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寂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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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的北平已冷得很。 因費先生的死,南方派了人過來,然而兩方唇槍舌戰(zhàn)了半日,卻始終沒有一個定論下來。費先生的死尚且還沒有論斷,而關(guān)于費先生的尸身如何處置,竟也沒有一個論斷。 上海等地的學(xué)生運動泰半是北平政府的人在背后運動,可在北平的學(xué)生運動卻是多少人為了費先生而真心的行動。 大半個月的學(xué)生運動,瘋傳的兩方政府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打起仗來,再加上這樣的季節(jié),整個北平大街都是寂靜悄悄,冷颼颼的。 冬日里的陰天,越發(fā)襯得北平整座城都冷而靜得嚇人。 一輛黑車的車子疾馳過來,在衙門口停住。 衙門里頭走出來一個男人,長風(fēng)衣,身姿挺拔,面上沒有一絲笑痕。眉宇緊皺著,要說這天氣冷,他身上的寒氣卻更重。 汽車夫從車上下來,趕到跟前來喊了一聲“俞先生”。 男人微頷首,彎腰便進了車內(nèi)。 車內(nèi)坐著一個正在抽雪茄的男人,臉圓肚圓,跟剛坐進來的男人不同,他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連那一雙眼睛都彎著。 “怎么樣?那些老東西還是不肯放人?” 俞故笙將一張信封丟到他身上。那人斜著眼睛望了一眼,撿了起來。打開來一看,瞇著的笑眼頓時收斂了起來。 “南方那幾個小的,這是在蹦跶什么?發(fā)封電報來跟北平這群老混蛋叫囂就能贏了怎么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少了費先生,南京方面應(yīng)很無頭緒?!?/br> “再沒有頭緒,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會?”圓臉的男人把雪茄剪斷了,丟到一邊去,橫著臉,“我就說費先生事事太親力親為,南京一旦少了他,就成了一盤散沙!現(xiàn)在怎么樣?你是要去南京,還是仍舊留在北平跟那些老東西周旋?” “程閣老,”俞故笙緩緩喚了身旁的人一聲,“我若不在這里,南京派過來的代表還有命回去?” 程永聯(lián)眉頭蹙了蹙,他坐直了身,兩只手在膝蓋上一拍:“總不能你一直留在這里。你也曉得,他們想要從你身上挖出點兒什么東西來?!?/br> 俞故笙很沒有所謂的一笑:“在下區(qū)區(qū)一個下九流,實在沒有什么可容人肖想?!?/br> “嘖嘖,你這話說得過了,誰不曉得俞先生是全國第一富豪人物,且不要再去說俞先生的人脈,及那背后的青龍幫了。” 程永聯(lián)道:“也只能我辛苦一點兒,往南京去一趟了。” 俞故笙頷首。 車子在寂靜的北平城里前行著,灰蒙蒙的天中,見著滿地都是蕭條,程永聯(lián)忍不住嘆息:“也就半個月,一座城竟成了這個樣子。這也還算好的,要不是你來得及時,被西北方姓嚴的拉了復(fù)辟大旗,當真闖到城里來,這里還要蕭瑟吧?!?/br> “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俞故笙緩聲道:“前朝遺老的組織人金奕鑒前幾日在上海被人暗殺了,這許才是嚴錫鶴拖延復(fù)辟計劃的緣故?!?/br> “說來也真是巧,偏在這個時候金奕鑒死了,箭在弦上,倒好像是誰率先得到了消息,出手來了這么一招?!?/br> 程永聯(lián)側(cè)頭看著俞故笙:“上海是你的地方,當真不是你出手?” 俞故笙面無表情的看了程永聯(lián)一眼:“我太太是豫親王的親侄女?!?/br> 程永聯(lián)訕訕的笑了:“誰不曉得八王爺對他這個親侄女很不上道?!?/br> 說到這里,俞故笙抬手在眉宇間捏了捏,他已有兩夜未睡上一個安穩(wěn)覺,前天接到上海來的密報之后,他便無心睡眠。 穗心不見了,佳容葬身火海。 他料到他一走,方萍按奈不住要有行動,然而他到底還是低估了她,也高看了自己。 程永聯(lián)看他神色有些不大好,以為他是連日來跟北平政府內(nèi)的人周旋,未得休息才顯出的疲憊。不無擔憂道:“你這段時間是辛苦了,稍晚還有一個宴會,唐韶華等人會出席,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休息。最要緊是找一個合適的女伴?!?/br> 程永聯(lián)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聽說唐韶華對他這個新收的姨太太很寵愛,要是能夠走這一條路,叫他點頭把費先生的尸身放回南京......” 俞故笙“嗯”了一聲,讓汽車夫把車子停一停,說還要去一趟銀行。 程永聯(lián)見他這是不大贊同自己主意的意思,也不好多說,就讓汽車夫把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開著車門,程永聯(lián)道:“這女伴一時半會兒是難找了些,不過......” 俞故笙沒有理會他,轉(zhuǎn)身朝著半開門的銀行內(nèi)進去,程永聯(lián)訕訕,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關(guān)上車門,叫汽車夫開車。 北平眼下正是人心惶惶,讓俞故笙去找一個女伴,雖對于俞故笙來說并不是一個難事,可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女伴,能夠幫助他跟唐韶華的三姨太說上話,更順利完成這項任務(wù)的女伴,誠然不大可能。 程永聯(lián)話中有話,不過是讓他攜一女伴入場,再由他去跟唐韶華的三姨太交涉罷了。 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檔子事,寄人籬下時為了上位,他也跟多少女人虛與委蛇逢場作戲過。哪怕是拿下了青龍幫,在金鳳凰舞臺調(diào)教那些初出茅廬的女人,他也沾過手。 然而自從跟穗心成了婚,他連后院的兩個女人都不曾碰過。柳方萍會有那樣激烈的反應(yīng),不正也是看出他的改變來? 而這改變,他是不想輕易回到原軌道上去的。哪怕是借著光面堂皇的借口。若是北平政府堅持不肯松口,他情愿跟他們拼一拼手上的力道。 銀行里只余一個看門的小老頭,空蕩蕩的。見著俞故笙進來,小老頭起身,道:“這位先生要拿款還是存款?這兩日銀行里都歇息,恐怕勞你多跑一趟了。” 俞故笙擺了擺手,他原也只是為了擺脫程永聯(lián)。 轉(zhuǎn)身走出來,剛才還陰沉沉的天忽的打了一個響雷,緊接著滾過幾道黑云,眼皮一眨,豆大的雨點往下落起來。 俞故笙蹙眉,站在銀行門口不動,正猶豫間,見到一聲尖叫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