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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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在幾天前向警方表達(dá)了想見一面傅明笙的想法,傅明笙得知后,居然同意了。 朱月是在b市內(nèi)被逮捕的,跟周真和孫利忍收押在不同的地方,也許是一個人待的時間久了,他連見到傅明笙都十分興奮。 “傅先生!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朱月喜悅的揮手跟傅明笙打了招呼,又說,“可是你怎么會來???” 傅明笙平靜的看著朱月,說:“他們說你答應(yīng)見了我就認(rèn)罪?!?/br> 朱月一愣,然后明顯失望的笑了一下,說:“我還以為你想見我呢,傅先生,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嗎?” “跨年那天沒殺了我?!备得黧咸ь^,一笑,說,“或者沒成功被我睡?!?/br> 朱月不以為然道:“我沒有想要?dú)⒛惆?,你怎么會這么想?我只是服從向陽留下的命令而已,你們破譯了網(wǎng)站,應(yīng)該知道一切都是向陽十幾年前就……” “是他開始了這一切,但繼續(xù)下去的是你們?!备得黧掀胶偷?,“而且我又不是法官,你跟我求情有什么用?” 朱月頓了頓,問:“那你恨金向陽嗎?” 傅明笙像是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似的,實際上腦子里是行越今早窩在床上喝牛奶的模樣,他挑了下眉,說:“不怎么恨,我也沒有背后說前任壞話的習(xí)慣?!?/br> 傅明笙顯得有點沒有耐心了,他換了個姿勢,說:“我來見你,是因為你有話跟我說?!?/br> 朱月沉默著,笑容逐漸收斂起來,隨后他壓低聲音,輕輕道:“傅明笙,你以為罪惡會有終止嗎?” 傅明笙看著朱月,沒有回答。 朱月說:“別再壓抑自己了,我能感受到你跟我們是一樣的,如果今□□越死在了別人手上,你會不想殺人嗎?” 傅明笙聽到朱月不恰當(dāng)?shù)谋确?,眼眸壓成一條細(xì)長的線,朱月感受到傅明笙情緒的變化,得意的稍微揚(yáng)起下巴,然后慢悠悠道:“也許現(xiàn)在有人正在行越身邊,一邊跟他聊天,一邊準(zhǔn)備要他的命呢?” 傅明笙的眼部肌rou緩緩放松下來,他又恢復(fù)了片刻前從容有度的模樣,他看著朱月充滿玩味的眼神,忽然問:“誰,喻昕雷嗎?” 朱月明顯的錯愕讓傅明笙不由的笑出了聲,他兀自搖搖頭,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讓行越注意的?!?/br> 朱月怒瞪起眼睛,眼見傅明笙準(zhǔn)備要走,朱月又忽然拉扯著拷鏈發(fā)出碎響。 他猙獰著原本純潔的小臉看向傅明笙,陰冷道:“那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br> 朱月仰起下巴,好像能露出鋒利的牙齒,他勾著嘴角,沙啞道:“你真以為你爸的車禍?zhǔn)且馔鈫幔俊?/br> 朱月緩慢的眨了下眼睛,重復(fù)道:“真的嗎?” …… 傅明笙走出房間,再轉(zhuǎn)一個彎,就是歐陽潯的辦公室。 歐陽潯搓著手,緊張兮兮的看著傅明笙,問:“他跟你交代了?” 傅明笙一臉莫名:“我又不是警察,他跟我交代什么?你自己審去吧?!?/br> “啊?那他見你干啥啊?”歐陽潯不解道,“這小子天天在里面吃好喝好睡好,簡直死豬不怕開水燙!” 傅明笙聞言,卻像來了興趣似的,問:“他殺的人是誰來著?” “哦,還不好說他到底殺沒殺人,一會兒說殺了,一會兒又說忘了。”歐陽潯道,“不過他之前說的那個,我去查了查,確實是十幾年前就死了,死之前被起訴過強(qiáng)丨□□女,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傅明笙一怔,忽然想起花蕊。 歐陽潯看傅明笙怔住,就碰了他一下,問:“怎么了你?” “沒事?!备得黧仙钗丝跉?,回頭問,“上次集裝箱爆丨炸的死者,你們怎么處理了?” “哦,那幾個啊,都沒人認(rèn)領(lǐng),在殯儀館公式著呢?!睔W陽潯說,“再過幾天一到時間,殯儀館可以自行處理尸體,就能火化了。” 傅明笙一低頭,沉吟了句什么,歐陽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啥?” 傅明笙抬起頭,沒什么表情的問:“哪個殯儀館?” 歐陽潯執(zhí)意要跟傅明笙一起前往,傅明笙今天沒開車,于是就沒拒絕。 傅明笙在路上去了趟書店,回來之后什么都沒說,只就叫歐陽潯繼續(xù)開車。 要是放在古代,這些沒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會被堆放在亂葬崗,可沒想到幾千年過去,這些孤尸的下場還是沒怎么得到改善。 花蕊的臉已經(jīng)徹底變形了,傅明笙差點認(rèn)不出她。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以為是有人來認(rèn)領(lǐng)尸體,結(jié)果一看是警察,又悻悻道:“還真是孤兒啊。” 傅明笙沒說話,他拿出半路去書店買的一本正版《灰姑娘》,然后對工作人員說:“火化的時候把她跟這個一起燒了,可以嗎?” 工作人員詢問似的看向歐陽潯,然后點點頭,說:“這倒沒什么不可以的。” 傅明笙抬頭,不知道是沖誰說的,忽然輕輕道:“謝謝。” 工作人員左右看了一眼,嘚瑟著說:“沒事沒事,這有什么可謝的…” “走吧?!备得黧限D(zhuǎn)過身,叫上了歐陽潯。 歐陽潯跟在傅明笙身后,摸著下巴,疑惑著問:“老傅,笙哥,我問你個事兒唄?你會用槍嗎?” 傅明笙頭也不回,淡淡回答了兩個字:“不會?!?/br> “真不會啊?美國不是允許配槍嗎?你在美國這么多年沒用過槍?” “……行吧行吧,我就是想起來那姑娘的驗尸報告上說她身上有槍傷,隨口一問?!睔W陽潯又兩步跟上去,問,“哎那你還記得黃承林嗎?” 傅明笙無奈的搖搖頭,說:“歐陽潯,你想升官立功,換個人琢磨行嗎?” “那你得告訴我琢磨誰去啊,你現(xiàn)在成了我們局的榮譽(yù)顧問,我也不能白讓你幫我分析案情了,我這一天有勁兒沒地方使,我是真難受啊!” “金海成?!备得黧嫌终f了一個日期,那日期歐陽潯記得,是他之前幫傅明笙調(diào)取過監(jiān)控,也就是傅明笙的父親出車禍的那天,“查查肇事司機(jī)跟金海城之間有沒有聯(lián)系,如果有,告訴我一聲?!?/br> 歐陽潯一下警惕起來,問:“你要干什么?” 傅明笙回頭,微笑,溫和道:“我能干什么?” “……我靠,你能別在這地方?jīng)_我笑嗎?我雖然是一名正直的人民警察,但也會害怕,不行,走走走,咱倆踩個火盆去?!?/br> 傅明笙抿了抿嘴唇,說:“那叫跨火盆,沒想到你們警局發(fā)的鞋還防火呢?” 歐陽潯不跟高智商分子扯皮,除了殯儀館后到處都找不到火盆,于是只能點了根煙插在地上,然后像模像樣的邁了過去。 歐陽潯煞有介事,問傅明笙:“你也跨一下吧?” “不了。”傅明笙禮貌的解釋,“我不習(xí)慣給自己上香?!?/br> 歐陽潯:“……” 跟高級知識分子說話可真他媽難! 回去的路上,傅明笙主動提出可以開車,但被歐陽潯果斷拒絕,上次傅明笙用他的車開出f1賽車的速度,差點毀了他和車的兩個前途。 “老傅,其實有時候我挺糾結(jié)的。”歐陽潯忽然在車廂內(nèi)開口,“我知道,行越一直不喜歡我,因為我穿著警察的衣服,不干警察該干的事兒?!?/br> 傅明笙沒想到歐陽潯突然說出這種話,意外之余還看了他一眼。 “但我也沒辦法啊,法律就是這樣,我能怎么做。”歐陽潯嘆著氣,趁紅燈給自己點了根煙,“你說朱月要真殺的是那么個人,能說他是有罪嗎?我以后有了閨女,我閨女要是被……cao!我他媽也得拼命!” “我這腦子最近也是不好使,我真有點想不明白,你說金向陽他做的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傅明笙的情緒并不如歐陽潯一樣激烈,他打開車窗,看著路過的一片麥田,忽然笑了一聲,說:“你腦子可能是真的不正常了。” “你知道金向陽的網(wǎng)站為什么能夠越做越大,延續(xù)至今嗎?”傅明笙自問自答,“并不是因為金向陽真的是個天才,是人們自己心里的陰暗面需要一個發(fā)泄口。” “金向陽提供了這個發(fā)泄口,所以成為了他們的神?!?/br> “在那個非法的世界里,金向陽把自己當(dāng)成審判者,用自己的方式懲處犯人,也不是為了正義。”傅明笙說,“他只是利用人性而已?!?/br> 歐陽潯一怔,問:“什么意思?” 傅明笙感受著帶著麥香的風(fēng),問:“我現(xiàn)在叫你幫我殺了金海成,你殺嗎?” 歐陽潯慌張的看了眼傅明笙,傅明笙一笑,說:“那要是今天我?guī)湍銡⒘四阕詈薜娜?,再請你幫我殺掉金海成呢??/br> 傅明笙把頭微微往后靠了一下,低聲說:“殺人也是會傳染的?!?/br> “原本沒有暴虐傾向的人,被投入到那個環(huán)境下,也會想要拿起刀的。”傅明笙淺淡的解釋說,“金向陽只是被塑造出來的形象,因為有人需要把自己殺人的欲望嫁接到別人身上,從而來赦免自己?!?/br> “甚至可能有原本就是高智商變態(tài)殺人犯的人,把金向陽自以為維護(hù)正義的網(wǎng)站當(dāng)成是他們尋找目標(biāo)的公開市場呢……” 傅明笙眼角一瞥,忽然看見歐陽潯的手機(jī)一閃一閃的,傅明笙皺了下眉,問:“你干什么?” 歐陽潯輕咳一聲,說:“沒啥沒啥,我錄個音,你這…你這說的太深奧了,我怕記不全,錄一下,以后結(jié)案報告用的上。” 歐陽潯嘿嘿一笑,說:“你接著說,笙哥,別控制,我升職加薪就靠你了!” 開出長長的麥田地,傅明笙就關(guān)上了車窗,歐陽潯后來真把傅明笙的話寫成了報告,他問傅明笙可不可以加上自己的署名,傅明笙只無奈道:“麻煩你只寫上你的名字?!?/br> 一周后,歐陽潯被公開表揚(yáng),并授予五百元現(xiàn)金獎勵。 歐陽潯含淚接下,并表示自己會永遠(yuǎn)銘記身份,做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