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熟悉的感覺
一個頭發(fā)蒼白的老人正在慢悠悠地畫著各種圖案,看見三個明顯衣著不俗的人,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問道:“幾位要糖人嗎?” 葉梓桐的眼睛亮亮的,不由問道:“你會畫蚱蜢嗎?” 與此同時,一道溫潤的男聲也響了起來:“你會畫蚱蜢嗎?” 葉梓桐不由愣住了,轉(zhuǎn)頭看向安朗。 安朗也偏頭看著她,眼底帶著一絲柔和的篤定。 蕭臻看看葉梓桐,又看看安朗,神情不由微冷了下來。這算是什么?這兩個人默契無敵,自己是個大電燈泡? “兩位都要畫蚱蜢?”老人問道。 “畫?!卑怖蕯蒯斀罔F地說道。 葉梓桐有些尷尬地轉(zhuǎn)過頭來:“不用了。” 她小的時候是個很調(diào)皮的女孩子,那時候她最喜歡做的就是附近的野地上捕捉各種昆蟲。其中蚱蜢是她最喜歡的一種,將蚱蜢的腿用一根細細的繩子記住,然后蚱蜢就會用它健壯的后腿不停地往前跳。 一般玩上幾回,她就會將蚱蜢放生,然后尋找下一個目標。 后來記得有一次,爸爸帶她去街上玩,她也看到了這樣一個畫糖畫的老人,好多小朋友都圍了過去,他們有的畫小白兔,有的畫龍畫鳳,卻只有她大聲說要畫蚱蜢。 當時她還被旁邊的小朋友嘲笑了,那時候的她臉皮薄,最終也沒拿到她想要的蚱蜢糖人。 這是一件留在她心中的小事,可是這個叫做安朗的男子是怎么知道的? 葉梓桐感覺自己的心臟跳的厲害,她好像真的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畫不畫?”老人有些迷糊。 “不必了,蚱蜢上不得臺面,我拿個這個好了?!笔捳榈徽f道,直接從已經(jīng)畫好的圖案里拿了一條長長的龍遞給了葉梓桐。 論起價值來,這長長的龍是糖畫里面最貴的。小時候,拿到龍的小朋友,總是要被大家羨慕的。 葉梓桐接過糖畫,卻總覺得有些遺憾。這條龍哪怕再好看,卻也不是她心中真正想要的。 然而,葉梓桐只是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臻,謝謝你?!?/br> 葉梓桐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很高興,安朗卻不由抿了抿唇。 小桐心里并沒有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開心,他感受地很清楚,絕對不會有錯的。 以前那個無法無天,假小子一樣的小桐,現(xiàn)在卻也學(xué)會了用虛假的微笑來偽裝自己嗎? 安朗不覺得失望,他只覺得難受。 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小桐,讓她永遠都能夠開開心心的,可是他被突然接去了法國,這么多年都沒能回來。這些年,也不知道小桐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為什么小桐會變成了林之藍,會變成了別人的妻子?為什么她雖然微笑著,自己卻總覺得她心中很苦? 安朗的目光純凈而哀傷地看著葉梓桐,里頭的專注讓葉梓桐有些無法承受。 葉梓桐努力無視掉心中那有些異樣的感覺,微笑地看著蕭臻:“我們走吧。” 蕭臻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然后抿了抿唇:“好。” 安朗看了看那個糖畫攤子,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什么都沒有說。他知道小桐一直都很想要一個蚱蜢的糖人,他也好想送一個給小桐,可是,他怕他的舉動會被小桐造成麻煩。 安朗垂了垂眸,安靜地跟著走開了。 “安先生對糖人也感興趣?法國那邊應(yīng)該沒有這東西吧?!笔捳榈粏柕馈?/br> 安朗靜靜地看了他一眼:“美好的事物,不分國界。” 說的是糖人,可安朗的目光卻又粘到了葉梓桐的臉上。 蕭臻皺了皺眉頭,眼底閃過一絲怒意,隨后冷聲說道:“美好的事物固然誰都可以欣賞,但若是那事物已經(jīng)有主了,旁人最好就不要覬覦了。” 安朗也不知道聽懂還是沒聽懂,只是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可是看著葉梓桐的目光卻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沒想到安朗竟然這般不加以掩飾,蕭臻的眸底不由暗光涌動。 葉梓桐站在這兩個男人中間,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她的左邊是蕭臻,那里溫度低到可怕。右邊是安朗,那邊的溫度卻灼熱異常。葉梓桐真是一般在冬天一般在夏天,連尋死的心都有了。 這古鎮(zhèn)逛得三個人都沒有什么心思,眼看兩邊的溫差越來越大,葉梓桐抿了抿唇,有些慌亂地說道:“我……我餓了,我們?nèi)コ燥埌???/br> “都聽蕭夫人的?!卑怖实淖旖锹冻鲆粋€小小的微笑。 蕭臻微微惱怒,拉著葉梓桐的手更緊了一些,“那就走吧?!?/br> 駛離了古鎮(zhèn),午餐被安排在a城最出名的中式餐廳。這家餐廳,最著名的就是滿漢全席,滿漢全席全套共九十九道菜,蕭臻從昨天開始讓人準備,今天幾人來的時候,正好可以開始上菜。 三個人竟然吃九十九道菜……知道何為滿漢全席之后,葉梓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這也太貴了啊! 她剛剛還偷偷問了下服務(wù)員價錢,服務(wù)員直接說出了一個足夠她奮斗好幾年的可怕數(shù)字有木有。 “安先生在法國,應(yīng)該很少吃到正宗的華夏料理吧,今天記得多吃點?!笔捳榈徽f道。 安朗勉強移開看著葉梓桐的目光,然后十分客套地應(yīng)了一聲:“多謝蕭總款待?!?/br> “遠來是客,這是應(yīng)該的?!笔捳檎f道。 兩人你來我往地說著客套話,安朗也一直耐心地回著話??扇~梓桐卻莫名地有一種感覺。真正的安朗,似乎不是這個樣子的。 安朗從來都是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就算旁人如何跟他說話,他也只是一言不發(fā),只除了那一個人…… 只除了那一個人? 唯一那個可以讓安朗走出自己世界,和常人一樣會笑會鬧的人,是誰? 葉梓桐的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胸膛不停地翻涌滾動。她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記得些什么,可她偏偏什么不記得。 “吃點東西?!辈松献?,蕭臻主動給葉梓桐夾了一筷子魚。 葉梓桐從茫然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她趕忙笑了笑:“謝謝?!?/br> 她拿起筷子正要吃,手卻突然被人按住了。 “你不能吃?!卑怖视行﹫?zhí)拗地說道。 “?。俊比~梓桐愣了一下,生怕蕭臻誤會,她趕忙說道:“我很喜歡吃魚的?!?/br> “你不能吃?!卑怖拭蛑?,一臉的固執(zhí)。 蕭臻盯著安朗抓住葉梓桐的那只手,聲音冷然:“安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 安朗的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然后說道;“這條魚似乎是海魚。我聽說,有些人的體質(zhì)不適合吃海鮮,吃海鮮的話,他們有可能會過敏。我只是想,蕭夫人會不會也是這種體質(zhì)?!?/br> 這是海魚? 葉梓桐看著碗里的魚rou,不由啊了一聲。 她好像……確實是海鮮過敏的…… 看著葉梓桐這般情態(tài),蕭臻哪里還有不明白的!他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暗惱。他的夫人不能吃海鮮,他一無所知,可這個從法國來的人卻知道的這般清楚? 桌子底下,蕭臻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林之藍和安朗,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安朗對她的一切竟是那般了解,而自己呢?除了知道她是林之藍之外,是蕭夫人之外,他又知道多少呢? 他知道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嗎? 他知道她的興趣愛好是什么嗎?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雖然有點海鮮過敏,但是不嚴重的,我可以吃的?!比~梓桐看著蕭臻沉下去的臉色,一下子慌了起來。 她掙脫開安朗的手,就要吃魚rou。 “別吃了。”蕭臻猛然抽出碗,直接將里面的魚rou倒了出來,然后又夾了新的菜過去:“吃這個?!?/br> 葉梓桐偷偷看了一眼蕭臻,這個人的臉色越來越冷了,只是他夾到自己碗里的菜卻都避開了所有的海產(chǎn)品。 葉梓桐的心臟狂跳,只是低著頭,埋頭吃了起來。 安朗看著這兩人恩愛的樣子,湛藍色的瞳孔微微黯淡,卻最終什么都沒說。 下午時分,蕭臻繼續(xù)帶著安朗游玩a城。 安朗收斂了許多,沒有再一直盯著葉梓桐看,這讓幾人之間的氣氛好了許多??扇~梓桐的腦海中卻總浮現(xiàn)出安朗目光黯淡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好不容易熬完了這一天,蕭臻先讓司機送安朗回到了酒店,隨后才和葉梓桐回了家。 安朗看著遠去的車子,眼底閃過一絲恍惚的神情。 小桐現(xiàn)在雖然好像在偽裝些什么,可是她終究是他的小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他說過他會好好照顧小桐的,他一定要做到的。 他看的很明白,小桐跟在那個冷漠男人的身邊總是在壓抑自己,她并不是真正的快樂。所以,自己一定要幫小桐離開,一定要小桐回到自己的身邊。 “我到底該怎么做?到底該怎么做?”安朗喃喃著,湛藍色的眼眸恍若星空,神秘而悠遠。 車內(nèi)的氣氛近乎凝滯。 “臻,今天……”葉梓桐欲言又止。 蕭臻淡然看了她一眼:“你還是想說,你并不認識安朗?” “我……”葉梓桐的心中連連叫苦。 安朗對她的熟悉,根本不是一句不認識可以推脫的??杀瘎〉氖?,她現(xiàn)在真的還沒有想起來安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