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野淡淡道：“嗯?！?/br>
    林杰一甩手，略無奈地嘆道：“你……無可救藥了。”

    余野趕忙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樣，昨晚他兩次與被害人接觸，我覺得奇怪，不能這么輕易地排除他嫌疑?！?/br>
    林杰不相信他的話，輕嘖了聲，“現(xiàn)在沒到上班時間，先陪我去食堂吃早飯，你再走?！?/br>
    “食堂的飯？”余野微微皺眉，“算了，我回家吃?！?/br>
    余野對食物的挑剔程度，十幾年沒變過，有時出外勤沒辦法帶飯，他寧愿餓著，也不去街邊蒼蠅小館吃飯，這一點吃嘛嘛香的林杰，始終不能理解。

    林杰一直奉行，不干不凈吃了沒病，至于衣服媳婦買什么穿什么，只要能擋住身體，款式面料無所謂，此刻他嫌棄余野的眼神，跟余野嫌棄食堂飯菜難吃的神情，不相上下。

    余野不以為然，淺淺一笑，“我不過是為了討好自己，人生苦短，不能委屈了自己，哪怕一盤小菜也必須是自己喜歡的?！?/br>
    “我看你吃那些東西，才是委屈自己，水煮雞rou，我寧愿吃饅頭夾大蔥，也不吃你那些飯菜……”

    “你說減脂餐？每周吃兩天而已，我又不天天吃?！?/br>
    二人下樓，一個拐進食堂，擠進排隊打飯的熱潮，一個開車出了警局大院，奔向回家的路。

    勤勞能干的朝鮮族老太太崔金花，早早為兒子把飯菜準備好，余野進門就吃，沒耽誤多少時間，重返市局時，張春剛到辦公室，見余野進門，沏好的新茶往桌上一放，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會早早過來，實不相瞞，我對吳宇州不了解，這趟你白跑了?！?/br>
    余野拉開椅子，坐張春對面，“上樓怪累的，您老人家忍心讓我白跑？”

    張春抽出根煙，知道余野不抽煙，也沒問他，自顧點著火，悠哉悠哉地抽了口，“我個人觀點跟省廳領導相同，他不能殺人，你趕快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其他嫌疑人身上?！?/br>
    “吳宇州以后去省廳工作？”

    張春撣了撣煙灰，“你小子還好意思提這茬？他去不去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又不去。”

    余野工作出色，屢破大案，多次升職的機會，都被他拒絕了，張春恨鐵不成鋼地小聲抱怨：“不查清十二年前那宗滅門案，我看你死也不會離開市局?！?/br>
    余野笑而不語，表示默認。

    十二年前，張春只是市局一位普通刑警，一個普通的八月，京川市卻發(fā)生一起駭人聽聞的滅門慘案。

    8月9號深夜，永順路8號5門，一家四口全部遇害，兇手殺人后一把火點著房子，等消防隊滅了火，四具尸體已經(jīng)燒得面目全非。

    一家人姓周，男主人周震平是南臨分局的刑警，女主人祁麗是名教師，二人育有一兒一女，兒子周祁正，刑事警察學院大一學生，女兒周祁璐，幼兒園在讀。

    四條人命，加上周震平身份特殊，此案直接轉(zhuǎn)到市局，當時案件負責人正是張春。

    案發(fā)時間在深夜，周圍沒目擊證人，居住環(huán)境都是平房，羊腸小路沒監(jiān)控，這些外在因素給案子增加許多難度，張春等人將能跟周家扯上關系的人，里里外外查一遍，沒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最后成了懸案。

    余野畢業(yè)直接考入市局，主動要求成為張春的徒弟，工作之余經(jīng)常詢問8.9滅門案的細節(jié)，后來張春才知道，滅門案中被害人周祁正是余野的戀人，這小子接近他，完全為了查清戀人被害的真相。

    張春緩緩吐出口煙，“滅門案查得怎么樣了？”

    煙霧像一層薄紗蒙住余野眼睛，使張春看不透他的情緒，只聽他說：“還是老樣子，沒新進展?！?/br>
    “十二年了……”張春嘆口氣，當年知道余野接近他的真實目的后，并沒有生氣，一方面案子沒破也是他的心結(jié)，另一方面則被余野身上那股韌勁打動，師徒倆曾聯(lián)手查過一陣子，沒什么結(jié)果。后來張春升職忙了起來，滅門案在他那就擱淺了，沒想到十二年過去，余野仍然沒有放棄。

    余野用手指關節(jié)敲敲桌面，打斷張春沉思，“師父，關于吳宇州，您究竟知道多少？”

    “電話里都告訴你了，我就知道那些?！?/br>
    “能不能查到他真實資料？”

    “如果他參與的是機密大案，只有他直屬領導，才知道真實資料，別費力氣了?！?/br>
    余野眸中藏不住的落寞，張春看得出關于吳宇州，余野隱瞞了其他事情，他沒深問，轉(zhuǎn)移到其他話題上，“林杰最近怎么樣？”

    “他還是老樣子，老婆孩子熱炕頭 ，除了工作就回家陪老婆孩子?！?/br>
    “你倆一起畢業(yè)，一起考入市局，林杰孩子都有了，你還單身，抓緊解決個人問題?！?/br>
    “一個人挺好?！睕]得到有用信息，余野低落地走出局長辦公室。

    回到警隊大辦公室，聽聞吳宇州明天來市局上班，這消息像炸彈，在他腦中轟然炸開，驅(qū)散了那股失落。

    即便余野說吳宇州的資料可能是假的，林杰還是托人查了查，拿到資料往余野手中一塞，“你自己看?！?/br>
    余野打開紙張，吳宇州的證件照立刻映入眼簾，他眼前不由地浮現(xiàn)出，警校宿舍初見周祁正的模樣，明媚的桃花眼，配上冷白的膚色，好看得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少年，讓人移不開眼。

    “想什么呢？”林杰碰了碰他。

    眼前少年好像氣泡，一下被林杰碰散，消失空中，余野回過神，目光轉(zhuǎn)向證件照旁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