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約會
【Chapitre31 - Le premier rendez-vous】 “士別叁日,當刮目相看啊!”趙晨宇坐進車里,“小陸你居然能講這么久,讓我都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是吧是吧!”陸冉彎著眼睛,“我也覺得我好厲害!” 曲秘咳了一聲,她趕緊收斂了那股驕傲勁兒,傻呵呵地對她笑。 “再去幾趟大場面,鍛煉鍛煉,以后我就可以偷懶了?!?/br> 這話從資深專家曲柏青口中說出,讓陸冉心里比吃了巧克力還甜。她欲打趣幾句,卻發(fā)現(xiàn)曲秘望著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午餐安排在旅游軟件上D市排名最高的餐館,就在附近。陸冉溜去洗手間,半路掏出手機放在耳邊,余光不經(jīng)意掃到窗邊的茶座,驚喜地咧開嘴——那個穿著藍色西裝、和兩個歐洲大叔談話的熟悉人影,不就是沉銓嗎? 她記得他中午在市區(qū)有個應(yīng)酬,沒想到這么巧,也是在這家飯店。一瞬間她想沖過去給他一個熊抱,對他說他是世界上最厲害最聰明最有用的男朋友,告訴他自己今天表現(xiàn)很棒,大家都不吝言辭夸獎她…… 那邊鈴聲響了兩下,陸冉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在談生意,在掛機的前一刻,她看見沉銓望著客戶伸出手,不假思索地按掉了來電。 剎那間,心頭空落落的。 好在成功的愉悅沖淡了那點失望,她在洗手間里給他發(fā)微信: 【晚上早點回來好不好?想吃什么我去做o( ̄▽ ̄)d】 西塞先生很大方,招呼大家吃菜品酒,陸冉特意只要了一盤沙拉給晚上留肚子,每隔五分鐘看一眼手機,可是直到快吃完飯沉銓都沒回復(fù)。 “陸小姐?” 陸冉猛地抬頭,尷尬地對西塞笑笑:“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您說什么?” “我剛才說,您這么年輕,以后前途無量?!蔽魅e杯。 陸冉喝完酒,立馬在信息里加了一句: 【教授教授,有人說你學生前途無量啊(~ ̄▽ ̄)~】 曲秘看她心不在焉,時不時壓一下翹起來的嘴角,就知道這姑娘魂都飛到九霄云外了。 辭別東道主,幾人乘車回去,陸冉正要下車,曲秘把門一關(guān),笑道: “晨宇,你倆一起回去吧,這周的活已經(jīng)干完了,小陸放半天假?!?/br> ……什么都瞞不過她的火眼金睛。 * 沉銓送修訂收購合同的兩個律師回到公司,把電話接到彭丁滿座機上,匆匆夾著一堆文件下樓,迎面碰上訓(xùn)斥保潔阿姨的鐘堯。 “開會?”鐘堯條件反射地問。 “約會?!彼m正。 合伙人里唯一的單身狗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又啰啰嗦嗦地念叨:“空手約會怎么成?你去問北辰要點花啊香水啊巧克力什么的,他最近常備?!?/br> 沉銓很少聽別人的話,比他大兩歲的鐘堯是個例外。他當下往謝北辰的辦公室走去,敲了敲門,門沒鎖,浴室嘩嘩響著水聲。 二十平米的辦公室里,兩臺空調(diào)開到最低溫,冷得像個冰窖,沉銓和鐘堯一致認為這兒只有企鵝能待下去,平時有事相商都是把謝北辰叫上來。鐘堯料事如神,沙發(fā)上放著一大束玫瑰、一瓶愛馬仕尼羅河花園、一盒打著蝴蝶結(jié)的黛堡嘉萊巧克力,還有一堆換下來的衛(wèi)衣和牛仔褲。 沉銓隔著浴室門叫他:“我拿一朵花?!?/br> 謝北辰等下要帶禮物出門,臨時決意洗個澡刮個胡子,這廂沉銓難得來找他,不免匪夷所思:“就一朵?你直接拿香水啊?!?/br> “不用?!蹦乔嗝⒐端幌矚g,再說香水和巧克力理應(yīng)自己挑。 沉銓把謝北辰的衣服搬到一邊,拿起花束,手指硌到冰涼的金屬,是兩只埋在衛(wèi)衣帽子里的銀對戒。他抽出最無瑕的一朵玫瑰,“謝了。” 風馳電掣到家的時候,五點剛過。太陽還掛在天上,海面鍍了層碎金,面包樹的枝葉在海風里婆娑。 沉銓沒有聞到飯菜的香味,開了門,一個人影猶如從豆莢里射出的豌豆,撲進他懷里。 柔軟的,清香的,撞得他心頭一顫,公文包掉在地上。 “今天我表現(xiàn)特別好,快點夸我!”她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像只吃到葡萄的小狐貍,毛軟皮滑。 他環(huán)住她的腰,眉眼勾勒出一絲笑,“飄了。” 誰飄了?這不還沒忘本嘛。陸冉仰起臉,八爪魚似的纏住他,“沉先生,我就知道你最棒了,謝謝謝謝,晚上想吃什么?” 沉銓往前幾步,她被他逼著后退,膝彎碰到沙發(fā),身子順理成章地倒下去。他的唇流連在光滑細膩的肌膚上,擦著火星,從脖子吻到肩頭,輕噬重吮,嗓音低啞而急促,“吃你。” 她喘著氣推開他,“你不說,我還忘記大姨媽來了。”隨即撲哧一聲。 沉銓恨得牙癢,他可都記著日子,明知她在找借口,還是克制著放開了,沒好氣地道:“去廚房,把昨天的湯熱一熱。” 她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喉結(jié),瞥到地板上從公文包里滾出的玫瑰花,嘟囔:“好兇?!?/br> 就一朵,真沒誠意。甄好今天過生日,剛才發(fā)照片給她看謝北辰送的禮物,她想起中午沉銓掛她電話,發(fā)信息也只回了個“好”字,直接酸成檸檬。 沉銓叁魂七魄差點給她捏出來,眸色沉如深海,她見好就收,捋著頭發(fā)哼著小曲走去廚房,沒良心地留他一個人在客廳冷卻。 陸冉回來時順路去了趟亞洲超市,撿著好消化的食材買了一堆,她動作嫻熟,七點鐘把所有菜都端上桌,發(fā)現(xiàn)桌子中央的玻璃杯里放著那支玫瑰花。 一支箭霎時射中了她的心房,暖洋洋的感動要溢出來。 前天她順嘴提了一句,說面包樹花容易謝,又不忍心摘園丁種的月季,要是有單賣的花就好了,可以放在杯子里當裝飾。原來他記得,不知從哪里弄來這么一朵鮮艷的玫瑰。 沉銓伏案寫著東西,低垂的眉眼在臺燈下靜謐得近乎柔和,與世隔絕的模樣。他仿佛更習慣紙筆這種原始的記錄方式,鋼筆下流淌出一串串圓潤優(yōu)美的字母,報表被他看成樂譜,算式被他寫成詩行。 餐具已經(jīng)擺放整齊,高腳杯里,雪白餐巾迭成蘭花。他迭了兩朵對稱的,花瓣相對。 陸冉?jīng)]注意自己屏住了呼吸,他抬眼,瞳仁被她的影子打磨得湛亮生光,“開飯了?” 她把湯放在他鋪好的桌布上,開玩笑道:“沉先生,你應(yīng)該學過琴棋書畫吧,至少有一樣。我總覺得你賣身給西非法郎,糟蹋了你的藝術(shù)氣質(zhì)?!?/br> 湯碗升騰的蒸汽遮住了他的目光,他沒說話,把餐巾鋪好,倒上紅酒。 “Bon appétit?!眱扇水惪谕暤嘏e杯。 牛骨蘿卜湯熬得濃郁,表面浮著一層淡金的油光,鮮甜的滋味順著舌尖滑進食道,舒適得讓人瞇起眼。青紅椒絲蓋住清蒸石斑魚的花刀口,夾一筷子蒜瓣狀的潔白魚rou,豉油的醬香在嘴里爆開,豆腐冬瓜蝦仁煲在新買的砂鍋里咕嘟嘟冒著泡,吹一吹才能入口。陸冉還做了兩小碗鹵rou飯,翠綠的青菜和對半切的鹵蛋壓在褐色濃稠的醬汁上,勺子一拌,香味能殺人。 沉銓慢慢地品,回到記憶深處的故地。 一燈一影,一蔬一飯,一顰一笑,煙火氣熏到灼痛。 多年風霜雪雨泡出一顆外殼冷硬的心,在熱乎乎的香氣中裂開縫隙,久違的溫暖坐在身側(cè),咫尺相依,叫他怎能放過。 “周末有工作嗎?”陸冉看他吃相這么乖,跟他說正經(jīng)事。 沉銓鄭重地搖頭,她主動邀請他約會,就是有工作也得推掉。 “那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出門前把飯給你留好,你記得按時吃?!?/br> “去哪?”心理落差太大,沉銓立刻問。 他毫不掩飾的失落讓陸冉覺得自己在犯罪,為難道:“郭參和許秘明天去第17批中國援外醫(yī)療隊慰問,讓我?guī)麄兣畠和嬉惶?,大太陽的,你還是在家吹空調(diào)吧?!?/br> 沉銓態(tài)度堅決:“一起去?!?/br> “你去了能干什么?別告訴我你會帶孩子。”他要是跟去,小朋友會嚇哭的。 沉銓想了想,“我預(yù)習。” 陸冉:“……” 總裁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鬼,他是不是凈想著如何把她吃掉? * 西非的雨季過去了。黎明時晨風清潤,葉落庭院,才讓人覺出幾絲微涼的秋意,可等到日頭升高,又是叁十度的燥熱天氣。 陸冉和沉銓去沙灘區(qū)的琴行接小朋友去動物園,周末不堵車,提早半小時到,希希還沒下課,兩人在一樓等。大廳放著幾架給買家試彈的叁角鋼琴,陸冉坐在琴凳上試了幾個音,背了一段譜子就彈不下去了。 沉銓在她身后搖頭,仿佛被曲子污了耳朵。 “我上初中后就沒怎么摸過琴了,你不能苛求我現(xiàn)在還會背十頁紙的肖邦?!标懭叫奶摚謥砹伺d趣,“大神,你會彈嗎?” 她的目光太熱切,沉銓壓下嘴角,淡淡地說:“彈得不怎么樣?!?/br> 陸冉相信這就跟學霸說“我考砸了”一個性質(zhì)。 “來一段來一段!” 她殷勤地蹲下來調(diào)凳子高度,仰頭看他墨黑深邃的眉眼,沉銓一直對鋼琴沒多大興趣,卻被她硬生生看出了一股沖動,右手按了幾個和弦聽音準,還沒開始,陸冉就在那里瞎鼓掌:“好聽!” 騎虎難下,沉銓只得入座,剛起手落腕,樓梯上就傳來一個男人憤怒的大嗓門:“誰是Sissi的家長?” —————————— 第17批醫(yī)療隊19年結(jié)束任務(wù)回國了。下章去動物園玩啦! 這段時間Po的服務(wù)器晚上十點之后就怠工了,深夜進不去Po的我就像總是進不去的沉喵喵(???)?上下午都挺絲滑的,今天晚上居然不掛梯子直接進來了……希望后面服務(wù)器能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