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被于牧這不符合他謹(jǐn)慎性格的“瀟灑自如”差點閃了腰。但看對方絲毫沒有緊張之感，自己心里也就稍微有了點底。他不信誰，也不可能不信于牧。既然于牧都不著急，那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船的搖晃也隨著撞擊船尾聲響的消失而慢慢停了下來。程鈺雖然看不見黑暗無光的海面上究竟出了什么問題，但不刮風(fēng)，不下雨，就絕不可能是天氣原因和環(huán)境原因引起的問題。

    “我會解答您的問題，不用擔(dān)心，有他們兩個在，情況完全可控。”于牧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了。“海里和海面都很熱鬧，您看不到，屬實非?？上??！?/br>
    第五十六章 鯨2

    月亮正斜掛在天上，但漆黑的海面吸光又反光，讓程鈺只能看到時不時翻涌銀色浪花的黑色無垠，耳邊是不知那里是源頭的嘈雜聲，似乎還夾雜著幾聲動物鳴叫聲？

    突如其來的撞擊消失后，原本差點傾覆的輪船搖晃幅度漸漸小了，但程鈺心里仍然有著憂慮，不知道船的受損情況如何，也不知道剛才一下子發(fā)生的一大堆事究竟是怎么一個聯(lián)系。

    于牧也坐了下來，動手把飯盒從袋子里拿出來，打開蓋子，之后把從袋子里拿出一雙筷子塞進(jìn)了不明就里的程鈺手里。

    好在甲板上有地?zé)?，程鈺在這里還不至于把蝦仁塞進(jìn)鼻孔里。他拈起一塊雞rou放進(jìn)嘴里嚼著，味道和中午的菜一樣不錯，但是程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菜上，聽著于牧跟他解釋之前發(fā)生的事。

    “夏昌剛才發(fā)了消息給我，說聲納出現(xiàn)異常接近信號，他去做準(zhǔn)備?！庇谀林v著，時不時看看海面上的情況。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并不是很緊張。“放心吧，只要是在海里，哪怕再強(qiáng)大的敵人對這兩人也構(gòu)不成威脅。敵人應(yīng)該是沒料到他們也在這艘船上，才敢來的?！?/br>
    “哦？那孩子這么厲害的嘛？”程鈺聽到他的話，也稍微放松下來?！霸捳f我之前中午的時候就想問了，夏昌的動物形態(tài)到底是什么呀？那個你說的困擾著他，讓他無法融入正常學(xué)習(xí)和工作的延遲效應(yīng)又是什么呢？”

    “他和他弟弟一樣，動物形態(tài)都是虎鯨?！庇谀琳f道?！褒X鯨類，尤其是虎鯨在海洋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更何況他們有兩個人。智商，聲納，良好的協(xié)作能力，讓他們不會輸給任何所謂的海洋霸主。或者，他們本來才是海洋的真正霸主。”

    “他弟弟？”程鈺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明白了那讓他幾乎嚇個半死的人為什么和夏昌長得一模一樣?！澳銖膩頉]說過他弟弟和他是雙胞胎！”

    “我不知道小盛也會來，應(yīng)該說除了夏昌，最先碰到他的就是您了?！庇谀撩娌桓纳乩^續(xù)說道。

    “他為什么會渾身濕透，還先上二樓啊？還在房間門口停了好長時間！”程鈺叫起來，對自己被自己人嚇到這件事頗有些不滿?！皣樍宋乙惶?！”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孩子應(yīng)該是從S港游過來的，從船艙層上的船?！庇谀料肓讼耄f道?！八赡鼙幌牟甘谷ゲ榭茨愕臓顩r?！?/br>
    “那他怎么不進(jìn)來？”程鈺追問道。

    于牧卻在這時搖了搖頭：“這我不太清楚，夏盛平時就比較孤僻，他哥不說，沒人知道他到底有著怎樣的特殊能力。他并不算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沒理由要求他提供這類隱私信息?！?/br>
    “好吧……”程鈺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自己嚇自己了。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之前我醒來的時候，床下有可疑的聲音，像是在敲房間的地板一樣！這不可疑嗎？”

    于牧說道：“剛才有工作人員在會客廳修吊燈，用到了榔頭和釘子，您聽到的聲音應(yīng)該是修吊燈時發(fā)出的聲音，沒什么可疑的事發(fā)生?！?/br>
    程鈺瞬間覺得自己尷尬了起來。真是自作多情，把明明沒有聯(lián)系的事合在一起，嚇唬自己。程鈺搖了搖頭。

    “抱歉，讓您嚇到了?！庇谀羺s突然道起歉來?！笆俏逸p視了這次航行的安全問題，才讓您感到害怕?！?/br>
    “哎呀，你有自己的事不是很正常嘛！這有什么要道歉的？我也沒那么脆弱……”程鈺想顯得大度寬容，可自己的表現(xiàn)卻分明在證明自己確實已經(jīng)離不開于牧的保護(hù)，聲音也漸漸沒底氣起來。

    話又說回來，既然當(dāng)時船上沒什么安全問題，于牧有什么任務(wù)必須離開房間，讓夏昌暫時代管他呢？難道是什么不能讓自己知道的事？

    “那個，如果有什么事不想讓我知道的話，暫時離開……”程鈺試著寬慰于牧。他并不覺得于牧離開是對他不負(fù)責(zé)任，但心底又隱隱覺得有些委屈，他確實希望自己是能夠被于牧全心全意地信賴著的那一個，不希望于牧還要為顧及他的感受對他隱瞞些什么。當(dāng)然，如果是工作機(jī)密那他當(dāng)然理解。

    “還有之前的事，我也向您道歉?！庇谀羺s罕見地打斷了程鈺的話，徑直說了下去。“幸好我還沒做出會讓我們都后悔的事……”

    “你在說……”程鈺試圖插嘴，對面的人卻似乎根本沒聽見。

    “我讓夏昌暫時代替我保護(hù)您，是我自私的舉動。我不得不暫時離開您，因為，有您在我身邊，我沒辦法冷靜地思考一些事。抱歉，希望您能原諒我?！?/br>
    “原諒你?！背题曤S口答道，搬著自己做著的椅子往于牧旁邊蹭了蹭，想挨得近一點。他似乎還從于牧身上嗅到了一點淡淡的煙味。像于牧這類動物形態(tài)嗅覺靈敏的獸化能力者，吸煙喝酒的很少，于牧也不例外。這一路上程鈺也沒見他抽過煙。他本來也沒有任何要責(zé)怪于牧的想法。他現(xiàn)在只是想知道，于牧到底在為什么事心煩意亂。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一定和自己有關(guān)，還很有可能和他們之前的那一系列未完成的對話一樣，與自己和于牧的未來有關(guān)。在這方面，一向?qū)Τ题暉o比誠實和信任的于牧似乎有著自己不能言說的苦衷?？捎谀了坪醪⒉淮蛩愫退麅A訴或者分擔(dān)，而是為了什么不知名的原因，要繼續(xù)自己痛苦糾結(ji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