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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反手一甩,房間里憑空出現(xiàn)了一條通道。 “哥哥,快一點兒,我撐不了太久?!焙喭叽僦劤広s緊離開這個世界,在這一刻,簡瞳和瞳瞳的立場似乎發(fā)生了倒置,瞳瞳迫切地希望能夠把聞硯留下,留在鏡湖世界里,永遠和自己在一起;簡瞳則更希望哥哥能夠如愿以償?shù)鼗貧w到他原本的生活里。 聞硯本來就放心不下他,現(xiàn)在好不容易見到他,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顧地離開,他反手拽住簡瞳的手,問他:“那你呢,你不和我一塊兒走嗎?” “哥哥……”簡瞳苦笑了一下,“我走不了的,你別管我了,我壓制不了他太久的,所以你要快一點?!?/br> 聞硯追問:“他到底是誰?” 簡瞳說:“你可以把他理解成我的第二人格?!?/br> 聞硯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瞳瞳,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 “哥哥!”簡瞳突然正色道,“你聽我說,我和他本質(zhì)上都是我,我知道自己有多想把你留下來,也知道你想離開這里回到原本的生活里去,那里還有很多你掛念的人不是嗎?最起碼,在我這個意識占主導(dǎo)的時候,我想讓你如愿……” 直到這個時候,聞硯才真正接受了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兩個氣質(zhì)迥然不同的簡瞳是同一個人這件事。 簡瞳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才意識到——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眼前的這個人能主導(dǎo)這具身體,能和他繼續(xù)見面,和他互動,叫他哥哥…… 在聞硯分神的間隙,簡瞳再一次催促他快點進入通道,可還沒等他動作,簡瞳黝黑的葡萄眼驟然閉合,下一秒,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地直視著聞硯。 第48章 看著眼前這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眸, 聞硯意識到,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已經(jīng)不再是他熟悉的簡瞳,而是簡瞳的另一個意識——那個想把他留在鏡湖世界里的瞳瞳。 雖說經(jīng)過簡瞳的證實, 聞硯已經(jīng)接受了兩個瞳瞳是同一個人的事實, 可人心總是偏的,會有自己的喜好和偏向, 對聞硯來說,他自然更傾向于他熟悉的簡瞳。 但種種跡象表明,在兩個瞳瞳之間, 聞硯所熟悉的那一個顯然位于劣勢,這意味著, 在絕大多數(shù)時間里聞硯要面對的是另一個瞳瞳。 想到這,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悵然。 ………… 瞳瞳從簡瞳手中奪回了身體的主導(dǎo)權(quán), 一睜眼就和聞硯來了個近距離對視。 他望著那雙清凌凌的眸子里映出的自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并開始氣急敗壞——他壓根沒想到簡瞳竟然壞到趁他睡著的工夫偷偷跑出來見聞硯,還好他發(fā)現(xiàn)得及時。 瞳瞳暗暗松了一口氣, 并開始不動聲色地環(huán)顧四周,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豎立在房間里的通道, 他嗤笑了一聲,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大意, 還是笑簡瞳天真。 隨即,他意念一動,簡瞳費了大力氣才打開的通道,在聞硯眼前緩緩閉合。 而后, 瞳瞳再一次看向聞硯,卻恰巧看見了聞硯臉上一閃而過的悵然。 他頓時如鯁在喉。 瞳瞳敏銳地察覺到,聞硯并不期待他的到來,聞硯更希望看到的,是那個無數(shù)次拒絕他、拋棄他,連做夢都想要擺脫他的簡瞳。 不是瞳瞳。 即便是同一個人,不被期待的意識一樣會覺得委屈。 他也不是不愿意滿足聞硯的要求,可那個游方術(shù)士對鏡湖的封印依舊牢不可破,作為鏡湖的本源,他并不能像舍棄了一切的簡瞳那樣抽身離開鏡湖。 只要封印還存在一天,他就被困死在鏡湖里一天,相應(yīng)的,他的能力也受到了限制——他的無敵僅限于鏡湖世界之中,他已經(jīng)不能像被封印之前那樣,隨心所欲地將人吞噬到鏡湖之中,被封印之后,他能拖進來的只有像白屹峰那樣的,在特定條件下產(chǎn)生了極端情緒的人。 這也就是為什么,在游方術(shù)士出手之后,春夏鎮(zhèn)發(fā)生的失蹤案屈指可數(shù)。 瞳瞳死死地盯著聞硯,不明白為什么對簡瞳那么溫柔的哥哥非要在他做不到的事情上難為他,他難受極了,眼角的微紅緩慢地暈開,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就連我自己也不能接受我!你們每一個都想要逃離我!我就那么不堪嗎?就讓你們那么討厭嗎?!” “我……”聞硯驚愕地看著突然爆發(fā)出來的瞳瞳,他知道瞳瞳不想放他走,也清楚被抓包之后瞳瞳會生氣,但瞳瞳爆發(fā)的點似乎和他預(yù)想的不太一樣,他試圖說點什么,但瞳瞳壓根不肯聽。 瞳瞳紅著眼睛說:“我那么喜歡你,即便存了心要給簡瞳一個教訓(xùn),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讓你受到一星半點兒的驚嚇,這個世界里所有的怪物都是繞著你走的,你不會沒有發(fā)現(xiàn)吧?!想過為什么嗎?就是因為我怕你害怕!結(jié)果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鏡湖之中積壓了太多太多陰暗污穢的東西,這些穢物積年累月地腐蝕著身為鏡湖意志的瞳瞳,要說瞳瞳沒受一點兒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喜歡著一個如星如月的人,所以努力地讓自己變得更好,死死地壓制著那些陰暗物質(zhì)。 只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和一根導(dǎo)火線,黑化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聞硯!你沒有心嗎?”瞳瞳積攢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了出來,然而,隨著瞳瞳情緒的崩潰,受他主導(dǎo)的鏡湖世界也隨之開始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