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碰上了魏麗這么一個案子。

    關(guān)鵬程頭一次看到推門進來，一臉警惕的女學(xué)生的時候有點懵，他問身邊的同事：“她叫的那幫流氓打群架？”

    同事一聲嘆氣，說：“不知道。不過她是你們院的人，如果真認定是她，這輩子就完了?！蓖聸]回答他的問題，卻把事情的發(fā)展傾向告知了他。

    關(guān)鵬程在之前聽說過魏麗的情況，知道她情況的特殊，心情直往下沉。他多看了幾眼魏麗，只見她猶自深呼吸了一口氣，壯了膽子進來。剛進來時候眼底才藏著的一點怯懦，一瞬間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一進來，她就說：“我沒叫人。是他們自己來的。”

    關(guān)鵬程幾乎在她說完這句話就相信她了。

    “一個魏麗，一個你。你們倆是我唯一摒棄邏輯，單憑直覺去了解的學(xué)生。魏麗個性非常好強，不過太倔，太獨立。你……”

    程孝京忙說：“不，不用說我，就說魏麗。”

    關(guān)鵬程問：“之前藍何也打電話問過魏麗的事情，你們?yōu)榈氖且粯拥氖?？?/br>
    程孝京回。

    “是。這件事很重要，老師?！?/br>
    “那好，我告訴你當(dāng)時魏麗在我眼中是什么樣的，僅指那個時候?！标P(guān)鵬程特意做了注解，“她是個沒有道德底線的人，就是那種明明清楚很多社會規(guī)則和底線，但為了自己的目的，會毫不猶豫地踐踏……的人?！?/br>
    程孝京聽得心驚。

    “……這樣的人按理說出來社會之后，會比較吃香吧?！?/br>
    關(guān)鵬程應(yīng)了聲，說：“是。所以她這么快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讓我有點吃驚?！?/br>
    “關(guān)老師后來接觸她，沒能拉回她嗎？”程孝京問。

    關(guān)鵬程笑了笑，說：“我剛才不是說了，魏麗的個性太好強。我怎么可能拉回她，能讓她知道法律的嚴(yán)苛和不留情，能讓她忌憚律法的威嚴(yán)就不錯了?！?/br>
    程孝京失笑，說：“那不就是和她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一樣嗎？”

    “不過，”關(guān)鵬程忽然轉(zhuǎn)了話題，“有一段時間她這種狀況消失了。張穎穎知道吧，隔壁社會人文專業(yè)的。好像是魏麗那一屆的?；?，家里也有錢，出手挺闊綽的，人緣特別好。魏麗有段時間就跟她走得很近。說起來，人和人之間的相互影響力有時候大到你無法想象。要不是小姑娘跳樓了，魏麗說不定真的永遠不知道害怕什么?！?/br>
    程孝京混亂的記憶忽然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清明。

    “等等，張穎穎有錢，人漂亮，出手闊綽，人緣特別好？”

    “是啊，有問題嗎？”關(guān)鵬程疑惑問。

    仿佛之前一直拼錯了圖，終于找到了正確的位置。

    程孝京喃喃道：“……我知道了。”

    和關(guān)鵬程客套地寒暄了幾句話之后，程孝京掛斷了電話。

    藍何和陳一帆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藍何問：“知道什么了？”

    陳一帆更夸張一些，直接拿了茶幾上的便簽，咬著筆套做好了認真記錄的小學(xué)生樣。

    程孝京仰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時間剛過七點半。

    他立刻起身，說：“現(xiàn)在還來得及，走，去一趟魏麗住的地方?！?/br>
    “現(xiàn)在？”陳一帆呆愣地看著程孝京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就往外走。

    程孝京頭也不回，說：“嗯，你快點。看完了順便送我回去?！?/br>
    藍何下意識地也跟著起來，拿了桌上的車鑰匙就要跟上去。

    一向自認行動力第一的陳一帆落了最后，他勉強追在了藍何的身后，懷疑地看了眼前面的人，所：“你不會也要去吧?！?/br>
    藍何回頭。

    “你有前科，程孝京一個人跟你去不安全。”

    陳一帆挑眉看他，問：“跟你一個剛從醫(yī)院里出來的病人就安全？”

    藍何不跟他一般見識，說：“你可不一定打得過我?！?/br>
    程孝京發(fā)現(xiàn)藍何也出來了，問了和陳一帆一模一樣的問題。

    藍何說：“現(xiàn)在讓我一個人留在家里等你們消息，我會憋成內(nèi)傷。”

    程孝京再用陳一帆一模一樣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朝他伸手，說：“車鑰匙給我?！?/br>
    藍何不明所以，但手還是自動把鑰匙遞過去了。

    兩人上了車后，藍何才確定下來，程孝京要車鑰匙的意思是他開車。

    他后知后覺地問：“你會開車？”印象中，程孝京是趕公交上班的人，從來沒見他開過車。

    程孝京淡淡地回了一句。

    “會，以前老師經(jīng)常要出去應(yīng)酬，就帶上我。遇上擺不平的場面，我就負責(zé)開車。”

    藍何心想，你就是個替補司機嗎？

    程孝京畢竟不常開，手還有點生，車子熄火兩次之后，在藍何的指點下，才找到了手~感，等穩(wěn)穩(wěn)地上路之后，藍何松了口氣，問：“能先跟我透露一點嗎？”

    程孝京說：“我之前一直記錯了人，所有想不通一些事情?！?/br>
    藍何轉(zhuǎn)向程孝京那邊，專注地看著那張帶了一點豁然的側(cè)臉。

    “我以前沒見過魏麗。頭一次見她是之前和李彥昔出去吃飯的時候。那時候她的裝扮——嗯，特別柔和的那種美麗。后來唐亞東出事之后，她來找我。剛開始的時候習(xí)慣性地表現(xiàn)地很強硬，后來在我反擊了之后，她像是反應(yīng)過來了，又變成了那副柔弱模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