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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覺得一切都美好的像個童話。 三輛押送車帶著沙洲的存活者離開了,江裴遺跟林匪石也一起上了警車,兩個人并排坐在后車座上,江裴遺看著一排一排樹木從他眼中飛速倒退,忽然問:“終于結(jié)束了嗎?” 林匪石用摩挲著他干凈滑膩的手背,輕聲道:“是啊,結(jié)束了,屬于沙洲的時代……就在今天結(jié)束了?!?/br> 江裴遺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的心情似乎前所未有的輕松愉悅,他的手跟林匪石的十指扣在一起,小聲地道:“你說過以后不會再做臥底這一行了,那么魚藏這個代號以后就會成為塵封的神話了吧?!?/br> 林匪石:“嗯?!?/br> 江裴遺又看他一眼,說:“前段時間我還去學了染發(fā),等過幾天去買染發(fā)劑,就給你把頭發(fā)染成金色的,好不好?” 林匪石:“嗯?!?/br> 他的尾音無端有些顫抖,江裴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問:“怎么了?哪里受傷了嗎?” “沒有,”林匪石深吸一口氣,眼里浮起一絲蒼白的笑意,他誠懇地說:“我只是覺得很開心,能這樣跟你在一起?!?/br> 江裴遺沉默了一會兒,很小聲地說:“我也是。” 林匪石想——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如果……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就好了。 回到市局,江裴遺跟林匪石剛從車上下來,就見到行動總指揮站在門口等著他們過去,不知道在等誰。 總指揮朝他們走過來,嘴唇和鼻子努力擠出了一個別扭的笑容:“江隊,我找林隊有點事?!?/br> 林匪石在江裴遺的后背上拍了拍,低聲說:“寶貝你回去等我。” 江裴遺一走,總指揮就立馬急不住了,脫口道:“我聽小劉說……” 林匪石“嗯”了聲:“是?!?/br> 總指揮活似接了一個晴天霹靂,臉色瞬間刷白,站不穩(wěn)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林匪石平靜道:“舒子瀚那時候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沙洲內(nèi)部有人泄密,就把所有知道T2房間密碼的人一棍子都打死了——他放棄了逃脫的最好時機,給我們所有人都注射了黑宴,加我一共有九個人,剩下八個已經(jīng)直接送去省廳醫(yī)療組織研究室了?!?/br> 總指揮:“………” “我或許明天就走了,”林匪石輕輕低下頭去,聲音帶著一絲鼻音:“……再讓我,讓我跟他告?zhèn)€別吧?!?/br> 總指揮耳邊嗡嗡地響:“可、可這玩意兒不會感染嗎?!” 林匪石道:“這不是流感病毒,只要不讓他碰到我的血就沒有關(guān)系?!?/br> 總指揮僵硬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市局辦公室內(nèi)。 江裴遺剛獨自走到辦公室,就聽到有個刑警叫他:“江隊,舒子瀚說想見您?!?/br> 江裴遺挽起袖口洗了一下手,冷淡點頭道:“我馬上過去。” 舒子瀚的雙手雙腳都被靠在審訊椅上,江裴遺推門走進去,發(fā)現(xiàn)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說不出的憐憫,他皺了皺眉,坐到舒子瀚的對面:“有什么話想說?” 舒子瀚好整以暇問:“你見到過夜宴的實驗品嗎?” 江裴遺沒說話,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如果你見過那些小白鼠,就知道被注射夜宴的人死亡的全過程——他的皮膚會率先腐爛、全身毛發(fā)脫落,露出鮮紅柔軟的皮rou,直到變成一個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的行尸走rou,然后他的內(nèi)臟會一點一點從里到外地溶解,就像潑了高濃度硫酸那樣,滋滋地融化,最后這個人會變成一攤淅淅瀝瀝的血水,渾身只剩下一具雪白的骨頭架——你覺得這樣的死法還算殘酷嗎?” 江裴遺想:他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從我發(fā)現(xiàn)你失蹤開始到你們警方發(fā)起攻擊,足足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間隔,”舒子瀚微笑著問:“南風,你不想知道在這十五分鐘的時間里我都做了什么嗎?” 江裴遺的神經(jīng)尚且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舒子瀚話里的意思,潛意識就感到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懼,靈魂一陣發(fā)冷,他的瞳孔輕輕縮了一下。 “我給每一個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都注射了夜宴?!笔孀渝靡环N觀賞而愉悅的眼神看著江裴遺驟然血色褪盡的臉,一字一字說:“包括——賀、華、庭?!?/br> 江裴遺:“………” 他的腦子里渾然一片空白,被當頭潑了一層guntang白漆似的,許久那白茫茫的識海里才冒出了一個突兀的念頭:原來是這樣。 過去兩個小時里被他忽視的所有反常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林匪石的冷靜疏離、同事們的心照不宣,以及面前舒子瀚替他悲哀憐憫的眼神…… 江裴遺渾身血液逆流,他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了,一廂情愿地做了一個青天白日的美夢,而如今大夢終醒了。 以舒子瀚陰狠歹毒的性格,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他竟然奢望林匪石是安然無恙的。 他還想和林匪石白頭到老過。 或許是他貪心不足,命運給不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的劇情是全文最后一把刀,但是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好的,不會改,謝謝大家包容了。 高亮:刀完之后都是糖糖糖糖糖糖,以后沒刀了。 第127章 林匪石跟總指揮談完話,拜托他暫時保密這件事,雖然他無比清楚紙終究包不住火,江裴遺遲早會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