過后,不出一日,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皇城腳下的百姓們,無論出身如何,對于這些總是比旁的要多出幾分敏感的。街頭小巷里幾日內(nèi)隨處可見議論之聲。 家有考生的更是心中多了份別的期盼。那些酒樓畫舫的所謂才子們不過幾日,便紛紛不見了蹤影。 反倒是京城里的各大書店,人氣愈發(fā)的旺了起來。 而在消息落定之后,沈煊不由對當(dāng)今又多了幾分佩服。一代帝皇,能放下這般權(quán)柄,無論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值得欽佩的。 別說什么精力不濟,史上精力不濟的皇帝還少嗎?但有多少如當(dāng)今這般做出選擇了呢? 史書上多少君主因為怠政,反而將權(quán)利放入內(nèi)宦之手。漢朝便是一個鮮明的例子。甚至連功績卓越如始皇帝,不也養(yǎng)出了個趙高禍害了子孫基業(yè)嗎? 當(dāng)今跟他們比起來,光是這一點便已經(jīng)頗為值得稱道了。更何況這位也是實打?qū)嵉挠蓄H多功績的。 不過沈煊此時也不過是感慨一番,很快便也深陷題海之中不可自拔,瞅著老師這一攬子的“試題。原來“模擬考”這玩意兒可從來不是現(xiàn)代人的專利。 只是這波“模擬”也實在太多些吧!他甚至有次晚上做夢都能夢到被一堆子成精的試題追趕的場景。 嚇得他立時便從夢里醒了過來。 唉,這大過年的,都沒個好日子。 永昌三十三年便在這頗為詭異的氛圍中緩緩而過。 新年的第二天,靖王司馬睿在群臣朝拜之下正式登基為帝。天成一年自此拉開了序幕。 而文!人士子所期待的消息很快便落實了下來。新帝登基第二日,便發(fā)布召令。 廣設(shè)恩科。 一時間,大批的學(xué)子成群結(jié)隊的往京城中涌入。 自從前些日子收到沈煊來信之后,一家人可謂是高興至極。李氏這幾日那更是忙的不可開交。 剛從外頭嘮嗑回來的沈爹一進門兒,便瞧見自家婆娘手中拿著的東西,看著好像還準備往包袱里收拾。這下沈爹可就坐不住了。 那可是準備往自家兒子手里頭寄的,可不能讓老婆子給霍霍了。想到此處,沈爹立時便沖過去伸手阻止道: “等會兒,等會兒,你這手里都是些啥子?xùn)|西?就這幾塊而破布你給兒子捎過去干嘛?” 這下,沈爹這臉登時便徹底黑了。 而一旁的李氏仿佛沒瞧見當(dāng)家的那張黑臉一般,自顧自的將弄亂的破布給收了起來。折疊整齊之后,這才有心思搭理自家“不懂事兒”的老頭子。 “去去,不懂就別擱這兒添亂了。什么破布啊,這些布可都是兒子小時候用過的。我可是特意好好收著呢。這時候可不就派上用長了。” 李氏說著還一臉得意。 沈爹聽后則更加黑了臉,敢情這還都是些被用過的尿布? “兒子如今哪里用的著這些,到時候讓兒媳婦兒看了可不得笑話?!鄙虻鶖[擺手,眉頭緊皺,真不明白自家老婆子整天都在想些啥。 “老頭子懂個啥,咱們孫子用了這個,以后說不得就能跟他老子一般聰明?!?/br> 李氏頗有些信誓旦旦。說著又想起了什么。 “哎,光是這些都還不夠,兒子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我還都收著呢。也一道放進去幾件兒。當(dāng)時候就讓兒媳婦兒放在枕頭底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