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隊里，審問的事由禁毒支隊的人負責，齊楚琛干脆和技術(shù)一起把鄭時凱的筆記本先研究透徹。

    那個小本子上寫的流程確實是登陸路徑，齊楚琛按照鄭時凱的記錄cao作后，看到了所有下線散貨途徑的真實入賬收入。

    鄭時凱網(wǎng)店里每一種產(chǎn)品代表的是不同種類的du品以及數(shù)量。散客買家購買后只是完成下單第一步：報數(shù)。之后需要在兩天內(nèi)將數(shù)目相符的貨款通過綠標里的通用數(shù)字貨幣支付給鄭時凱。

    鄭時凱在地下網(wǎng)絡里的付款記錄從九月開始基本每個月一筆，付款對象查不到具體的，都是一次性賬號，連聊天記錄都是閱后即焚。

    齊楚琛推斷付款是購買原料以及鄭時凱制作不出來的成品。

    在齊楚琛和技術(shù)一起折騰鄭時凱電腦的時間里，包國華已經(jīng)全招了。他不僅幫鄭時凱送貨，也幫村里其他幾個制作點送貨。

    在他的提供的線索下，次日凌晨，禁毒支隊查獲了村里另外三個更加隱蔽的，規(guī)模較小的家庭作坊，抓了十幾個散貨賣家。并且包國華還證實，村里的其他家庭作坊，原料都是從鄭時凱這里購買。

    包國華家里搜出了大量du品，他為了省事，沒有鄭時凱那么謹慎，送多少拿多少，而是放在家里囤著。包國華不僅送貨，有時候還從中偷點低價賣給散貨買家。

    鄭時凱進了審訊室一直沒說話，他自認為自己做的足夠隱蔽，對于被抓現(xiàn)行，他篤定的認為是包國華送錯了。齊楚琛和，張潮，周燁瀧在單向透視玻璃后面都聽樂了。齊楚琛甚至覺得：如果把鄭時凱換成李秀娥，可能他們的偵查還要費更多一番功夫。

    這兩母子真是殊途同歸不走尋常路的相信自我。

    等審訊警察把鄭時凱自認為充滿暗碼的銷售記錄全部翻譯念給他，又把網(wǎng)店銷售分析，地下網(wǎng)絡里收入情況全部三言兩語說完后，鄭時凱才不得不相信：自己這盈利豐厚的生意被扒個底掉。

    鄭時凱接觸到這行最早是在兩年多前剛進夜色不久，他用的綠標登陸賬號，最早并不是他所有。他最開始只是幫忙送下貨給散貨賣家，然后在夜色里勾搭有du品需求的人，之后的事情都是另外個人完成。扮演打雜角色一段時間后才開始接觸制造，制造的地點，包括認識包國華，去制造點什么時候出發(fā)怎么多換幾次車都是那個人交給他的。九月那個人說不干了，要金盆洗手移民了，把這一攤東西全部讓鄭時凱接手了。

    “那個人是誰，什么樣子？”

    “不知道，他代號ken。我跟他只在最初見過一兩次，后來全部是通過綠標聯(lián)系，那個電腦也是他弄好了交給我用的。他和我見面時候都是深夜我下班，黑燈瞎火，他又捂得嚴嚴實實，我就只知道他是男人，其他都不知道?！?/br>
    “你的原料怎么來的？”

    “本子上記了幾個亂碼字段，都是聊天室昵稱。如果我需要原料了，就把昵稱修改成中間隨便哪個，進聊天室守著，有人會來找我?！?/br>
    “找到你之后呢？”

    “他們會給我一句話，可能是一個成語，一句歇后語，然后會有人在夜色來找我，來的時候跟我對上暗語了，會再次給我兩個昵稱和暗語，我改好后進聊天室等人來談。談好了給錢，他們會通過很多方式告訴我提貨地址?！?/br>
    “什么方式？”

    “往我家門縫里塞紙條，在酒吧里夾著小費塞我兜里，和一些零食混在一起給我掛門上?？傊芏啵疫@跟他們接觸了幾次，每一次都不一樣?！?/br>
    “你的意思就是他們一直知道你的工作地點，家庭住址，你是誰長什么樣子？”

    “對，所以我搬出來住，我怕被我媽壞事。之前在家接過兩次散貨買家電話都被她懷疑了?！?/br>
    “聽說你mama舉報過你吸du販du導致你被抓過？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那是我剛跟著ken干沒多久，介入還不深，我也不吸du，所以那次警察沒抓到我把柄?！?/br>
    “原料提貨地址一般是哪里？”

    “廢棄的倉庫，郊區(qū)沒人居住的房子，有時候原料外包裝拿著都一層灰，不知道放多久了。”

    “完整的單向閉環(huán)，這個流程設計者太謹慎了，把自己藏的太深。一旦出問題，立刻斷臂求生?！敝軣顬{評價。

    鄭時凱指認了本子里的需求代號，在技術(shù)，警察的陪同下登陸了綠標，頂著昵稱在綠標聊天室里晃了一周，沒有任何人來搭訕。

    鄭時凱被放棄了。

    雖然源頭沒抓住，但是這一場戰(zhàn)役收獲頗豐，無論是從抓捕人數(shù)，繳獲重量，牽連范圍來說都算的上大案。

    李秀娥知道自己兒子被抓了，而且判刑不會輕，前所未有的精氣神爆發(fā)。親自定做了兩面錦旗，逼著自己老公一起，拿著鮮花提著果籃，將兩面錦旗分別送到基礎禁毒社區(qū)辦公室和轄區(qū)派出所。

    上書：“社會良知，為名除害”

    不知道派出所所長收到這面錦旗時作何感想，當時的表情應該很精彩。

    因為親兒子這事，李秀娥對社區(qū)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表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信任，什么事都找他們匯報，打舉報電話的頻率也少了很多，也算是個好事吧。

    鄭時凱案子告一段落后，禁毒支隊出經(jīng)費請刑偵支隊所有人一起吃了頓飯。這次的事，都知道是齊楚琛發(fā)現(xiàn)的，于是禁毒支隊的人挨個舉著杯子來敬酒，高睿這些肯定是不能幫忙擋的。張潮親自出馬喝了大部分，齊楚琛也喝了不少。

    三個人微醺的坐在一起扯閑篇，周燁瀧看著齊楚琛調(diào)侃著半真半假說了句：

    “楚琛啊，我覺得你有干緝毒的天賦，比如你的鼻子。要不考慮考慮調(diào)我們禁毒支隊來，平調(diào)！”

    張潮看了眼遠處禁毒一個追著秦麗麗跑的年輕警察說了句：“老周，你們這上行下效的很徹底啊，下面的挖我的墻角，你也來挖我墻角。”

    “你看：我們緝毒只要有繳獲du品，無論多少都是個業(yè)績，你們刑偵多苦？殺人犯沒抓到那就不能結(jié)案啊！”周燁瀧掏出煙，抽出兩根遞給齊楚琛，張潮，又一一點上。

    “去年楚琛受傷的次數(shù)，程度，市局上下都出名了，你不可能沒聽說對吧。在刑偵都這樣，要是在你們禁毒隨時面對的都是窮兇極惡你死我活的毒販，他的墳頭草怕早就三米高了吧?！睆埑眾A著煙，虛點了下齊楚琛。

    “這樣，我們問問楚琛愿意刑偵還是緝毒?！敝軣顬{拔了口煙。

    齊楚琛抖了抖煙灰，清了清嗓子，吸了口煙微微仰起頭吐出一片白霧：“我想去后勤……”

    “呸！”兩個大佬一臉嫌棄的表情。

    天一天天熱起來，春節(jié)后齊楚琛一頭扎在鄭時凱案子上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兩個多月。嚴暮公司的業(yè)績開始暴增，春節(jié)后開始各國出差，這周意大利，下周日本，在家待得時間rou眼可見的減少。齊楚琛一個人住在云隱歸途覺得空落落，干脆嚴暮前腳走，后腳就回水墨花園住。

    嚴暮怕齊楚琛不好好吃飯，頂著時差，調(diào)著鬧鐘每天雷打不動訂兩次外賣，全選的清淡，精致，味道不錯的來。用高睿的話說：一看就很貴！一吃就很醉！吃完就知道嚴爸爸真有錢。

    不光定外賣，還安排助理三天兩頭往水墨花園送新鮮水果，進口牛奶，生怕齊楚琛餓著自己。

    齊楚琛依然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和小神婆古瑤探討人生，只是他不再問事業(yè)，不再問財運，也不再問感情。古瑤說他，修為遞增超凡脫俗了。

    他回復古瑤：“我只是學會了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未來的留給未來吧?！?/br>
    這天剛吃過午飯，法醫(yī)檢驗幾個熟人坐在張潮辦公室里，一邊匯總著這次鄭時凱的案子，一邊扯閑篇。齊楚琛電話響起，一個陌生號碼，他接起來聽了一句話就有點不太耐煩，

    “你放門衛(wèi)吧……”

    “不行，預訂人說必須要本人親自簽收?！?/br>
    “……我現(xiàn)在開會呢，走不開，要不我安排個人來簽，行嗎？”

    齊楚琛一掛電話，沖著外屋吆喝了聲：“秦麗麗，麻煩跑一趟，幫我去大門簽個東西?！北е滩韬鹊慕蚪蛴形兜那佧慃愐宦牐滩枰环乓涣餆熍芰顺鋈?。

    小辦公室里案子已經(jīng)總結(jié)的差不多，幾個人有一搭無一搭分享著最近工作上遇到的新鮮事。外屋傳進來一陣噓聲，幾個人扭頭看見秦麗麗抱著一大捧鮮花走了進來，直直走進了張潮辦公室，往齊楚琛懷里一塞：“幫你簽收的……”

    齊楚琛抱著一臉懵比，這是什么情況？

    外屋一堆人不好擠進來看熱鬧，都在外面遠距離圍觀。

    張潮果斷掏出手機，近距離拍了張照片，立刻圖文并茂發(fā)了朋友圈：“又是被喂狗糧的一天，都沒眼數(shù)多少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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