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人越是忙碌了，就感覺時(shí)間過得飛快。這不轉(zhuǎn)眼間一個(gè)月過去了，平平淡淡，風(fēng)平浪靜。

    中秋節(jié)馬上就要到了，中秋佳節(jié)本是家人團(tuán)聚的日子，可今年，高純又不能陪母親過節(jié)了。團(tuán)圓的日子，母親一個(gè)人過，高純感覺對(duì)不起母親。

    “媽，我郵的錢你收到了沒？”

    “收到了。”母親說，“你不用老是往家郵錢，我又不缺錢花，你自己留著花就行?！?/br>
    “嗯，對(duì)了，媽，中秋節(jié)我就不回家了。”高純努力說得自然些。

    “不能回來就別回來了，工作要緊?！蹦赣H理解兒子。

    “我哥又給你打電話了沒？”高純轉(zhuǎn)移話題。

    “星期六打的?！?/br>
    “哦，我哥今年回家嗎？”高純問。

    “他沒說。”

    “哦，我問問他。”高純又問，“我姐最近忙嗎？”

    “她弄了好幾畝棚該不忙呀，她好幾天都沒來了，估計(jì)八月十五來?！?/br>
    “哦?！备呒儧]話說了。

    “你不用管家里，在那好好工作，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別心疼錢，這兩天又冷了，別忘加衣服。”母親說。

    “知道。”

    “還有事嗎？”母親問的很輕松。

    “沒了?！?/br>
    “沒事就掛了?！?/br>
    “嗯?！?/br>
    高純深深地吐了口氣。

    39

    八月十五那天，公司里給每人都發(fā)了月餅。

    “高純，今晚不用工作，不如我們聚一聚?！毙堈f。

    “是呀，好不容易有這機(jī)會(huì)，可不能錯(cuò)過呀?！绷韨€(gè)同事也說。

    “去哪呀，把我也算上?！?/br>
    “還有我?！?/br>
    ……

    小張一呼百應(yīng)：“我們?nèi)コ曰疱仯趺礃?？?/br>
    “切，大熱天的吃什么火鍋，要我說去酒吧里放松一下?！?/br>
    “你俗不俗呀，光知道酒吧，要我說呀還是去卡拉ok釋放一下壓力?！?/br>
    “我說你們?cè)趺椿厥卵?，中秋?jié)是團(tuán)圓的日子，你們不回家陪陪家人呀?！币粋€(gè)女人說了話。

    “就是呀，你們這些男人光知道自己享樂?！绷硪粋€(gè)女人說。

    ……

    “高純，你去不去呀？”小張問高純。

    “你們?nèi)グ桑蚁牒煤眯菹⑿菹?。”高純說。

    “好吧。”

    晚上，李煜陪高純呆著。李煜買了好多不同餡的月餅，還有蘋果、桔子。

    小時(shí)候，高純很喜歡過中秋節(jié)，因?yàn)橹星锕?jié)這天可以吃到月餅。鄰居的大嫂常常逗高純，問他為啥喜歡過八月十五，高純就說八月十五可以吃月餅吃了還想吃。想想，高純也覺得好笑。

    “來，嘗嘗豆沙餡的。”李煜掰開一塊遞給高純，“再嘗嘗哈密瓜餡的，還有五仁的……。”

    片刻功夫，高純眼前就堆滿了各種餡的月餅。

    “別弄了，吃不了浪費(fèi)?！备呒冋f。

    “這些你可得都吃光，一點(diǎn)兒都不能剩?！崩铎祥_心的說。

    “啊，你不是要撐死我吧，撐死我也吃不完呀?！?/br>
    “那我不管，吃不完就是你浪費(fèi)。”李煜不講理。

    “好，為了不浪費(fèi)，撐死也值?！备呒兇罂诖罂诘慕乐?。

    李煜開心的笑了。

    “給，再吃點(diǎn)水果。”李煜把削好的蘋果遞了過來。

    “不行了，不能再吃了?！备呒冝壑亲訑[擺手。

    “那就吃一塊?！崩铎锨辛艘粔K，“給。”

    高純硬撐著把蘋果吞進(jìn)了肚里。

    吃過月餅，李煜和高純坐到陽臺(tái)上看月亮。

    今晚天氣晴朗，星星滿天掛，明月當(dāng)空照。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高純感覺還是十五的月亮圓，尤其是今晚的。

    “今晚的月亮真圓呀?！崩铎媳е呒兊母觳搀@叫到。

    “那還用說，今天是八月十五嘛?！?/br>
    “月亮要是每晚都這樣就好了?！崩铎献龀鰰诚霠睢?/br>
    “怎么可能呢，這都是自然規(guī)律?！?/br>
    “我是說如果?！崩铎暇镏煺f。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時(shí)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崩铎辖恿讼聛?。

    兩人會(huì)心的笑了。

    “咱們比一比，看看誰背的關(guān)于月亮的詩句多，怎么樣？”李煜突發(fā)奇想。

    “不比我也肯定輸，你可是學(xué)文的，我可天天和數(shù)學(xué)公式打交道，我可不敢班門弄斧?！备呒冋J(rèn)輸了。

    “少廢話，我先來?！崩铎弦髡b起來，“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該你了。”

    “明月幾時(shí)有？把酒問青……”

    “這不算，剛才已經(jīng)說了?！崩铎险f，“換一首?！?/br>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shí)。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zèng)，還寢夢(mèng)佳期。”高純搖頭晃腦。

    “花間一壺酒，獨(dú)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duì)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shí)同***醉后各分散。永結(jié)無情游，相期邈云漢。該你了?！崩铎闲Φ馈?/br>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dòng)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br>
    “這不算，沒描寫月亮?！崩铎险f。

    “這怎么不算，里面不是有‘明月’?！备呒兊靡獾恼f。

    “好，讓你一次?！崩铎侠^續(xù)背，“滿月飛明鏡，歸心折大刀。轉(zhuǎn)蓬行地遠(yuǎn)，攀桂仰天高。水路疑霜雪，林棲見羽毛。此時(shí)瞻白兔，直欲數(shù)秋毫?！?/br>
    高純犯難了，撓著頭背不出來。

    “快點(diǎn)兒，該你了。”李煜催促。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备呒冞@才吐了出來。

    “你耍賴。”李煜輕輕拍打著高純。

    “這都是你逼的，我說了比不過你，你非著要比?！备呒冋f。

    “我再問你個(gè)問題，你說古人為什么都拿月亮當(dāng)寄思物，怎么不用太陽呢？”李煜問。

    “我不是說了嗎，你是學(xué)文學(xué)的，我是學(xué)數(shù)學(xué)的，你應(yīng)該比我知道的清楚呀?！备呒兎磫?。

    “人家就是要你說嘛?！崩铎匣沃呒兊氖直?。

    “好好好，我說?！备呒冋f，“白天人們都在勞作，哪有功夫去想別的事，只有到了晚上，吃完飯閑下來，才會(huì)有心思去想一些事或人，晚上沒有太陽只有月亮，人們只有把哀思寄托給月亮?！?/br>
    “說的好?！崩铎吓氖纸泻?，“沒想到你見解挺獨(dú)到?！?/br>
    “一般一般?！?/br>
    就在這時(shí)，高純的手機(jī)響了。

    “誰呀？”李煜坐直身子問。

    “我哥?！备呒兘油耸謾C(jī)。

    “哥，還沒睡呀？?！备呒儐?。

    “沒呢，今天中秋節(jié)放假也沒什么事。”對(duì)方聲音有力干脆利落。

    “哥，你今年還回家來嗎？”

    “我也說不準(zhǔn)，看情況吧，要是好請(qǐng)假的話我就回去。”

    “哦，哥，你往家打電話了嗎？”

    “剛打了，咱媽說你昨天打的?！?/br>
    “嗯，”。

    “中秋節(jié)你沒放一天假呀?！?/br>
    “就今晚不上班?！?/br>
    “哦，別忘時(shí)不時(shí)的往家打電話?！?/br>
    “嗯?！?/br>
    “那沒事就掛了，我再給咱姐打個(gè)電話?！?/br>
    “行，就這樣?！备呒儝炝穗娫挕?/br>
    “你哥在哪當(dāng)兵呀？”李煜問。

    “黑龍江?！?/br>
    “那里很冷吧?！?/br>
    “是呀?！备呒凕c(diǎn)了點(diǎn)頭。

    “你哥有女朋友了沒？”

    “沒有?！备呒儞u了搖頭，“部隊(duì)里哪有女生呀，即使有也都是軍官家的，哪輪的上我們這些人。”

    “你哥是不是比你大兩歲？”

    “是?！备呒凕c(diǎn)點(diǎn)頭。

    “你有你哥的照片沒？”

    “沒有，照片都在家呢?！备呒冋f，“你要我哥的照片干嘛？”

    “沒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哥長得什么樣，是不是和你很像?！?/br>
    “等回了家我拿來給你看?！备呒冃Φ馈?/br>
    “好呀?！崩铎险f，“對(duì)了，你姐的小女兒一定很可愛吧?！?/br>
    “挺可愛的?！备呒円馕渡铋L的點(diǎn)點(diǎn)頭。

    “她叫什么名字來著？”

    “文鈺?！备呒兺焐系膱A月說。

    “文鈺，名字挺好聽的?！崩铎献匝宰哉Z。

    “你怎么不給你姐打個(gè)電話呢，今天是中秋節(jié)，打一個(gè)吧?！崩铎险f。

    一想到j(luò)iejie，高純心里很內(nèi)疚。jiejie初中沒畢業(yè)就打工去了，二十二歲就結(jié)婚了，那年高純只顧學(xué)業(yè)了，沒有去參加婚禮，真的很遺憾。是呀，算算日子，自己好長時(shí)間都沒給jiejie打電話了，不知jiejie怎么樣了?？擅看未螂娫挘呒兌疾恢f什么，都是jiejie問自己怎么樣、還好吧。

    “想什么呢？”李煜晃了一下高純。

    高純回過神來，笑道：“沒什么?！?/br>
    “快打一個(gè)吧?！崩铎蠎Z恿高純。

    高純拿出手機(jī)撥通了jiejie的號(hào)。

    “高純，中秋節(jié)快樂。”高純還沒說話jiejie就開口了。

    “jiejie也快樂?！备呒兟曇艉苄?。

    “在濟(jì)南好吧，工作怎么樣？”jiejie問。

    “我在這里一切都好?！?/br>
    “天氣預(yù)報(bào)說天要變冷了，想著多穿衣服?！眏iejie關(guān)心的說。

    “嗯。”高純說，“家里沒什么事吧？”

    jiejie笑道：“能有什么事呀，就是成天忙唄?！?/br>
    “哦，鈺鈺呢？”

    “玩呢，你等會(huì)兒，我叫她過來?！彪娫捓飩鱽韏iejie喊女兒的聲音。

    “舅舅?！扁曗曊f的還不完全清楚。

    “對(duì)舅舅說中秋節(jié)快樂?！眏iejie在一旁教鈺鈺。

    “舅舅，中秋節(jié)快樂?！扁曗曊f的很費(fèi)力，但她的童音聽著就惹人喜愛，湊在旁邊的李煜就樂的合不攏嘴。

    “鈺鈺節(jié)日快樂?！备呒冃Φ馈?/br>
    小孩就是天真可愛，童言無忌的確不假。

    鈺鈺還在不停地喊著：“舅舅，節(jié)日快樂?！倍旱美铎隙夹澚搜?/br>
    jiejie把電話接了過來：“給咱媽打電話了沒？”

    “昨天打了?！?/br>
    “哦?！?/br>
    “姐夫呢？”高純問。

    “他去別人家串門去了。”jiejie笑道，“高純，你也找到工作了，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有女朋友了沒？”

    “有了?！备呒兊吐曊f。

    “真的，太好了?！眏iejie很興奮，“到時(shí)候別忘帶回家來?！?/br>
    “嗯?！备呒冋f，“姐，這事先別對(duì)咱媽說，我想給她一個(gè)驚喜。”

    “行，我不說?！眏iejie激動(dòng)地說。

    “千萬要保密?！备呒?cè)俅螄诟馈?/br>
    “你就放心吧?！?/br>
    “行。”高純又不知說什么了。

    “早點(diǎn)睡吧，我也該睡了，明天還得早起干活呢?！?/br>
    “知道了?！?/br>
    “就這樣吧，有事給我打電話?！?/br>
    “行?！?/br>
    “再見?！?/br>
    高純把手機(jī)揣進(jìn)口袋里。

    “你剛才說什么保密？”李煜問。

    “沒什么?！备呒儾辉刚f。

    “快說?！?/br>
    “那我可真說了?！备呒冋f，“我說我有女朋友了，不讓我姐告訴我媽，這樣給我媽一個(gè)驚喜?！?/br>
    “真的?！崩铎喜缓靡馑嫉恼f。

    高純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是真的，不早了，快去洗洗睡覺吧。”

    “再坐會(huì)兒嘛，難得有這月圓夜?！崩铎习蟮?。

    “外面挺冷的，別感冒了?！?/br>
    “這好辦，你等著?！崩铎吓苓M(jìn)了房間。

    很快，李煜身上添了一件衣服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件：“給，披上吧，這樣就不冷了，也不怕感冒了?！?/br>
    高純笑著披上了衣服，李煜把頭重新貼在高純的肩上。就這樣，兩人依偎在一起望著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