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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最開始湊上來的是楚青雀,但到現在,戰(zhàn)局翻轉,霍連山反倒變成了階下囚,還是一個主動引頸待宰、拿胸膛去撞楚青雀的鋼刀的階下囚。 但楚青雀似乎連順手收割的意思都沒有。 霍連山現在只要一閉上眼,腦子里就總會閃過楚青雀那時候的臉,茫然的,無辜的,詫異的,各種各樣的,就是看不見欣喜。 為什么呢? 楚青雀之前明明是喜歡他的,為什么突然對他這樣? 是因為他不夠好,只是一個練習生,處處拿不出手,楚青雀看不上? 還是因為他主動表白,楚青雀覺得沒意思,膩了就走了? 霍連山咬的唇齒間都泛了血腥味兒,他想來想去,又想到了當時他進公司之后,楚青雀把他拉黑了的事情。 上次的傷疤還沒好,這次他又狠狠地被抽了一鞭,前仇舊恨攪和在一起,把霍連山的五臟六腑都攪和的生疼。 他現在想沖到楚青雀的家里,撕開他和楚青雀之間的所有掩蓋,血淋淋的問他為什么。 霍連山想要一個人,是會把那個人刻在骨頭上,烙在心底下的,他的血液里帶著強烈的獨占欲,這種欲將他逼得夜不能寐,楚青雀順從他、愛慕他,愿意留在他身邊還好,但一旦楚青雀反抗他,排斥他,霍連山就會難以忍受。 他今天臨時死死的控制住了自己,也并不是因為什么沉穩(wěn)冷靜,他從來不是什么好合好散的人,他不過是知道自己...抓不住人罷了。 楚青雀從來都不知道,他所看到的霍連山都是假象,霍連山不過是摔過太多次,學會了謹慎偽裝罷了。 他把獠牙藏在面具下,一次次的站在懸崖邊上丈量他們之間的距離,一旦霍連山的爪牙能勾到楚青雀的外衣,他就會飛撲過去一口咬中楚青雀的脖頸。 而楚青雀,還以為他性格淡漠沉穩(wěn),不愛與人爭鋒,卻不知道他一開口,就要咬斷人的脖子。 正當霍連山情緒越來越壓抑、呼吸越來越急促,幾乎都把煙蒂碾碎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高跟鞋聲。 “連山,別站著了,過來補拍兩個鏡頭!”劉姐笑著喊:“給你剪出來個單人花絮來?!?/br> 霍連山從沉浸的情緒中驚醒,那雙丹鳳眼微斂,幾秒鐘后,他把口腔里的血腥味兒悉數吞下去,應了一聲,將翻騰的心緒盡數壓下,緩步走向劉姐。 劉姐把他帶到了后臺,并且提前叮囑了他幾句話,他一進去,就看見兩個主持人笑著和他打招呼,還和劉姐說話。 顯然,這也是劉姐的朋友。 霍連山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試探寒暄,眼神泛空了幾秒,隨機回過神來,端端正正的坐下。 霍連山接受采訪的視頻在短短半小時后登上了各個營銷號的首頁,還有幾個三、四線明星轉發(fā),再加上幾番熱搜運作,才一個晚上時間,霍連山的微博就已經漲粉過百萬。 楚青雀看到視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他從外面出來,被保姆強拉去吃飯,隨意塞了幾口就回了臥室,他把窗簾和門都關上,然后縮在床上發(fā)呆。 保姆在門外敲門,喊他記得學習,楚青雀懨懨的回了一聲“知道了,在學了”,然后繼續(xù)縮在被子里癱著。 從電視臺回來到現在已經許久了,楚青雀卻還是沒能平復下心情,他現在人雖然倒在床上,心卻被栓在蹦極繩上,繩子上下甩來甩去甩來甩去,他的心也甩來甩去。 他腦子里不斷的回想著和霍連山認識以來到現在的點點滴滴,他把霍連山當兄弟,當朋友,當需要補償的人,卻從沒想過霍連山喜歡他。 “喜歡”這兩個字,放在他和霍連山身上,怎樣看都不搭吧! 楚青雀長這么大還沒喜歡過什么人,只是偶爾聽朋友們說追女友“三百六十八式”的時候也會心生好奇,想他以后會和什么樣的人在一起,只是他沒想到,第一個和他表白的居然是霍連山。 他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霍連山今天壓著他的肩膀,把他摁在沙發(fā)上時和他說“山雀”的模樣。 耳廓莫名一熱,楚青雀覺得他心口上像是爬著一只小螞蟻,癢的在床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他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不排斥,也不討厭,只是在想起霍連山的時候就覺得頭皮發(fā)麻,臉上發(fā)熱,心尖尖兒癢癢。 楚青雀趴在床上,拿手指頭撓著床單,聽著那“嘩嘩”的聲音,想,霍連山居然...喜歡他? 恍惚間,楚青雀記起來了在很久之前,他和霍連山在醫(yī)院里時,霍連山把他從床邊撈起來時看他的眼神。 那時候他就覺得霍連山的眼神好奇怪,但他一直想不出來是哪里奇怪,等到現在,他才驚覺出來,霍連山看他的眼神,和班級里談戀愛的小情侶們互相對視的眼神是一樣的,好像眼睛會說話,一眼掃過來,什么秘密都可以通過眼神傳遞給對方。 原來,霍連山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了。 他又想,不會是他會錯意了吧?畢竟當時霍連山好像說的挺模糊的。 楚青雀又“蹭”的一下爬起來,在床上急吼吼的團團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急個什么,但是就是著急,后背都滲出熱汗來,但又沒有第二個人說,正當他盤著腿在床上發(fā)呆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叮咚”彈響。 毫不夸張的說,楚青雀當時整個人都彈起來了,就如同發(fā)聲的不是手機,而是洪水猛獸一樣,驚得楚青雀汗毛倒豎,手指抓床,驚慌的看向枕頭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