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頁
發(fā)完消息之后他把手機放到了一邊,林匪石不知道什么毛病,刷了牙之后又坐在床邊上窸窸窣窣喝酸奶,把酸奶袋子卷成了一條細細的線,把里面的酸奶壓榨的一干二凈,真·一滴都沒有了,然后慢慢吞吞地再去漱口,又回來換睡衣。 江裴遺看著他手臂上白色紗布,“這些紗布什么時候可以拆下來?” 林匪石遲疑一下:“再過一個周就可以了?!?/br> 江裴遺點點頭,讓他睡到里面——這本來就是個單身床,睡兩個個高腿長的男人稍微有點擠,林匪石睡相不好,以前睡大床的時候就喜歡滿地亂滾,讓他睡在外面估計半夜會掉下去。 林匪石面朝江裴遺側(cè)躺著,一條手臂搭在他腰上,嘴唇若有若無地吻在他的肩上,低聲道:“哥哥晚安。” 江裴遺摸摸他的耳朵,沒說話。 . 次日上午九點。 “江隊,我們昨天分組去走訪了你給我們的那六個人員名單,結(jié)合街坊鄰里對他們的評價、案發(fā)當日這幾個人的行程、面對警方時的表現(xiàn),都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祁連愁眉不展地說,“這幾個人在三次案發(fā)時基本上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差不多可以排除他們六個的作案嫌疑了?!?/br> 江裴遺的心臟倏然一緊。 祁連摸了一下后腦勺,又想起什么似的補充道:“要說有什么可疑的,有個叫建軍的男人——這個家庭情況有點復雜,他有個兒子,結(jié)果婚內(nèi)出軌,看上了那個叫英蓮的女人,然后跟原配妻子離婚了,建軍帶著兒子跟英蓮結(jié)了婚,這個英蓮當了后媽,聽說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直不太好,哦,這個事發(fā)生在第一起命案之前了?!?/br> 江裴遺抬起眼問:“這個兒子有不在場證明嗎?” 祁連好似沒反應(yīng)過來江裴遺說什么,沒聽懂一臉茫然的表情:“……那孩子今年才十六歲,要調(diào)查他嗎?” 林匪石有句話說的沒錯,無知懵懂的少年時期是最容易催發(fā)刻骨仇恨的時候,并且來的單純而濃郁,江裴遺想,或許他們一開始都猜錯了,從來就沒有過什么因愛生恨,一切都只是因為——單純的仇恨罷了。 江裴遺心里籠罩一股非常不詳?shù)念A(yù)感,警方的行動可能是兇手內(nèi)心的催化劑,讓他加快犯罪的步伐,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他二話沒說找出英蓮的聯(lián)系方式,拿起辦公室的座機給她撥打電話。 通話鈴聲響了許久,然后自動掛斷,英蓮的手機沒人接! “………” 江裴遺這時的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了,他又給建軍打電話:“——你好,這里是重光市公安局,我們的人昨天晚上曾去過你家,現(xiàn)在請你配合調(diào)查,請問你的愛人英蓮現(xiàn)在在哪里?” “她一早就上班去了。” 江裴遺又問:“你的兒子在家嗎?” “他出去了,小兔崽子我怎么知道他死哪兒去了。”對面一通嘰里咕嚕的國罵,大概是表示對他兒子的不滿,然后問:“你們問這個有什么事?!” 江裴遺深吸一口氣,太陽xue不停突突地跳,冷聲道:“警方馬上趕到你家,你現(xiàn)在盡可能聯(lián)系你的妻子——她很可能出事了。” 掛了電話,江裴遺腳步不停地往外走,語氣急促地對身邊的刑警說:“你們昨天晚上到他家里走訪調(diào)查,很有可能讓那個孩子應(yīng)激起來了,他知道身份可能暴露,在極度不安的狀態(tài)下,十有八|九會提前行動?!?/br> 祁連臉色瞬間巨變! 林匪石睡醒了一覺,搖搖晃晃走到辦公室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他問樓下的同事:“你們江隊去哪兒了?” 一個女警從辦公桌后探出一個頭,說:“案子好像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江隊剛帶著一隊人匆匆忙忙地出警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呢?!?/br> 林匪石挑了下眉:“這么快?” 女警道:“是呀!” 林匪石沒說什么,對著同事燦爛一笑,然后上樓回到辦公室,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從抽屜里拿出那把手|槍,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下。 . 房間里密不透風,陽光從窗口射進來,空氣中細小的塵埃飛舞,一個男人蜷縮在墻角,放在地上的手指輕微動了動。 ——這地方連個床墊枕頭都沒有,李成均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晚,睜開眼的時候哪兒都不好了,腰酸背痛地呻|吟了一聲,扶著骨質(zhì)疏松的老腰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不吃不喝大概有將近20個小時了,李成均不知道林匪石打算把他關(guān)在這封閉的地方多久——想起他現(xiàn)在有可能被全方位無死角地監(jiān)控著,李成均就渾身發(fā)冷,他神經(jīng)質(zhì)地盯著房間里每個角落,試圖找到針孔攝像頭之類的東西,然而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李成均像團團轉(zhuǎn)的螞蟻一樣沿著墻壁走了兩圈,心里焦急萬分,他不明白林匪石為什么會對他下手,承影是沙洲的人,沒有立場跟他對立——為什么?! 就在李成均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鐵門發(fā)出“吱嘎”一聲銳響,李成均整個人都機靈了一下,渾身上下一哆嗦,轉(zhuǎn)頭向門口的方向盯過去! 鐵門緩緩打開,一個細條修長的身影逆光而來,刺眼的陽光下看不清那人的臉龐,李成均內(nèi)心仿佛被一股難以抗拒的恐懼攫住了,接連向后退了幾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男人低笑一聲:“李成均,你聽過一句話嗎?——‘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你現(xiàn)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有點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