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只穿著白色單衣的人在懷中滾動,青絲時不時貼著臉,溫歸遠好似一團火在腹中燃燒,越發(fā)覺得難捱。 路杳杳下午玩得太開心了,此刻肚子不疼,人有舒服,困得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彼郎蕚滢D(zhuǎn)一個身,突然僵在遠處。 “別動。”溫歸遠吻了吻她耳尖,把人放在床上,看著她通紅的臉,失笑,“剛才的得意勁呢?!?/br> 路杳杳眨眨眼,目光自下而上一掃而過。 “嚇沒了。”頗為誠實地說道。,,網(wǎng)址 ,: 第38章 溫歸遠是被熱醒的。 酷熱的盛夏總是燥熱難捱, 興慶殿雖然升了三個冰鼎在內(nèi)室,也換上了冰涼的竹席,但架不住有人一直往他懷里拱。 路杳杳蜷成一團往他懷里攻去, 雙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嘴里冒出一點細碎的呻吟。 溫歸遠一摸她的臉, 一手冷汗,眼中的朦朧睡意瞬間被驚醒。 “杳杳?!彼焓职讶吮г趹牙? 輕輕喚她。 路杳杳漆黑的睫毛顫了顫,沒睜眼,倒是整個人滾到他懷中。 “肚子疼?!甭疯描锰撊醯乇犻_眼,幾縷青絲黏在臉上, 臉色極差。 “晚上的藥沒喝?”他伸手蓋住她的肚子, 小心地捂住。 路杳杳心虛。 “以前沒這么疼過?!彼嬷亲?,悶聲辯解著,半張臉埋在被褥上。 溫歸遠氣急, 懲戒般地捏了一下她的臉:“我讓人去煎藥或者在請?zhí)t(yī)來看看?!?/br> “不要。”路杳杳小聲說道,“丟臉死了?!?/br> 溫歸遠無奈,把人抱在懷中, guntang的雙手輕柔地蓋在她腹部。 男人的手溫?zé)釋挻? 隔著細膩的綢緞,灼熱的溫度很快就緩解她的難受。 “睡吧?!睖貧w遠低頭,吻了吻她耳尖, 低聲說道。 那疼痛本就一陣一陣的, 待剛才的疼痛緩解過去,路杳杳本就困極,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而她身后的溫歸遠卻在黑暗中睜開眼, 注視著她的后腦勺,蜷縮的身體,只能隱約見其一點翹起的鼻尖,小巧玲瓏。 不用看就知道,她現(xiàn)在一定睡得極為香甜,就像大婚之夜時那樣。 溫歸遠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弧度。 長夜漫漫,夜色寂寥,可懷抱著她,心中卻又感覺格外沉靜,每日睜開眼時積累的滿腹心思都能在瞬間被掃空。 他喜歡的從來都不是菟絲花,可卻心不由己地陷在其中。 為何偏偏是路家人。 是他復(fù)仇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他想要拔除,想要漠視,可她總是輕易地踏入心里,撥動心弦,讓人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鄯州到長安,他走了十年,窮盡手段,機關(guān)算盡,卻沒躲過最簡單的美人計。 他明知道路杳杳受盡世家供奉,是個不折不扣的世家女,萬事以家族優(yōu)先,是路家放在她身邊的棋子,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不穩(wěn)定因素,可依舊一頭栽了進去,萬劫不復(fù)。 他不由苦笑一聲,連帶著掌下的那片軟rou都覺得guntang起來,正打算抽手離去,卻被人一把拉住。 懷中之人不清不楚地嘟囔了幾句,索性抱緊他的手,柔軟的臉頰依戀地蹭了蹭。 溫歸遠隔著夜色,安靜地注視著她,一顆心瞬間軟了下來。 他身邊從不曾有這樣的人,天真明媚,善良聰慧,宛如斜陽入春水,絢爛溫柔,一旦笑起來,眼底便又笑意盎然,水遮霧繞。 若是干涸的大抵上突兀地出現(xiàn)一朵千嬌百媚的白花,便是連呼吸都不由放輕,唯恐驚動了她。 “瑤姬?!彼Ьo懷中的人,輕聲喊道,聲音很快就散落在黑暗中,無處可尋。 路杳杳一覺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微微一動就覺得箍住腰間的手一緊,緊接著耳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還疼嗎?”那雙手搭在她腰腹間,輕輕揉了一下。 路杳杳記憶瞬間回籠,倒吸一口氣,恨不得把昨天作死的自己打死。 “怎么了?!睖貧w遠把人翻了身,擔憂地問道,“要是還難受就一定要讓太醫(yī)來看看?!?/br> “不難受了?!彼佳鄣痛?,小聲說道,雙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漫不經(jīng)心地扣著他的手背。 “別動?!睖貧w遠聲音暗了下來,伸手止住她的動作,懶洋洋地說道,“要起來嗎?” 路杳杳搖了搖頭。 “時間還早,今日殿下難得休沐,早起可惜了?!?/br> 溫歸遠把人摟著,閉上眼,含笑說道:“瑤姬說得對,為夫昨日為你揉了一晚上的肚子,還困得很?!?/br> 路杳杳臉色微紅。 “對不起。”她不好意思地說著。 “一句對不起可不行?!睖貧w遠淡淡說道,“沒有別的獎勵了嗎?” 路杳杳眨眨眼,盯著他的下巴,一個晚上的時候,好似就冒上一旦青青的胡渣,一點有一點,看著便覺得稀奇,她鬼使神差地突然湊上去,討好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腰間的手倏地收緊,好似鐵箍一樣把人固定在寢衣相貼的距離,兩人的溫度在呼吸間相互交叉。 路杳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做了什么事情,臉頰頓生紅云,猶猶豫豫地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br> 溫歸遠只聽到她磕磕絆絆的聲音,小心翼翼又委委屈屈,失笑,把人的腦袋按在懷中,沙啞地說道:“那就罰你陪我再睡一會?!?/br> “別鬧,睡吧?!?/br>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發(fā)旋上,轉(zhuǎn)瞬即逝,卻又直達心弦。 路杳杳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不曾想,這個懷抱太過溫暖,她竟然很快就睡了過去。 旭日東升,清透耀眼的光透過雕花沉木窗欞,飄過透明蛟紗上,最后穿過床幔,只剩下一點朦朧的光線,被大紅色內(nèi)帳染成微熏的紅色,落在床上交纏十指的兩人身上。 執(zhí)子之手,與子同眠。 等兩人再次醒來,已經(jīng)快到午時。 兩人黏黏糊糊地起床,纏纏綿綿地吃完午膳,這才最后坐在羅漢椅上,墻角的沙漏打了個轉(zhuǎn),午時都過了,對視一眼突然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睡到現(xiàn)在,這要是傳出去可太丟臉了?!甭疯描门踔槐緯碓谒拇笸壬?,抱怨著。 溫歸遠隨意翻著她案桌上的話本,笑問道:“你這些話本真是奇怪,怎么沒刊書局的名字,封面也沒有?!?/br> “多情寡婦尋柳記?!?/br> “夜話狐仙呆書生?!?/br> “若把無情有情比,無情翻似得便宜?!?/br> 路杳杳見他讀的一本正經(jīng),活似看的是正兒八經(jīng)的典經(jīng)古籍,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連忙伸手把人的嘴捂住,憤憤說道:“看便看,讀什么!” 溫歸遠抓著她的手腕,笑說道:“你寫話本倒是寫得有趣,才藻富贍,執(zhí)筆之人有些墨水。” 路杳杳閉著眼從矮桌下面掏出一本游記塞到殿下懷中,也不回答他的話:“殿下看這個吧,隴右道真的有思淼先生說的這么好嗎?” 溫歸遠笑說道:“比他說得好千萬倍。” “烈日高懸,雄鷹長空,再也沒有比那里更為廣闊的地方了?!?/br> “那一定很美?!甭疯描孟蛲卣f道。 “是的,若是可以,杳杳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嗎?”他低著頭,眼睛宛若黑珠白水,認真地注視著膝蓋上的人。 路杳杳瞇了瞇眼,自下而上看去,自己倒影在那雙漆黑的瞳孔中,高興說道:“自然是愿意的?!?/br> 溫歸遠笑著,長眉舒張,明珠生暈,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暢快的爽朗。 “杳杳?!彼焓职讶吮饋?,壓在矮桌,纏綿地吻了上去,夏日的光落在眉宇間,籠著漆黑的睫毛,穿過蛟紗的日光直把人曬得眩暈,不知歲月是何日。 ——“不要離開我……” 路杳杳迷糊間,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可那聲音又太輕了,很快又消失在耳邊,讓她以為不過是幻聽。 “秋闈要到了,殿下到時要在貢院呆三日,我給殿下縫了護膝和護肘。”路杳杳透出繡簍子,殷勤地給人帶上,“合適嗎?” 護膝和護肘是月白色的,綢緞縫制的,中間塞了棉花,只是針線頗為簡陋,但勝在設(shè)計精巧。 “杳杳自己做的。”溫歸遠接過護膝和護肘笑問道。 路杳杳頗為不好意思:“到了秋闈到時候就起風(fēng)了,貢院又是四面漏風(fēng),殿下作為監(jiān)考官要鎮(zhèn)守三日,怕你冷?!?/br>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太子殿下,扭捏問道:“喜歡嗎?” “很喜歡?!?/br> “杳杳手藝真棒?!彼挚淞艘痪?/br> 路杳杳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你繡的花是不是歪了?”溫歸遠眼尖,看到繡簍中還有一個沒完成的荷包,隨口問道。 路杳杳立馬把東西推到一旁,冷靜地岔開話題:“殿下今日怎么不用去書房?” “等會便去?!睖貧w遠抬眉一掃,正好和在門口徘徊的旭陽撞了個視線,旭陽比劃了一個唇形,他臉上笑意慢慢斂下。 但他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已經(jīng)讓廚房這幾日不準做冰的東西了?!?/br> 路杳杳臉上笑意一僵,大驚失色。 “明日可要早朝,我可不想再給杳杳揉一晚上的肚子了。”他打趣著。 路杳杳哼了幾聲沒說話,倒也沒反駁。 “我走了,若是不舒服記得請?zhí)t(yī)?!?/br> “殿下慢走?!甭疯描谜蛩闫鹕硭腿?,卻被人按在椅子上,“不用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