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行越不到八點就給傅明笙打了電話,這著實讓傅明笙感到意外。 行越坐進副駕駛,拉了拉安全帶,問:“你是不是第一次開車載我?” 傅明笙笑了一下,說:“你去問問歐陽潯的罰單同不同意這個說法?!?/br> 行越記起來,就狡辯說:“我是說第一次用你自己的車載我?!?/br> 傅明笙也就不跟他拌嘴,問:“今天怎么這么早?” “早嗎?不早了?!毙性阶詥栕源?,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要多陪陪你?!?/br> 行越把心事都掛在臉上,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傅明笙點破與不點破的區(qū)別,但今天傅明笙不想點破。 “朱月今天聯(lián)系我了,說他朋友想接受心理治療?!备得黧蟿傄徽f完,行越就問,“那個周真嗎?” 傅明笙笑他:“記這么清?” 行越嘟囔了一下嘴唇,又問:“那你答應(yīng)了嗎?” “不然我給他名片干什么?”傅明笙猜測道,“應(yīng)該是這個叫周真的想見我。” 行越立刻拋出一連串問題:“他為什么要見你?你們認識嗎?你對他有沒有印象?是不是他以前跟你表白過,被你忘記了?” 傅明笙想了想,說:“我不認識他,但你說的也有可能,跟我表白的人是挺多的?!?/br> 行越哼了一聲,還嘴道:“跟我表白的人也很多呢。” 傅明笙就彎著眉梢,說:“結(jié)果還是被我追到了?!?/br> “你怎么不說實話呢?你什么時候追過我,明明是我追的你?!毙性搅x憤填膺道,“要不是我鍥而不舍,聰明伶俐,人長得好看又可愛,說不定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行越看著傅明笙,若有所思道:“傅明笙,你以后不要默默對我好行不行?” 傅明笙瞥他一眼,問:“怎么說?” “就是不要偷偷為我做一些事?!毙性?jīng)]有把碰見行璐的事告訴傅明笙,他想既然傅明笙沒有告訴他,大概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于是行越只說,“要像我一樣,把喜歡都表達出來?!?/br> 傅明笙誤以為行越是像以前一樣,偶爾會覺得自己不喜歡他,便順著行越道:“好。” 行越趁這機會,又問:“那你明天去機場,我可不可以去送機?” 傅明笙笑了一下,說:“你起得來嗎?” “當然,我平時都不睡懶覺的?!毙性秸f完,又立刻在手機上設(shè)定了每隔五分鐘叫響一次的鬧鈴。 行越?jīng)]想到,這回反倒是他多次一舉了。 傅明笙九點半的飛機,行越卻不到五點就睜開了眼睛。他一想到傅明笙就要走了,總是睡的不踏實。 傅明笙一睜開眼睛,看見行越就坐在床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無奈著問:“膽小的是不是得讓你嚇死?” “怎么會,哪里有鬼是我這么好看的。”行越拉了拉傅明笙的手,說,“已經(jīng)六點半了,你還不起來嗎?” 傅明笙難得的鬧了個起床氣,說:“沒睡醒?!?/br> “那也不要睡了,你可以去飛機上睡?!毙性接彩前迅得黧系母觳渤兜酱策?,強調(diào)道,“快一點?!?/br> 傅明笙只好撐了下床,坐起來,在行越的注視下緩步去進行了洗漱。 傅明笙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行越做賊似的趴在門口,他把毛巾放到一邊,問行越:“干什么呢?” 行越就用小小的聲音問:“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你的傷口?” 傅明笙一愣,把袖子往上拉了拉,問:“這個?” “不是?!毙性秸f完,就自己過去掀起了傅明笙的衣擺。 傅明笙的胸口有一道淺淺的傷疤,是在封閉中心時為了讓杜遠嵐能給自己送飯留下的,行越一直沒看,是因為不敢看。 行越摸了摸那道傷口,仔細數(shù)了數(shù),問:“縫了十一針嗎?” 傅明笙沒動,任由行越在傷疤上撫摸著,然后問:“心疼嗎?” 行越緊閉著唇不說話,眼睛卻有一點發(fā)紅。 傅明笙看著居然升起一絲快感,他喜歡看行越心疼他心疼到要哭的樣子,本想再添油加醋,讓行越主動做點什么安慰自己,結(jié)果一看見行越像小兔子似的吸著的鼻頭,說出來的話又變了樣。 “行了。”傅明笙抓開行越的手腕,刮著他的鼻子,說,“跟你沒關(guān)系,我當時需要幾種藥,沒你也得挨這一刀?!?/br> 行越皺了皺眉,立刻松開手,道:“原來是這樣!” 傅明笙頓覺好笑,拉著行越往客廳走,問:“這就不心疼了?” “沒有那么心疼了。”行越看了傅明笙一眼,動了幾下嘴唇,欲言又止。 傅明笙開口催他:“說。” “我覺得比起你為了別人受傷,還是為了我受傷更好一些,不過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受傷,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受傷——”行越自己把自己繞暈了,就問傅明笙,“你有沒有聽明白?” “明白。”傅明笙停下腳步,回頭親了下行越的額頭,說,“盡量不受傷,萬一受傷,也只為你受傷?!?/br> 行越就點點頭,說:“就是這個意思!” “好了,吃早飯吧?!备得黧险f完,就大大方方的往餐桌旁一坐,說,“兩片面包,一個雞蛋,一片培根?!?/br> 行越兩步走過去,問:“為什么是我做?” 傅明笙一手撐起下巴,半閉著眼睛,說:“我沒睡醒。” 行越立刻道:“我比你起的更早呢!” “好,那我去做?!备得黧献鲃萜鹕?,道,“不過我累了的話,在美國的辦事效率就會下降,回來的時間就要延后?!?/br> 行越明知道這是威脅,卻還是一把按住傅明笙的肩膀,氣道:“你不要亂動,你…你就在此處不要走動!” 行越說完,自覺自己占了個大便宜,就立刻去圍上了圍裙。 然而在傅明笙眼里,行越身上的其他布料逐漸消失,到最后,就只剩腰間系著一條細帶的白色圍裙。 傅明笙舔了下嘴唇,覺得可能要加快一下在美國的辦事速度。 傅明笙的航班開始登機后,行越才更深刻的體會到傅明笙就要離他遠去的事實,他勾著傅明笙的手指,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傅明笙就按他的指肚,說:“我不會不回來?!?/br> “不是這個…”行越猶豫了一下,才說,“你還沒有給我留生活費呢…” “……”傅明笙時隔四個月,又一次感受到了老父親的職責。 行越看著早就轉(zhuǎn)到他微信上的錢,這才嘟囔道:“我是太在意你了,所以一直沒有時間看手機,你要記在心里?!?/br> 傅明笙揉了揉行越的發(fā)絲,說:“嗯,我記著,下飛機給你打電話?!?/br> 行越問:“那回到住處就不打了嗎?” “都打。”傅明笙說,“回家再打一次?!?/br> “那我會提前安排好時間?!毙性阶约赫f完,又不舍的蹭著傅明笙的指尖,最后松開的時候,行越說,“你不要擔心我。” 傅明笙的飛機起飛了,行越抬頭看著天空,看見一架飛機消失在視野里,然后才上了身旁的出租車。 “您好,去哪?” 行越的目光瞬間就跟剛才變的不一樣,留給傅明笙的軟糯和單純都沒有,他打開手機,狠狠道:“去六中?!?/br> 行瑞書當時正在上課,收到行越的短信時,他差點把行越當成騙子。 還好正好下課鈴聲響起,行瑞書接起電話,第一句就聽行越說:“行瑞書,我在你們學校的西門,你出來?!?/br> 行瑞書臉色瞬間不太好看,放在以前,他肯定會掛斷電話,不去管行越有什么事,不過上次之后,不知道為什么,行瑞書居然對行越多了一絲絲的懼怕。 他抿了下嘴唇,說:“我下節(jié)課有考試?!?/br> 行越想罵人,但考慮到行瑞書確實也面臨著高考,就沉了口氣,說:“午休來找我?!?/br> 實際上行越是比行瑞書大十四個月的,但行瑞書后來因為成績優(yōu)異跳了一級,就跟行越一起上了高三。 不過他跟行越并不在一個學校,他們兩個都不是很想承認跟對方的關(guān)系,行言凱覺得分開也好,省的兩個人掐架,就叫人把兩人送進了不同的學校。 所以行越身旁其實鮮少有人知道他還有一個弟弟,就算是來過他家里的,大部分也會覺得行瑞書和行璐才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行言凱覺得行越拿不出手,跟別人介紹起來時也就不怎么在意這些細節(jié)了。 行瑞書果然在十二點半的時候出現(xiàn)在了西門,行越遠遠看著他,用眼神告訴他:“過來。” 行瑞書走過去,帶著幾分忌憚,說:“我只有四十分鐘時間。” 行越就笑了一下,說:“沒關(guān)系,正好夠了?!?/br> 行越又把旁邊的車門打開,說:“上車?!?/br> 車是行越叫代駕開過來的,他要說的話比較隱蔽,不方便在公眾場合公開。 行瑞書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進去,行越一上車就鎖上了車門,行瑞書一緊張,問:“你干什么?” 行越看他一眼,拿出手機,道:“怕什么,給你聽個東西?!?/br> 行瑞書覺得莫名其妙,直到傅明笙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即便看不見傅明笙的表情,只聽聲音,行瑞書還是記起了那天的情景。 傅明笙說:“我知道視頻是你找人公開的,目的?” 行瑞書恐懼的看著行越,問:“你怎么會有這個?” 行越不屑的笑了一下,不準備告訴行瑞書。 行璐昨天說傅明笙把行瑞書叫進房間,并且叫進的是自己的房間,行越就立刻記起他曾經(jīng)在離開的前一天放了個錄音筆在枕頭下,本來是想錄一錄沒有傅明笙陪著自己會不會說夢話,沒想到正好派上了用場。 好在傅明笙去的及時,錄音筆還有最后一點電。 行瑞書皺起眉頭,說:“你關(guān)了?!?/br> “為什么?怕我聽見什么嗎?”行越按下暫停,看著行瑞書,說,“可是我都已經(jīng)聽過了?!?/br> “行瑞書,你說我是同性戀,說我害你受到影響,被傳血統(tǒng)有問題的場景,我還歷歷在目呢?!毙性叫α艘幌?,冷漠道,“怎么轉(zhuǎn)眼間你就也變成同性戀了?” “你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