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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時扭頭看小男孩。 小男孩睜著大大的眼睛,指著公園里說:“我在公園里看到你了,你一直坐在那沒有走?!?/br> “所以你剛剛就是跑過來找我的?”房時說。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頭,用手指甲扣著長椅上的紅漆說:“天太黑了,我害怕,就想到你了?!?/br> 房時看著小男孩沒說話,他其實應該問你為什么那樣問,為什么自己一個人在公園,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以后不要自己一個人出來這些關心教育的話,但他心情實在很不好,沒心思再多想其他的事。 于是他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問,繼續(xù)看著那個被車輪碾碎的枯葉子。 兩人沒等多長時間,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就停在了眼前,房時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小男孩已經(jīng)一躍而起,跑著喊著撲進了剛剛下車的男人懷里。 男人看上去很年輕,穿著西服,一只手抱著小男孩,一只手揉著小男孩的后腦勺,嘴里輕柔地說著什么,眉宇之間皆是擔憂。 小男孩見到了親人,壓抑的情緒爆發(fā),摟著男人的脖子哭個不停,好長時間都沒平靜下來。 房時見沒事了,就想去忙自己的事,于是,他招呼也沒打,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 房時腳尖剛轉了一個方向,就被男人喊住了。 “謝謝你幫我看著童宇,他是不是鬧你了?!奔o柏暄抱著紀童宇走到這個看上去年齡很小,沒有笑容,只到自己鼻尖的少年面前,笑著說:“真的要謝謝你,你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br> “沒有,沒事就好了?!狈繒r不想多待,點點頭示意要走。 “等一下?!奔o柏暄被房時的舉動逗笑了,是他老了嗎,怎么現(xiàn)在的小孩說話做事都這么酷。 “小宇,小宇,別哭了,你有沒有和哥哥道謝,哥哥要走了?!奔o柏暄有些無奈地擦干凈紀童宇臉上的淚,溫和地說:“別哭了,在哭就變成小花貓了。” 紀童宇抽抽搭搭,扭頭看著房時,伸手就要抓,小手在空中抓了幾下,也沒抓到目標,眼看就要急,紀柏暄看著少年還是一臉無動于衷,有點好笑地靠近,讓紀童宇如愿以償?shù)刈サ搅朔繒r的衣服。 “哥哥,你別走,我請你吃飯?!奔o童宇說,說完又看著紀柏暄,“叔叔,吃飯?!?/br> “誰教給你的?!奔o柏暄笑著。 “我們同學都這樣,昨天我?guī)托】砂嵋巫?,她今天就請我吃了餅干?!奔o童宇挺著胸膛說:“哥哥幫了我,我請哥哥吃飯,而且哥哥正好也餓了?!?/br> 房時被紀童宇抓著,有些尷尬。 “沒事了,說話都利索了?!奔o柏暄被紀童宇一副大人口吻的語氣講話逗笑了。 他此刻才全身心放松下來,剛剛紀童宇哭的架勢把他驚到了,從出生起就沒這樣哭過,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和打擊,他隱約有了猜測,眼里劃過一絲傷感和無奈。 “我本來也沒事?!奔o童宇被笑話了,現(xiàn)在也回過味來,有些赧然,“叔叔,放我下來。” 紀童宇從紀柏暄身上下來,仰著頭看房時。“哥哥我們一起去吃飯吧?!?/br> 房時實在應付不了一個小孩子的真誠邀請,但他現(xiàn)在沒心思吃飯,也沒心思說話,所以他硬下心腸,搖頭說:“哥哥吃過了,你和…”房時看一眼嘴角帶笑的男人,這人不是他爸爸啊,小孩叫他叔叔…“你和他一塊去吧?!?/br> 紀柏暄有些訝異,不明白這個少年為什么一直在拒絕,還沒等他說話,紀童宇伸著食指,指著房時的肚子說:“可是你肚子剛剛叫了,我都聽到了?!?/br> 紀童宇一臉認真,眼神都在譴責房時說謊,空氣安靜下來,房時無言,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一塊去吧,就在這附近,”紀柏暄善意地說:“如果有事的話可以改天,沒事的話我們就一起去吧,童宇很想謝謝你?!?/br> 話說到這份上,房時再拒絕就沒意思了,所以他點點頭,應了這頓晚餐。 紀柏暄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飯館的菜味道不錯,所以三個人是走路過去的,房時和人不熟,也不想說話,就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后。 紀柏暄也沒說什么,平常都是王叔接紀童宇放學,今天他去接了一次,之后接了個電話,紀童宇就不見了,前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想問紀童宇前因后果,但問了就牽扯到后面的事,所以他什么也沒問,只是很嚴肅地告誡紀童宇不要再有下一次。 紀童宇感受到叔叔沉重的情緒,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怯怯地晃著紀柏暄的手說:“叔叔,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會這樣了,你別生氣?!?/br> 紀柏暄站定,有些嚴厲地看著紀童宇說:“再有下次,叔叔就把你送去國外上學?!?/br> “不會不會,我發(fā)誓?!奔o童宇也慌了,舉著小手一臉保證。 紀柏暄嘆了口氣,蹲下來,軟下聲音問:“告訴叔叔,你是不是聽到叔叔打電話才跑出去的?” 這下紀童宇不說話了,扁著嘴一副不高興很委屈的樣子。 紀柏暄揉了揉紀童宇的頭發(fā),有些心疼地看著懂事的紀童宇,幸好這次沒出什么意外,不然他這輩子也無法安心,這樣想著,他扭頭看著一直沉默不語地少年,牽著紀童宇走到他面前問:“你叫什么名字?” “房時?!狈繒r在紀柏暄停下的時候也停下了,距離幾步遠,他并不知道倆人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