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看得不夠透徹
不僅是徐昭,就連梅老帶的那些弟子們也是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臺上唱戲之人都停了下來,齊刷刷地盯著梅老。 似乎被這么多人盯著很不適應(yīng),梅老將煙槍在一旁的桌子上敲了敲,“都干嘛?!唱戲哪有唱到一半就停下來的道理?” 一聲訓(xùn)斥,戲班中人如夢初醒,連忙繼續(xù)唱這一出還未唱完的戲。 梅老幽幽回頭,看著不知所措的徐昭,“呵,讓你這個懂戲之人看笑話了。” 徐昭擺擺手,將這壇酒雙手奉上,擺在了梅老的面前,他笑道:“今兒個我聽完戲之后,就算是死我也覺得值了?!?/br> 在徐昭暢快大笑聲中,梅老又抽了一口煙,“年輕人別說這些晦氣話?!?/br> 徐昭止住了笑意,耐心地等待臺上之人演出完畢,不料梅老居然又問道:“那位白衣公子沒跟著你一起來嗎?” 白衣公子?徐昭一聽就知道梅老值得是葉連城,“沒有,我本打算挽留他在我家做客一陣子,哪知他似乎有急事,提前走了。” 說完徐昭突然一樂呵,不忘補(bǔ)充道:“我到現(xiàn)在還牽著他好幾個銅幣呢?!?/br> 梅老猛吸一大口煙,看得徐昭一驚,還以為這老頭子要一下子抽過去了,好在有驚無險,梅老挺了過來。 “那還真是可惜了...” 聽聞此話,徐昭瞳孔一說,看樣子梅老并不只是為了自己才于今日決定要重歸臺上唱戲,得知內(nèi)幕的徐昭未免有些失落。 “對了,那小子姓甚名啥呀?”梅老不經(jīng)意間將這個埋藏在心里已久的問題拋給了徐昭。 感情都是為了葉連城才給自己說這么多話的唄,徐昭無奈道:“他叫葉連城,我也剛才認(rèn)識不久,不過確實(shí)是一個只得深交的人?!?/br> “姓葉嗎...”梅老喃喃道,這個姓氏在柴桑城內(nèi)可不普通啊。 兩人交談就此結(jié)束,沒過片刻,戲臺之上的曲也被唱完,戲班子之人紛紛圍繞在梅老身邊,期許著這位久未登臺的師傅能夠上臺唱上兩句。 梅老也沒有辜負(fù)眾人的期望,緩緩起身的他一步一頓地走到了戲臺之上。 當(dāng)他上臺的那一刻,臺下之人神情恍惚,上一次見到梅老唱戲到底是多久之前了?他們都有些不記得了... 柴桑城這邊的戲曲沒有過多的舞臺表演,更加偏向于對唱腔聲調(diào)的追求,作為戲班子當(dāng)之無愧的老一派,梅老也有著他獨(dú)特的見解。 微微一清嗓,梅老便開始唱曲,此曲名為《落陽山》,乃是邊關(guān)曲,與大周開國之初所創(chuàng),講的就是邊關(guān)戰(zhàn)死將士親人的苦痛。 曲子是好曲,不過有些過于哀轉(zhuǎn)凄涼,所以多為女性唱此曲,好在梅老功底深厚,在他的演繹下也毫無違和感。 記得梅老上一回唱的曲子便是這首,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那熟悉的味道,美中不足的就是梅老的嗓子已經(jīng)不似從前了。 唱戲之人看家本領(lǐng)就是他們的嗓子,有些人為了一只保持良好的狀態(tài),甚至從不會去碰烈酒與葷腥,每日早起都會吊嗓。 而梅老自從不唱戲之后,每日都在吞云吐霧,如今再次唱戲沒有嘶啞難聽已經(jīng)算的上是好的了。 《落陽山》此曲不過四五分鐘,但是極為考驗(yàn)唱曲之人的功底,在戲班之中弟子能否登臺唱戲的標(biāo)準(zhǔn)就是能否將此曲完全演繹。 梅老如今身形佝僂不復(fù)從前,但臺上的他還是光芒四射,恍惚間讓眾人以為回到了到處戲班最鼎盛的時候。那個時候,根本就不用寄人籬下過得這么窩囊,每日前來聽曲之人不知道要排好久的隊(duì)才能聽上一段曲子。 臺下戲班中人有不少都在偷偷抹眼淚,甚至有些女弟子都嗚咽了起來,這么多年來,戲班不似從前,好多弟子都脫離出戲班出去自謀生路。 這些留下來的人為了啥,還不是為了期翼著能夠找回從前的榮光,重振戲班,今日再次聽到梅老唱戲,這么多年的委屈頓時煙消云散,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勾欄之中或許只有此處沒有沾染上世俗的煙火氣,戲臺上下除了戲班的人便只有徐昭一人。 許久未開嗓的梅老在唱完《落陽山》后顯然是還沒盡興,接著一連唱了不少的曲子,到了最后的時候,臺下眾人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梅老才從臺上走了下來。 梅老拿起煙槍,斜了徐昭一眼,對他招招手便自兒個走向了旁邊無人之處。 徐昭眼神機(jī)敏,此刻剛從曲子之中脫離出來,還有些迷茫,下意識地跟著梅老走了過去。 梅老在徐昭還未遠(yuǎn)游之前,便已經(jīng)是武林盟的長老,據(jù)說年輕之時,還是盟主的有力競爭者之一,這也不難解釋為何他能單憑一顆花生米就擋下了沙彌生的攻擊。 徐昭仍是武林盟中的一員,這么多年來武林盟別的人都忘記了梅老這一號人物了,只有徐昭他常來聽曲,所以他也是梅老唯一愿給好臉色看得人之一。 見到徐昭已經(jīng)跟了過來,梅老有些陶醉的抽了一口煙,“年輕的時候啊,為了唱戲,這煙可碰不得。要我說啊,還是現(xiàn)在舒服,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br> 徐昭不再多勸,如今他也和戲班弟子一般心滿意足,只是開口道:“煙草不是好東西,梅老你還是少抽為好?!?/br> 梅老難得的沒有反駁,只是將話題悄然間轉(zhuǎn)移,“我知道你與白云堂有恩怨,但是白云堂堂主曾有恩與我,所以我便出手救下了他那不爭氣的兒子?!?/br> 徐昭淡漠搖頭,“那種廢物,無論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guān)?!?/br> 梅老一愣,“今后你該怎么辦?黑牢那邊多半是背后的人動的手腳?!?/br>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一定會為我自己討回公道的。”徐昭沉聲開口,他嫉惡如仇,見不慣自己和別人遭受無妄之災(zāi)。 梅老看向徐昭的眼神復(fù)雜,何曾幾時,自己也像是這般意氣風(fēng)發(fā)。 “徐昭,你還是沒有看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