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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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瑾弟弟……” 沈精羽張口,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盧靜姝突然轉(zhuǎn)身要走,晉紹瓊伸手抓住她的袖子,讓她前進(jìn)不得。 “怎么?”聞胤瑾轉(zhuǎn)頭看她。 “等等,五皇子拉住盧姑娘的手了?!鄙蚓鹜蝗痪o張,不知自己現(xiàn)在是該過去幫忙拉開好,還是識趣地避讓開好。 就在那兩人僵持在原地時,突然一陣風(fēng)兒吹過,掛在盧靜姝腰間的荷包晃動了兩下,輕飄飄地掉落在地。 正在僵持中的盧靜姝動作一頓,馬上回頭看向地上。 站在她身邊不遠(yuǎn)處的婢女忙上前要為她撿起,她卻沒讓,只道:“五殿下,麻煩您松開,我撿個東西?!?/br> 晉紹瓊這才不情愿松開,嘴上道:“盧姑娘,我覺得你應(yīng)該再考慮一下?!?/br> 盧靜姝卻理他,徑自往前邁出了半個腳掌的距離,將香囊拾起,正想起身,卻見那四角涼亭邊角向上翹起的飛檐,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傾斜,向下掉落。 遠(yuǎn)遠(yuǎn)注這個方向的人皆張開嘴巴,還沒等發(fā)出聲,就見那飛檐大喇喇地墜了下來,直接砸向下面的盧靜姝。 “啊!” “飛檐掉下來砸人了!” “盧姑娘!快去叫大夫?!?/br> 一片叫嚷聲中,晉紹瓊被嚇得連連后退幾步,他看著地面上方才掉下來,差點砸到自己腳丫子的飛檐石塊,連著干咽下幾口唾沫。 第136章 “小姐, 小姐。” 此時方才站在盧靜姝身后的四位婢女一起圍攏了上來,將人抱住。 看著盧靜姝左半邊身子上被砸下來的血粼粼血跡,心疼地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幾位婢女又看了眼那飛檐墜.落的位置。 這方才若不是小姐蹲下來撿荷包, 恐怕這會兒那飛檐就不是擦著小姐的左半邊身子落下, 而根本就是直直砸到盧靜姝的腦袋上。 尤其是方才,晉紹瓊拉著盧靜姝袖子,讓她動彈不得的前提下。 婢女們想著自家小姐荷包中放著的那枚平安扣, 一時諱莫如深。 此時剛剛與友人說完話、正往這個方向回轉(zhuǎn)的盧宗平見此情況,也是面色大驚, 他連忙疾跑過來,查看了下自家妹子的情況,就上臂一伸, 打橫將人抱起。 也不管就站在方便的晉紹瓊, 抱著人就往外面沖, 邊快走邊顫著聲音對身后小廝道:“你去外面騎馬先行回府,讓人請?zhí)t(yī)?!?/br> “是, 主子?!?/br> 遠(yuǎn)遠(yuǎn)的, 沈精羽也拉著聞胤瑾一起追了上去,邊跑邊問:“你今天出來可有帶大夫?” 聞胤瑾頷首:“帶了一位府醫(yī), 他應(yīng)該有帶金瘡藥。” 說罷, 便向身后的松海使了個眼色, 讓他先跑一步追上去。 等到他們一行人跑遠(yuǎn), 晉紹瓊身后的兩位小廝連忙跟了上來, 詢問:“殿下,咱是不是也跟過去?” 盧家姑娘畢竟是在與自家殿下拉扯的過程中受的傷, 而且方才, 他們雖然站的有些距離, 但也都看得清楚,方才如果不是自家殿下拉著人不動,盧家小姐早就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又哪里會受傷?! 這若現(xiàn)在再不追上去,恐怕不僅聯(lián)姻愿望達(dá)不成,還會讓盧家因此生出怨懟,壞了殿下之前的計劃。 晉紹瓊深呼吸了兩口氣,稍微邁動了兩下腳步,他感覺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得厲害,現(xiàn)在腿都是軟的。 他身后的一位小廝連忙上前,扶住他胳膊。 晉紹瓊嘗試性地往前走了兩步,才深呼吸一口氣抬腳追了上去,只是由于腳軟,行進(jìn)速度并算不上多快。 等他趕到桃花居外時,盧家的馬車早就已經(jīng)離開。 晉紹瓊:…… 他直覺自己好像要糟。 因為這件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好好的上巳節(jié)蒙上了幾許血色陰霾。 馬車中,聞府的府醫(yī)給盧靜姝簡單地上藥,沈精羽和幾位婢女在旁邊打下手。 由于傷口太大,府醫(yī)這次帶來的金瘡藥也有限,因此這血量只是暫時止住,卻不保險。 沈精羽看著馬車上面色蒼白、已經(jīng)暈死的盧靜姝,忍不住低斥一聲:“那涼亭我看著時間也不算長,怎么飛檐就一下子掉下來了,這事兒一定要查!” 陳府醫(yī)將手中的這瓶金瘡藥撒完,看著面前一身血跡的姑娘,忍不住嘆息。 幾位婢女神態(tài)緊張:“大夫,我家小姐情況如何?” 陳府醫(yī)擰眉想了想:“該請?zhí)t(yī)還是要請?zhí)t(yī),現(xiàn)在就看這位姑娘能不能堅持過之后的發(fā)熱階段,畢竟這傷口也不算淺?!?/br> “若是能安然挺過去,別的位置可能只是留疤的問題,問題不大,但是,她左臂、左肘、以及左腳踝處,卻是被砸得都幾乎露了骨頭,之后手腳的使用,還需再行觀察?!?/br> 幾位婢女面色倉惶。 她們心中疼惜是一方面,不知道自家小姐能否挺過這及笄前的最后一劫,是另外一方面。 一位婢女上前,小心地想要將盧靜姝手中的荷包取下,卻不想她剛只動了動,盧靜姝的手指就反射性收緊。 如此動作,更是讓婢女直接流下淚來。 沈精羽看著她的動作,眸光閃了閃,而后將人拽到一邊:“先不要碰她,免得碰到她動作扯到傷口。” 盧府內(nèi),此時早就一團亂。 因為之前早有侍衛(wèi)騎著馬回來匯報消息,去請?zhí)t(yī)的小廝已經(jīng)出發(fā),府內(nèi)的幾個沒有出門的主子,也焦急地等在門口。 然而,無論他們做了再多的心理準(zhǔn)備,等一見到渾身血跡、面色蒼白如紙的盧靜姝后,卻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姝兒?!?/br> 沈精羽此時也顧不上行禮,她一下馬車,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跟上來的瑾郡王府的馬車,就與府醫(yī)一起跟著往里面飛奔。 只是在等待的過程中,卻被盧府的人暫時攔在了花廳中。 “沈姑娘,且暫且在此稍待,里面血腥氣濃重,不適宜未婚女子觀看?!?/br> 沈精羽跺了跺腳,她想說自己在邊關(guān)時看到的比這恐怖的情景多多了,但她此番來這里到底是做客,做不得主。 “那也好,我在這里稍坐著等上一會兒。”最后她到底如此妥協(xié)地說道。 此時,聞胤瑾也被下人引著來到這處花廳,他看著站在椅子前坐立不安的沈精羽輕咳。 沈精羽轉(zhuǎn)頭看他:“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聞胤瑾再次咳了兩聲,擺手:“可能是剛才走得快了些,無礙?!?/br> 沈精羽忙讓旁邊丫鬟過來上壺溫茶,將人扶著在旁邊坐下,這才思維冷靜了下。 以如今盧府的狀況,她覺得自己今日要知道盧靜姝的情況有點懸。 “那要不等一會兒太醫(yī)過來,咱們就帶著你那府醫(yī)回去吧。” 這里已經(jīng)夠忙亂了,她也就不在這里湊熱鬧。 聞胤瑾翹了翹唇角:“好,那jiejie,咱們今日的上巳節(jié)……” 好好的節(jié)日,莫名染上了血色,他覺得自己準(zhǔn)備的驚喜是全部用不上了。 沈精羽想了想,覺得自己現(xiàn)在也沒有了心情再談什么出去游玩:“那稍后咱們就出去喝杯壓驚茶,就先各自回府吧?!?/br> 聞胤瑾:…… 計劃與現(xiàn)實,永遠(yuǎn)相差十萬八千里。 他緩緩垂下眸子:“好?!?/br> 這邊的上巳節(jié),沈精羽與聞胤瑾坐在盧府的花廳中,心情各異。 另一邊,張元良則終于在今日見到了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過他的懷倩柔。 不過數(shù)月不見,懷倩柔依舊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她坐在茶肆中,正眉宇不展地看著茶盞中一片粉色桃花花瓣,目光怔怔的,卻難掩美貌。 若是往常,見到這般的懷倩柔,張元良早就嘆息一聲,上前安慰,但是今日,他卻擰眉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抬腳上前。 “柔柔?!彼p聲開口,語調(diào)還是一如既往。 懷倩柔緩緩轉(zhuǎn)頭,淚水便忍不住漣漣而下:“張公子?!?/br> 并非張郎,而是張公子。 張元良目光閃了閃,一下子笑了起來:“聽聞懷家想要退親,所以我來尋你商討一下退親流程,是由你們退,還是我退?!?/br> 懷倩柔眼噙熱淚,連連搖頭:“不!我沒!” 張元良行至懷倩柔對面坐下,聲音依舊輕柔,眼神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就不退!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是堅持到底,也不退?!?/br> 懷倩柔搖到一半的頭突然停下,她面上的表情僵成一個詭異的弧度,下一刻便用帕子遮面,嚶嚶地哭泣起來。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她面前,張元良的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柔柔,這一次我都聽你的,你想退嗎?” 以帕掩面的懷倩柔動作微頓了一下,她緩緩將帕子放下,面上滿是淚漬,整一個梨花帶雨。 但說出口的話,卻讓張元良徹底地寒了心:“對不起,可是我的家人他們,我實在沒有辦法……” 張元良眼睫內(nèi)斂,而后頷首:“好,明日張家自會將庚帖奉還。” 說罷,他便起身離開。 走出的茶肆的張元良脊背一直挺得筆直,面色卻是平靜的悲涼。 遙想去年上巳節(jié)時,她還輕聲細(xì)語問他何時能與她定親,今年的上巳節(jié),卻已主動算計起退親。 物是人非。 果然如母親所說,是他看錯了人。 * 在十國盛宴開始之前,邊關(guān)再次傳來勝仗的消息。 夏日炎炎,花紅柳綠,正是京都風(fēng)景正好時,國宴會正式開啟,整個京城松中有嚴(yán)。 沈精羽等人雖然無緣進(jìn)去皇宮一看究竟,但每日里還是有消息從內(nèi)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