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真有。

    但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料，無非雞毛蒜皮的瑣事，諸如靠家庭背景的關(guān)系戶、身高年齡疑造假等等。

    林襄經(jīng)過深度研究、深入挖掘，終于成功混進霍司容的黑粉群。

    是個企鵝群，群里人不多，就一百來個的樣子。

    霍司容對外一直繃著完美形象的人設(shè)，他作為圈里前輩，聲望到了一定級別，流量自然不如時興的小鮮rou，但也算家喻戶曉。

    有數(shù)部能拿出手的作品，視帝影帝都當過，入圈十多年無緋聞，愛崗敬業(yè)五講四美，霍某人獨樹一幟的完美無缺。

    連以當鍵盤俠為樂的野生黑粉，見誰黑誰，都懶得黑他。

    這就好比，同樣是晴朗天氣，晴空萬里人們或許會趁涼爽出門逛路，但艷陽高照，日光熾烈，便誰都不肯冒頭了。

    大太陽下跑街上溜達的純屬腦子有坑，霍司容的黑粉也一度被公嘲為傻逼。

    隨著霍司容淡圈，黑粉群久而久之人也少了，活躍度一天比一天低，現(xiàn)在差不多成了死群。

    林襄翻找群文件，就一些霍司容的素顏照當黑照，別的猛料也沒了。

    這屆鍵盤俠不行。林襄蹙眉長嘆。

    他琢磨半天，建了小號爬上微博，花費大約兩小時的時間，字斟句酌地寫了篇《霍司容腳踏兩條船》長文。

    他和林硯用了化名，帶霍司容和娛樂圈的話題鏈接，圈了一下營銷號，然后將微博分享到黑粉群。

    霍司容回來了。

    彼時華燈初上，群星暗淡。

    “你爸將林硯接到美國了。”霍司容說：“除開我和聞堯，沒人知道林硯不是你?！?/br>
    林襄看見他的臉就生理性反胃，找來眼罩隨手蒙住眼睛，旁若無人地枕著椅榻打盹。

    “用晚餐?！被羲救菰谛牡谉o聲嘆氣，彎身試圖將他抱起來。

    林襄一把推開他。

    霍司容抱了個空，還被林襄推得差些倒地，他這人平常說一不二慣了，林襄瘋狂觸他逆鱗，霍司容一時有些惱火。

    他看著林襄，沉下臉不再言語。

    林襄閉上眼睛，語帶嫌惡：“不吃，滾?！?/br>
    寂靜無聲的室內(nèi)，指骨摩擦咔哧作響，空氣中醞釀著危險和隱秘的痛苦。

    “用晚餐?！被羲救菀蛔忠活D地重復。

    “不吃，滾！”林襄回絕聲陡然拔高。

    霍司容伸手一把將他拽起來，微微彎腰，雙臂用力將林襄扛上肩頭，大步流星走向餐廳。

    魚片粥，一桌小菜。

    林襄沒取眼罩，霍司容也沒取。

    林襄一看見霍司容就渾身不舒服，稍稍碰他便捂著肚子難以忍耐?；羲救荽蠹s察覺到不尋常，于是沒逼迫他摘下眼罩。

    他摸了摸林襄冰涼的臉，林襄猝然回頭，張開嘴狠狠咬住他。

    牙齒深陷，鮮血冒頭。

    霍司容眼也不眨，舀了一勺魚片粥，自己吃進嘴巴，沒吞下去。

    他空著的那只手捏住林襄下頜，俯身緩慢地貼住他鼻梁，guntang濕潤的唇游移。

    林襄打了個哆嗦，像蚌殼起縫，松了咬合的牙關(guān)。

    霍司容趁機托住林襄后腦勺，逼他仰面朝天，俯身將魚片粥渡進他嘴巴里。

    重力和喉頭不適的雙重作用下，林襄被迫將粥吞咽入胃中。

    還沒等林襄發(fā)作，霍司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他的嘴，沉聲命令：“不準吐?！?/br>
    林襄嗚咽半天說不出話，眼圈霎時紅了。

    霍司容摘下他的眼罩，緩聲道：“你這兩天吃了吐，吐了又不吃，身體受得了嗎？”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吃下去，只有苦澀。林襄瞪圓眼睛注視他，翻山倒海的痙攣和嘔吐感讓他喘不上氣。

    “這兩年，你做了什么？”霍司容若有所覺地問，是不是經(jīng)歷了難以想象的痛苦？

    林襄不屑地挪開視線，在霍司容的威逼利誘下，終究沒吐出來。

    每頓飯，兩個人都吃的不是滋味。

    霍司容并不清閑，淡圈后他的事情較從前更多，大部分集中在生意上，中午和晚上應酬是常事。忙得腳不沾地時，兩三天不見人影。

    后來林襄回來，霍司容請了專門的營養(yǎng)師，親自回來監(jiān)督他吃飯，生意合作推掉不少。

    照聞堯的話說，損失了兩個億。

    霍司容沒當一回事，聞堯只能撫額長嘆：“先生，您這個叫，要美人不要江山。您入戲了啊?！?/br>
    霍司容丟給聞堯一個鄙夷的眼神，聞堯回以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林襄捏著勺子喝粥，霍司容去陽臺上接電話。

    聞堯幸災樂禍道：“先生，給您看條微博?！?/br>
    聞堯把林襄那條微博截圖發(fā)給他，縱觀全篇，霍先生簡直下流無恥臭不要臉，同時玩弄兩兄弟，堪比當代“漢成帝”。

    林襄的原博已經(jīng)被公關(guān)及時處理，沒能激起多大水花便銷聲匿跡。

    聞堯嬉笑：“林二嘲您沒漢成帝的本事，學人家玩二趙，哈哈哈哈哈文化人的筆桿子真毒哈哈哈哈哈——”

    在聞堯慘無人道的笑聲中，霍司容臉色發(fā)黑，頭疼地嘆息：“臭崽子?！?/br>
    聞堯大約聽出他語氣中的失落，笑聲漸息，良久，跟霍司容一塊長吁短嘆。

    “你說他想要什么？要怎么做他才肯原諒我？”霍司容憋了許久的問題，終于在寂靜無聲的夜里悵然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