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常弈滿臉窘迫：“女人真可怕?？於昵暗氖虑榱?，你怎么能記到現(xiàn)在？”

    作為疑似危害公共安全的拉電閘選手，楚棋收不敢大搖大擺讓清潔工阿姨進(jìn)來打掃。他獨(dú)自清理完了被他弄臟的區(qū)域。

    言明臨走前和他說，他走完紅毯后會被直接安排進(jìn)入明星席位。他讓楚棋收在休息室好好休息，等中途空閑了就回來看他。

    楚棋收哪會愿意老老實(shí)實(shí)呆在休息室。他肯定是要去看頒獎典禮的，順便幫言明解決一些可能到來的意外。

    他躺在沙發(fā)上疲憊地想，他拖完了地，身上又熱又累，要先歇息一會兒，等到典禮過半了再去。反正言明的獎項(xiàng)到最后才會宣布。

    剛剛還覺得熱得出汗，躺了一會兒又止不住地發(fā)冷。

    楚棋收在迷朦中縮起了身體，想要裹緊身上僅存的熱度。

    真冷啊……冷到戰(zhàn)栗。

    .

    楚棋收醒來時，發(fā)現(xiàn)他躺在自己的房間里。

    ……怎么會躺在自己的房間！

    楚棋收極力在記憶里搜尋著之前發(fā)生的事——金猿獎停電結(jié)束后，他跟著言明下了電梯，兩人一起走回休息室。后來他拖累了地，覺得很困，睡著了。再然后……

    就在家里出現(xiàn)了。

    難道他錯過了頒獎？！

    楚棋收撲棱著想要坐起來。身體突然感到好一陣不適，頭昏腦脹，還有些惡心。他一時陷在柔軟的床鋪里無法脫身。

    這時房門開了。他母親端著一碗雞湯走了進(jìn)來，父親則跟在后面。

    父親在看到他時眼睛里冒出了熊熊火光，并伴隨著一絲尷尬——他腦袋纏著一圈紗布，前額殘留著幾分淡紅的血跡。

    “棋收醒了！”母親快步走來。

    楚棋收看著父親頭上的紗布問：“我爸怎么了？被人打了嗎？”

    聲音沙啞，說完咳了兩聲。

    楚常弈摸著覆蓋在前額的紗布，控訴道：“被你媽打的。”

    “放屁！”母親難得爆了粗口，“昨天我跟你爸吵起來了。他自己氣得沒看清路摔了一跤。你說說他這么大年紀(jì)的人了，摔一跤還要耍小脾氣賴別人。”

    父親哼了一聲：“當(dāng)然賴你。好好地提什么離婚……”

    母親“啪”得把托盤給撂到了柚木桌上，怒不可遏：“當(dāng)然要離，趕緊離，你把我兒子逼得跳樓了我不跟你離跟誰離！日子沒法過下去了，再過下去我們母子都得被你給逼死不可?！?/br>
    被指責(zé)一通的父親大概自知理虧，不說話了。

    楚棋收第一次見到母親對父親這樣歇斯底里地怒喝。

    楚棋收問：“媽，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這這兒。”

    母親撫了一把他的頭頂：“你發(fā)燒了，燒得昏迷不醒。摸摸腦門，上面還貼著退燒貼呢?！?/br>
    楚棋收可能是燒糊涂了，這么明顯一大塊東西黏在額頭上都沒覺察到。

    退燒貼已經(jīng)不涼了，母親順手將它揭了下來。

    他白凈瘦削的臉因?yàn)闊裏岫旧蟽蓤F(tuán)紅暈，睫毛撲閃著打下扇影，看起來像一只漂亮又脆弱的娃娃。他母親看在眼里心生憐愛，不禁又聯(lián)想起昨天在監(jiān)控錄像里看到兒子爬窗后墜落樓底的畫面，一時鼻酸：“喝點(diǎn)雞湯補(bǔ)補(bǔ)身體吧。是我早上新買的老母雞?！?/br>
    母親扶著他坐起身，又拿了只枕頭墊在他后腰上。她端起盛雞湯的碗，一邊吹一邊喂他。

    楚棋收喝了兩口。由于鼻塞，嘴巴里嘗食物味道淡，但仍覺得很好喝。

    母親：“你前天晚上出門的時候不穿外套，凍得著涼了。昨晚發(fā)燒發(fā)到三十八度。棋收……聽說你還把金猿獎的總電閘給關(guān)了?！?/br>
    父親接上：“害我花心思把那里的監(jiān)控截了下來，不然他們肯定得報警把你抓進(jìn)局子里?！?/br>
    楚棋收十分委屈：“是你說要把言明的錄像放到金猿獎曝光，我沒辦法了才那么做的?！?/br>
    母親一記眼刀殺向丈夫，手上捏著的湯勺沒輕重，差點(diǎn)戳進(jìn)楚棋收的喉嚨。

    她問：“我回娘家過年這幾天里，你都給孩子說了些什么混帳話？”

    一向溫柔的母親今天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逮著丈夫就咬，毫不留情。

    父親把頭轉(zhuǎn)向楚棋收：“我那是為了嚇唬你。你爸怎么可能沒事干了跑去破壞金猿獎頒獎典禮？”

    楚棋收眼神猶疑——他總覺得這是父親能做出來的壞事，只是礙于發(fā)怒的妻子在場才不敢說。

    三個人在房間里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言語，只剩下一陣湯勺磕碰牙齒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楚棋收實(shí)在忍不住了，問：“媽……言明去哪了？”

    父親捂著受傷的頭：“他說以后再也不來找你了。你們兩個沒戲。我看你以后也別再想著他了，等病好了跟我繼續(xù)相親去。”

    楚棋收被燒糊涂了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彎，父親說什么便信什么，雙眼幾乎像條件反射一樣霎時盈滿水霧，即刻就要落下淚來。

    他喉嚨哽咽，嘴巴里的雞腿rou頓時味同嚼蠟，甚至連雞湯也咽不下去了。

    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在幽幽循環(huán)：言明不要他了。

    母親見狀，急得伸腿去踹她丈夫：“說好了以后再不干預(yù)的。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棋收病著呢。能不能不要刺激他？”

    父親后退兩步逃開了一頓蹬，狡辯：“你看他這樣，太容易上當(dāng)受騙了。我還不能關(guān)心關(guān)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