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戴著霧化面罩，不太方便說話，于是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我猜黃新快要交代了】

    喬晨：“是。剛才林歡說黃新決定交代之后沒多久神獸就在辦公室接到了電話?！?/br>
    【先后順序很重要，我按鈴叫護士的時間是10：34?！刻K行繼續(xù)打字道。

    “明白?！眴坛拷o蘇行掖了下被子，“我這就跟蘭局說，你先把霧化做完，不用想別的了?！?/br>
    蘇行輕輕點頭，打字道：【如果真是醫(yī)院護士打出的電話，可以查得到，樓道都有監(jiān)控?！?/br>
    “你就別cao心了，好好治療，你再這樣我可就讓醫(yī)生給你加藥了！”

    蘇行彎起手指做了個“OK”的動作，然后靠在枕頭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了。

    “接著說吧?！标剃@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他繼續(xù)在審訊室里對黃新進行著訊問，“成幕慕是怎么回事？”

    “成幕慕……”黃新嘆了口氣，“她是個好醫(yī)生，只是她發(fā)現了不該發(fā)現的東西?！?/br>
    “發(fā)現你用病人試藥？”晏闌問。

    “不止如此，她還發(fā)現了我偷拿芬太尼出去。我提醒過她，不該管的別瞎管，但她卻義正嚴辭地說我這是犯罪。我知道她丈夫是警察，所以最開始也不太敢對她做什么，但是后來薛小玲跟我說，警隊里也有她的人，不會有人擋路的。”

    “然后你對她做了什么？”

    黃新回答道：“我按照薛小玲的安排，到恒眾興找了肖鵬飛。肖鵬飛給我?guī)У搅艘婚g會議室里，然后有一個顧問來跟我見面。”

    “顧問叫什么？”

    “我不知道?！秉S新回憶了片刻，補充道，“不過這個人比我歲數大，而且應該有一定的醫(yī)學常識。”

    晏闌用手指輕輕敲了下桌子：“說詳細點?！?/br>
    “那是我第一次去恒眾興?！秉S新說，“我當時什么都不懂，都是肖鵬飛和那個顧問在說。顧問當時問了我一些成幕慕的細節(jié)，是他問我成幕慕有沒有什么基礎病之類的，我就想起來她對青霉素過敏，而且還挺嚴重的。然后顧問告訴我可以設計成青霉素過敏，醫(yī)院這個環(huán)境，不小心觸碰到青霉素還是挺正常的事情。后來肖鵬飛說這樣不太保險，因為醫(yī)院的急救措施很多，不一定就能一次成功，一旦失敗很容易讓成幕慕有所警覺，之后就更難了。后來那個顧問又說可以利用醫(yī)患矛盾，因為成幕慕在的科室基本都是絕癥病人，其中不乏有外地慕名而來的，絕癥病人的心態(tài)是很微妙的。他們千里迢迢滿懷希望地趕來，如果最后被判定無法手術，很有可能做出什么過激行為。報復醫(yī)生、報復醫(yī)院甚至報復社會。最后商定的是先讓成幕慕青霉素過敏，如果被救回來了，那就找人弄出一起報復事件?！?/br>
    晏闌冷冷地說：“你知不知道所謂的報復事件是一場發(fā)生在醫(yī)院的爆炸？！二院十層手術室外的樓道直接被炸穿、一名護士被炸成重傷，一名等待手術的病人被碎裂的門板和玻璃砸傷、還有一個少年因為離炸點太近，后背燒傷面積達到10%，燒傷等級達到了深Ⅱ度?！?/br>
    “你……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這件事我們都……”

    “從來沒對外公開過是嗎？”晏闌冷笑了一下，“你覺得除了當年負責調查的警察之外肯定不會有人知道詳情了對吧？可惜你錯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沒有什么事情是查不到的?！?/br>
    “怎么會……”黃新似乎還是不相信。

    晏闌：“你也是個醫(yī)生，在醫(yī)院弄出一場爆炸會造成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嗎？！你怎么就能做的出來？！”

    “不是的！”黃新猛然提高了音量，“他們跟我說的是如果不行的話就趁成幕慕下班的時候做，我還再三要求不要傷及無辜！”

    “不要傷及無辜？”晏闌覺得這話從黃新嘴里說出來十分荒唐，“成幕慕難道就不無辜了嗎？那些因為成幕慕的去世而失去主刀醫(yī)生的病人就不無辜了嗎？！你用二十萬撫恤金買了成幕慕一條命，那剩下的那些病人呢？！他們的命又該誰來還？！你還記得你是個救死扶傷的醫(yī)生嗎？”

    黃新頹然地說：“你說的對……我，我早就不配當個醫(yī)生了……這些年我一直全力支持肝移植科的發(fā)展，其實也是想稍作彌補，但當時那些錯過手術機會的病人……確實怎么補都補不回來了?！?/br>
    晏闌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問道：“爆炸發(fā)生之后呢？”

    “我當時幫著病人聯系轉院、處理手術室的事情，等忙完之后已經是當天晚上了，那時候我才知道成幕慕的尸檢已經結束，甚至連初步調查都完成了。我惴惴不安了好幾天，結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后來警察來走了個過場，沒多久就結案了。因為那場爆炸，當時的領導班子不得不重新調整，我才明白薛小玲他們是為了推我上管理層，才故意把事情鬧大?！?/br>
    “撫恤金誰出的？”

    “醫(yī)院出的，其實醫(yī)院也是為了封口，畢竟還有其他那么多病人，如果成幕慕家屬不停地鬧下去，這事對醫(yī)院的影響會很大。”黃新說，“但是超額的撫恤金反而坐實了這件事有鬼，后來蘇……蘇榮吧？成幕慕的愛人，他一直在查這件事，所以沒多久他也被處理掉了?！?/br>
    “為什么殺害蘇榮的那筆交易也是從你賬上走的錢？”晏闌問。

    黃新：“因為薛小玲說警察的銀行賬戶都有監(jiān)控，不能從他們的賬戶里走，而且這件事的源頭還是在我這兒，所以還是由我出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