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是真的想要塑造姜淮的人格，那他接到背后人要求的時間不會太長，這個人格并不穩(wěn)定，他還有挽救的空間。

    姜準松開他的手腕，慢慢圈住他的肩膀，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不發(fā)一語。

    聶誠用一只手抱住他，遲疑地側(cè)過頭想探究頸間的溫熱是否是他的唇，但是姜準的頭擋住了，他只是貼上了他的側(cè)臉，似是耳鬢廝磨。

    聶誠微不可聞地嘆口氣，沒有掙開，抱著他的那只手拍拍他的后背，繼而捏了捏他的肩頸。

    “好了，我的兩分鐘到了?！?/br>
    姜準戀戀不舍地垂著眼直起身，再望一眼滔天火海，轉(zhuǎn)過身背起聶誠，攀著繩子滑到一樓。

    等了許久的眾人圍了上去，看到聶誠受傷，自動腦補救援場面，忽略了“怎么呆了這么久”這個問題。

    姜準發(fā)現(xiàn)馮永慶不哭了，但是錢桐坐在路邊淚水長流，再回頭仰望，兩層樓的小旅館已經(jīng)燒成了一層。

    他扶著聶誠坐在路邊，遠遠能聽到消防車警笛的聲音回響在山腳下。

    “人都齊了，那咱們開始破案吧，說說這些事的始作俑者，”聶誠嘆口氣，“你現(xiàn)在主動招認，我跟同事反饋一下，也許能還算個自首。”

    聶誠話音未落，姜準已經(jīng)走到潘虹月背后，盯住她的一舉一動。

    潘虹月本人尚未作出反應(yīng)，她周圍的人已經(jīng)自覺后退半步，在雪地上給她留出空地。

    她的笑容有些勉強，“聶警官，你在說什么？”

    蹲在后排的徐建軍背著手離姜準遠遠的，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潘虹月，“這女子能殺得了個大男人？”

    潘虹月挺了挺脖子，似在贊同徐建軍的質(zhì)疑。

    “如果甄思哲跪在地上，她又出手迅速呢？”聶誠問。

    徐建軍摸著下巴想了想，“倒是有可能，但是甄思哲怎么會跪在地上嘛?！?/br>
    “我在204玄關(guān)與臥室相接的墻壁上發(fā)現(xiàn)了透明膠留下的痕跡，近來網(wǎng)上流傳著一種惡作劇，將透明膠帶粘在門框上，不知情的人會被攔得身體后仰。你布置好膠帶，躲進衛(wèi)生間，等他中招再沖出來勒住她，你的作案工具恐怕也是膠帶吧?！甭櫿\說。

    “這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根本經(jīng)不起推敲，我如何潛伏在他的房間里，又怎么能確定他什么時候回來？”

    “你只記得自己的布局，忘記我之前提出的問題了嗎？204不是甄思哲的房間，而是你的。信號短暫恢復(fù)的一分鐘里，甄思哲的手機彈出了是否繼續(xù)備份的消息通知，在他已備份的內(nèi)容中有一條短信，約他8點鐘到204見面。你刪了這條短信，卻不知道他的手機有備份。引誘他的方式也很簡單，你看出他在等人，很焦急，你將自己那份借款合同旁若無人的攤在長桌上，他就會沖過去想看個究竟?！?/br>
    潘虹月的手握在胸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短信，你怎么證明是我發(fā)的？”

    “很遺憾，我恐怕證明不了。你大概不是用自己的號碼發(fā)的，也許是黑市買的號，也許是偷來的手機。沒關(guān)系，你還有很多破綻。王曉志確實是按照來客的順序分的房間，但之前應(yīng)該是從206起，而今天是從203起，這兩天老板不在，他對工作心不在焉，一直在玩游戲，對很多下意識的安排記得不清楚，就像有時出門后不記得自己是否鎖過門。你觀察到了，并且利用了這一點。你特意讓王曉志送餅干上樓，放在206的門口，是為了讓他形成錯誤的記憶。對了，從這一點上可以排除馮永慶和胡雯，他們是雙人間，沒辦法完成這個cao作?！?/br>
    “確實都是破綻，照你這樣說，如果206的門開了呢？我記得我讓敲門提醒我的?！迸撕缭驴聪蛲鯐灾?。

    王曉志困惑地點點頭，又突然搖頭，“不對，門不會開的，那段時間甄思哲一直在樓下?！?/br>
    “那我怎么會知道，我一直在房間里！”

    “你可以說謊啊?！甭櫿\笑道。

    潘虹月不甘示弱道：“你也可以判斷錯！”

    “204離樓梯很近，雖然不能看到大廳的情況，但你一直留心著，知道甄思哲在樓下并不難，甚至還聽到了姜準和他發(fā)生了沖突。關(guān)于胡雯的事我確實有過猶豫，離案發(fā)更近更有嫌疑，有時嫌疑越大反而越不容易讓人懷疑。不過從邏輯上講，當時只有你和她在一起，我那時就在204，如果是其他人將她打暈，她至少要先倒地再被你發(fā)現(xiàn)，走廊的地板沒鋪地毯，她倒地我會聽到，或者你出來時她正要暈倒，那你至少應(yīng)該看到襲擊者的背影，都沒有，很奇怪不是嗎？”

    “你有沒有聽到我怎么知道？我連房間都不敢輕易出來，旅館發(fā)生了命案，我很害怕，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我根本不明白！”

    聶誠笑了笑，對她頑固刮目相看，“你開始引導我旅館里可能還有其他人，老實說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直到現(xiàn)在甄思哲等的人都沒有出現(xiàn)。不過也許你察覺到胡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或者有意制造更多恐慌，所以二次動手。你唯一該慶幸的是胡雯沒死，你少背了一條人命。

    “你還有一個破綻，拿到甄思哲房間鑰匙后，你在搬運他的東西時落下了一個公文包，事發(fā)后又偷偷放回。離開大廳上來二樓的人里，有你和胡雯、錢桐和王曉志，錢桐和馮永慶上樓時我因為要重新搜查204也在二樓，雖然我先回到自己房間再去的204然后發(fā)現(xiàn)了公文包，但是他們不可能預(yù)料到。那么只有你和胡雯，結(jié)合剛才說的雙人間和單人間的問題，你自己親手把胡雯排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