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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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暮聽到消息匆忙趕回來時,兩個護衛(wèi)已在院外跪了足足一個時辰。 往日里這些軍中烈漢或許無礙,可這青石磚上冰凍未消,再跪下去,兩人的腿只怕要凍傷了。 阿暮來不及問清他們緣何惹怒了沈碧落,只急匆匆推門進來,還未開口求情,就聽沈碧落道,“讓他們起來吧!” 阿暮匆匆應(yīng)答,返身回去喊他們起來,正好也趕上兩人換班,看他們?nèi)阅芟喾鲋x開,阿暮才放下心來。 再回去,就見沈碧落正襟危坐,正對著門口,神色淡漠。 阿暮一愣,背后寒風(fēng)吹來,順著脖頸處直灌到背心,瞬間涼到心底,她急迫轉(zhuǎn)身將門闔上,這才小心翼翼踱到沈碧落面前。 “怎么了,那倆小子惹你不快了?” 沈碧落沒有吭聲,只冷眼望著她。 這短短一個時辰,她腦中千轉(zhuǎn)百回,血性洶涌,可漸漸都趨于殘酷現(xiàn)實,現(xiàn)如今,心中只剩凄涼一片。 阿暮被她盯得有些驚悚,吶吶道,“羊rou鍋已經(jīng)燉上,再過半個時辰應(yīng)該可以吃了!” 沈碧落輕嘆一聲,這才將一直握緊的手松開,眼神平靜,“柱國大將軍的事,你們無需瞞我的!” 阿暮臉色一變! 沈碧落見她臉色,反而冷笑出聲,“你們以為我會怎樣,當著天下人的面揭露真相?” “一世英名的南襄柱國大將軍其實是個竊國賊,幻想著篡奪親外孫的皇位?” 阿暮雖不知她怎么知道真相的,此時也只能挽救,“王爺瞞著您,也是為了讓您能好好養(yǎng)傷!” 她嘆聲道,“奴婢知道您替太妃擋劍,多半是因著無憂,可...陳家畢竟是陛下外家,老夫人還在!” 她見沈碧落低頭不語,知道她聽進去了,繼續(xù)道,“陛下對外宣告寧太妃叛國,與手握證據(jù)的大將軍同歸于盡,也是......”,她的話止于沈碧落突然凌厲的眼神中。 沈碧落輕笑道,“原來如此!” 她還在猜想皇帝是怎樣將這場聲勢浩大的逼宮大戲向世人解釋,卻原來如此。 是啊,一場叛亂銷聲匿跡最好的借口,可不就是另一場叛亂,畢竟世人眼中,寧太妃叛亂,不足為奇! 呵,可笑,可笑至極! 世人可知,他們敬仰如神明的皇室,立存在一個接一個的謊言上? 又或許,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真相,更不會在意真相! 艱難的活下去早已將他們所有的棱角打磨干凈,正如自己...... 正如自己,知曉真相,卻無能為力! 沈碧落揮手讓阿暮離開,她責(zé)怪不了阿暮,責(zé)怪不了秦子墨,責(zé)怪不了任何人,甚至包括皇帝陛下...... 陳其道一人死不足惜,可陳家百年世家,族人無辜! 可寧太妃何辜,無憂何辜? ······ 秦子墨踏著月色入府,秦子舒畢竟是皇帝,身份特殊,現(xiàn)身陳府已是對陳家最大的恩德,再多便是出格。 一下子去了兩位主子,陳府里兩個管事又都在清算名單內(nèi),剩下的盡是些沒見過世面,也沒參與其中的丫頭奴才,手忙腳亂還在其次,關(guān)鍵是根本無從下手。 秦子墨再不愿,也只能將重擔攬身,但畢竟沒經(jīng)手過喪葬事,也是兩眼一抹黑,陳太妃自那日后便住回西山寺,外人看來是替去世的大將軍誦經(jīng),可秦子墨上山去求了兩次,連面都未見著,秦子墨也未敢再多打擾,好在族里還有不少老人愿意提點,這才將喪事辦得周全。 初九那日陳王氏已先入了葬,今日是他的外祖父,柱國大將軍,他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清楚,一整天的消失必定會遭到沈碧落的追問,也是到了開誠布公的時候了,當他秉承著坦白的心態(tài)一路輕松踱步到墨閣時,遠遠瞧見阿暮、流觴一眾人守在院外,滿臉霧色。 他心中忐忑,腳下當即虛浮起來。 阿暮對他行禮道,“娘娘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頭,晚飯也沒用!” 秦子墨深吸一口氣,開口確認,“她知道了?” 阿暮點點頭,又聽他問道,“誰透露的?” 阿暮抿抿嘴,回道,“午后奴婢出去了片刻,主子出來透氣,聽兩個丫頭說破了嘴!” 她見秦子墨臉色一冷,連忙補充道,“兩個丫頭也只說了大將軍的事,寧太妃的事是奴婢說破了的!” 秦子墨只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吩咐跟在身邊的阿江,“去查!” 阿江心領(lǐng)神會,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阿暮一臉愧色,“是奴婢識人不清!” 秦子墨卻沒理會她,徑自踏進墨閣。 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內(nèi)室,本以為安睡的沈碧落卻只坐在窗邊,將窗戶推開到最大,沉默的望著夜空中明亮的圓月。 秦子墨心中一驚,行動快過思維,快步過去將她擁進懷中。 沈碧落此時已燒的有些糊涂,朦朦朧朧的看見是他,還記得輕笑了一聲,道了句,“我不怪你!”便已人事不省。 整個元宵夜,墨閣燈火輝煌,已經(jīng)沉睡的鄭林被流觴自床上挖了出來,踏進墨閣時還在罵罵咧咧,驚跳如雷,等看到床上人臉上異常的紅潮時,跑的比兔子都快。 他一把完脈,就跑到書案前勾勾畫畫,片刻間就寫好了兩張紙,“快去抓藥!” 流觴一把抓過,人已消失在眾人眼前。 鄭林這才稍有閑心的看著室內(nèi)幾人,看見秦子墨如臨大敵的面色,不覺好笑道,“怎么,這是嫌言大總管那劍刺的太淺,又要活活將她凍死?” 秦子墨臉色一黑,“你胡說什么?” 鄭林的表情總算讓他稍稍放下心,他重新坐到床邊,摸了摸沈碧落額上毛巾的溫度,又換了一條浸在冰水里的新毛巾上去。 鄭林撇撇嘴,前些日子沒少看到這些虐狗的畫面,他自覺沒趣。 “娘娘只是急火攻心,加上吹了寒風(fēng)才引發(fā)的急燒,無礙!” 頓了頓又補充道,“娘娘心有郁結(jié),心火發(fā)出來反而不是壞事!” 他扭頭吩咐阿暮,“等流觴將藥拿回來,你先煎一帖給娘娘服下,再......” 他停了話頭,想想這事還是得交代秦子墨,“你且用些溫水替她擦拭手心,身體,替娘娘降降溫!” 話音剛落,阿暮就轉(zhuǎn)出去端了熱水進來。 秦子墨擠了一條熱毛巾,輕輕擦拭著沈碧落的手心,神情虔誠入迷。 鄭林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觀,若在兩年前,有人對他說,他們英勇神明的陳王殿下會被一個女人迷得五迷三道,他定會揍得他抱頭鼠竄;若半個月前,有人告訴他,陳王殿下會對一個女人呵護備至,甚至放低姿態(tài),親手服侍,他也是不信的。 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到底給王爺下了什么毒,他動了動身,想去給秦子墨把把脈,剛動身,就收到來自秦子墨的死亡凝視。 秦子墨一臉嫌棄,“你怎么還在這兒?” “啊?”鄭林嘴角顫了顫。 他不是大夫嗎?他不是被叫來醫(yī)治王妃的嗎? 鄭林腦中一百個問號,卻還是迫于現(xiàn)實,努力降低存在感,“小的這就告退,小的明日再過來問診!” 回答他的是秦子墨的冷眼。 他將手中毛巾浸入熱水,又重新擰干仔細擦拭著沈碧落另一只手。 ······ 墨閣的蠟燭燃燒了一夜,天明時,沈碧落的燒徹底退了下去,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秦子墨屏退眾人,合衣躺在沈碧落身旁,剛合眼片刻,又忽地驚醒,沈碧落睜眼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 秦子墨一驚,睡意全無。 他撐起身子,摸了摸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正常才松了口氣。 他努力壓制心緒,低了嗓音問道,“餓了吧!” “我讓人給你準備吃食!” 沈碧落看著他,點點頭。 一炷香后,阿暮、檀喜端了白粥過來,還帶了幾樣小菜,都是沈碧落平日里喜好的。 沈碧落謝絕秦子墨讓她靠坐在床上用食的好意,讓阿暮替她收拾干凈,緩緩走到桌邊用食。 吃完又慢慢返回,褪了外衣,裹了被子蒙頭就睡。 這期間,沒與秦子墨說一句話。 桌上盛白粥的瓷碗顆粒未剩,幾個小菜卻一口未動。 秦子墨皺眉不悅,臉色冰冷駭人,眼神卻無可奈何。 他擺手讓兩人退下,又合衣躺在她身邊,試探的將她擁入懷中,沒有反抗,也沒有應(yīng)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