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興趣？”

    “先不說那是陛下的女人，就算不是，我也沒興致。她看著似乎很美，但不甚合我心意。”

    南楚杉露出點笑意，“什么樣的女子才合你的心意？”

    “明知故問?！?/br>
    祁靖寧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著樂聲敲手指，趁著眾人不注意，悄然打了個哈欠。

    “這女子是誰？孤似乎沒見過?！?/br>
    四喜湊近低語，“回陛下，是易美人的表妹?！?/br>
    “易家的女兒么？記不得?！彼嗔讼卵郏肮乱バ〗?，喚丹雀來?！?/br>
    “是?！?/br>
    四喜將至霍青桌前時，圓臺處突起一聲巨響，他慌忙看去，只見那兒黑煙彌漫，而座上的霍青與蕭予戈早就沒了蹤影。

    “衣上有粉末，人如何了？”

    蕭予戈搖頭，收起探脈的手，脫下外袍蓋在眼前血rou模糊的尸體上，“心肺全部炸裂，瞬時斃命。”

    “先抬走?！被羟嗝钌锨暗男l(wèi)兵，轉身欲向君王稟報。驟起兩聲響動，殿上幔帳火光彌漫，借風燃得極為迅速，離得稍近的官員驚慌失措，直直把碗里的酒潑了過去，火星飛濺，落在他腳邊，轟然炸開。

    血rou四散。

    宮人們四下逃竄，絲毫不顧宴會前四喜的千叮嚀萬囑咐。

    “不要用酒！來人！快帶大人們和娘娘們離開！地毯上或有火/藥粉末，不要讓它碰到火！”霍青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蕭予戈趁機跳下圓臺檢查，尋了一圈，喊道：“三爪大哥快來，有發(fā)現(xiàn)?！?/br>
    霍青交代完事項，躍到他身邊，順著他手指望去，在支架間發(fā)現(xiàn)一張碎紙片，拿起嗅了嗅，“這是用來制作火折子的紙。有人縱火?！?/br>
    “依照方向，像是從宮墻處投來的?！?/br>
    “永樂，你且拿著它去回稟陛下?！?/br>
    “你呢？”

    “我去追賊人。”

    祁靖寧被拽著奔了一路，最后在離宴廳較遠的宮前停下腳步，抬手擦了下汗，順帶著按牢臉上的面具。

    “莊jiejie，這兒應該安全了，松手罷?！?/br>
    “真的么？”

    祁靖寧剛嗯了一聲，眼前銀光閃過，一把匕首直直朝他身上扎來，他一個側身躲避，用力掙開莊貴妃的手，“莊jiejie，你……”

    “五年了，你占著他的位置五年，該還回來了?！闭f著，再度攻上來。

    莊貴妃招招狠厲，祁靖寧抱著一肚子疑惑躲避回擊，見局勢變換，莊貴妃迅速解下腰帶，竟是條軟鞭。軟鞭一甩，卷在祁靖寧腳踝，用力一扯，直將人拽倒。

    “他很孤獨，你去陪他罷！”匕首猛力刺來。祁靖寧霎時屏住呼吸，雙目圓睜，竟忘記掙扎。

    錚。

    兵刃相撞。

    來人輕力抬手，割斷鞭子，“走?！?/br>
    “哥?！?/br>
    “我自有分寸，遂宣，帶他走?！?/br>
    “陛下請罷?！?/br>
    莊貴妃冷眼送他們離去，“祁靖宣，又是你！當年也是你！”

    “當年是救人，現(xiàn)在也是救人?；噬?，活著不好么？你覺著現(xiàn)在的場面是皇兄想見到的？”

    “五年來，我天天都想殺了他。如果不是他，太子殿下又怎會枉死？太妃娘娘又怎會終日以淚洗面？”

    “枉死？”祁靖宣輕笑，“別自欺欺人了。當初若不是皇兄默許，那些官員怎會在父王眼皮子底下昧那些貪心錢？皇嫂莫要忘記，蕭家、衛(wèi)家、韓家、程家可都為此事幾近滅族，你恨，他們難道不恨？”

    莊貴妃的手開始緩慢地顫抖，祁靖宣心知她有所動搖，開口打算繼續(xù)勸阻，一支羽箭陡然擦過他的臉，直直飛向對面人。

    一箭穿喉。

    祁靖宣下意識轉頭，銀色面具一閃而過。

    眼前身子將要倒地，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牢牢接住，莊貴妃嘴唇嚅動兩下，卻是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又像是見著什么，猛然睜大了眼。

    【柳棲于淵，吾名阿淵，那便贈你表字柳棲可好？】

    “來人，好生看護?！?/br>
    蕭予戈罩著面具一路尋找，終在一棵大樹下見著南楚杉的影子。

    “那女子……”

    “已命人抬走?！?/br>
    南楚杉垂眸，“她是無辜的。永樂，我們定要找到紀司墨，將他繩之于法！”

    “她不無辜，但也不該以這樣的方式死去。”蕭予戈偏頭望遠處的紅光，“見你無恙，我便安心了?！闭f著，解下臉上的面具戴在南楚杉臉上，又冷聲命道：“青龍，白虎，玄武，朱雀，護送少夫人出宮?！?/br>
    “永樂，你要去做什么？”

    蕭予戈頭也不回，“收拾殘局?！?/br>
    許久之后回憶起這日時，南楚杉總會忍不住嘆氣，而后用手中的筷子戳蕭予戈的肩膀，“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當時是去見紀司墨？”

    “我這不是想當一回英雄么？”他摸著頭嘿嘿地笑。

    回應他的是一陣暴雨梨花式的猛戳。

    然而此時的南楚杉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愿走，卻又不跟隨，就這么停在原地等候?？伤然氐闹挥姓鸬谋曇约耙粋€被燒得半焦的香囊，那是她在蕭予戈沉睡時悄悄掛上的，內(nèi)里什么都沒有，除了一張由楚靖箏為她求來的平安符。

    祁靖寧驚魂未定，竭力安穩(wěn)心神，看向身前的一行人，“你們結伴前來，為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