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了包餅干，大吃特吃。悟醒塵往嘴里扒面條，顧不上說話。男人問道：“你不怕里面有毒？”悟醒塵嘴里滿是面條，斷斷續(xù)續(xù)說：“你要是想我死……在我從劇場走出來就……有辦法弄死我了，你是潘帕斯雄鷹的人嗎？”

    他趁咽面條的空當(dāng)，遞上車鑰匙，說：“抱歉，因?yàn)橐恍┨厥馇闆r，無奈之下借用了你們的車，車就停在外面?！?/br>
    他還道：“車窗壞了，我可以給你寫一張欠條，我會支付相應(yīng)的維修費(fèi)用，還是你現(xiàn)在想要我的一條胳膊？右手和右腦已經(jīng)預(yù)約出去了，抱歉……”

    男人抬眼看他，擠出了一腦門抬頭紋，神采奕奕地問：”你不救你媽了嗎？”

    “那是張合成照片不是嗎？我見過很多。”悟醒塵說，面條吃完了，他端著碗喝面湯。

    男人說：“你是從戰(zhàn)爭營地逃出來的吧？你見過這種藥丸嗎？”

    悟醒塵喝光了面湯，放下碗，一看，桌上多了瓶藥丸，他倒了一顆出來，又聞?dòng)帜?，好一通研究，說：“沒在戰(zhàn)爭營地見過，但是在家里見過。”

    “家里？”

    “我的前任伴侶會服用這種藥丸，這不是緩解工作壓力的藥丸嗎？”

    “這是鳳尾大嘛做的藥丸。”男人說。

    “鳳尾大嘛……”悟醒塵告訴他，“在戰(zhàn)爭營地發(fā)生了一起投毒事件，中毒的人體內(nèi)都檢測出了鳳尾堿?！?/br>
    悟醒塵說：“你不殺我是覺得我能提供些情報(bào)給你？”

    男人一擺手，遞上餅干：“別總殺不殺，死不死的，咳，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嗎？”男人說，“根據(jù)我們收集到的情報(bào)，有人在利用戰(zhàn)爭營地的士兵測試鳳尾堿的毒性，它的致幻性很強(qiáng)?！?/br>
    悟醒塵拿了一塊餅干，搖頭。奶油曲奇餅干，口感酥松，悟醒塵又拿了兩塊，一邊吃一邊說：“確實(shí)有人在一個(gè)營地的飲用水里投毒了，其他我也不清楚，”他問男人，“那你需要我的左手嗎？”

    “干嗎？”

    “修車窗啊?！?/br>
    “哪兒有人動(dòng)不動(dòng)用自己的手付錢的！”

    悟醒塵吃著餅干，不說話了。男人道：“你走吧，車也開走把，把從車上拿的東西留下就行了?！?/br>
    悟醒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脫下外套，交出地圖和手套。男人敲了敲桌子：“這張地圖你看過了？”

    “看過了?！?/br>
    “記得哪些地方畫了紅圈嗎？”

    “我說不記得就是騙你。”悟醒塵說。

    男人哈哈笑，又塞給他兩塊餅干，兩人快把一把餅干吃完了，男人一挑眉毛，問道：“你不想回戰(zhàn)爭營地嗎？”

    “不想。”

    “或者只是現(xiàn)在不想?！?/br>
    “為什么這么說？”悟醒塵還問，“為什么讓我把車開走？”

    男人說：“樂善好施是我們組織的守則之一。”

    說著，男人伸出手，悟醒塵也伸出手，男人在他手心放下一塊餅干，悟醒塵突然一陣尷尬，說：“不好意思，還以為你要給我名片?！?/br>
    男人哈哈大笑，拍了下他的手：“最后一塊了！我們沒經(jīng)過什么自我介紹，遞名片的就聊了這么久了，你不是早該明白了嗎？”

    “我們都不屬于這個(gè)社會了，悟醒塵?！?/br>
    悟醒塵接過了那餅干，拿在手里沒吃，問道：“你希望我?guī)湍阕鍪裁?？?/br>
    “怎么這么問？”

    “那為什么你愿意讓我開走你……”悟醒塵頓了頓，“你們組織的車？”

    男人一笑：“要是你有鳳尾大嘛的消息，可以聯(lián)絡(luò)我，注意失物招領(lǐng)版面。”

    男人說：“你可以叫我老鷹。”

    桌上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老鷹接起電話，沒說話，過了會兒，看著悟醒塵，把聽筒遞給他。

    “找你的。”老鷹說。

    第59章 5.1.3（上）

    “找我？”悟醒塵想到了一種可能——社會服務(wù)部找上門來了。他沒敢接電話，作勢要走。老鷹喊住他，說：“是一個(gè)叫克拉拉的?！?/br>
    悟醒塵還是有些遲疑，老鷹硬是把聽筒塞到了他手里，他不得不接聽了。電話那頭傳來克拉拉的聲音。

    “數(shù)據(jù)修復(fù)了，定位系統(tǒng)鎖定了，其他功能要用也能用，就是戰(zhàn)爭營地的地圖功能只包含營地內(nèi)的地勢地形圖?！?/br>
    悟醒塵抬起頭研究起了游泳館的內(nèi)部裝潢，泳池上方的休息區(qū)和過道上空空如也，天花板灰蒙蒙的，每個(gè)角落都掛著兩只擴(kuò)音喇叭。喇叭上蒙著厚厚的灰塵。朝南的方向有三扇大窗戶，窗戶上不是貼滿了報(bào)紙就是用木板釘了起來。悟醒塵這么看了一圈，視線回到了天花板上，朝斜上方，最靠近他的兩只擴(kuò)音喇叭機(jī)械地?fù)]了揮手。

    克拉拉笑著掛了電話。悟醒塵把聽筒還給老鷹，老鷹壓著一邊眉毛瞅了瞅他，轉(zhuǎn)身也朝著悟醒塵剛才揮手的方向揮了揮手。

    悟醒塵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老鷹眨眨眼睛：“你說什么繞口令呢？”他笑了：“無所謂，就當(dāng)交個(gè)朋友，你的朋友這么神通廣大，以后說不定能派上用場?！?/br>
    悟醒塵暗暗念叨：“派上用場……”

    他朝泳池邊走去，爬到地面上后，回頭看了看老鷹，老鷹又在吃東西了，這回吃的是一塊巧克力，老鷹一抬眼睛，問道：“還有事？”

    悟醒塵不解地問道：“為什么人和人相處要這么注重能不能派上用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