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州一手用刀抵著脖子，一手掐腰，嘴角上扯，露出幾分得意，“為了讓你痛苦，他跟你四年，準(zhǔn)備升為副隊的人，左膀右臂忽然斷了一只，很不習(xí)慣吧？隊友死了，很痛苦吧？哈哈......”

    李盛州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不正常，顧尋沒有被他激怒，平靜道：“為了讓我不痛快，你不惜搭上命，我們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

    猖狂的笑徒然停住，面部仿佛被凍住般僵硬，沒與惡魔為伍的日子，他不知道顧尋是誰，更沒有仇恨，一步錯步步錯，到終點已沒法回頭，他后悔莫及，身子往后一靠，低低抽噎。

    “我相信你本意，不想殺害鄭天成，有人逼你對不對？”林亦然開口，聲音輕如春風(fēng)。

    “如果我不下手......死的人就是我.......殺人的感覺跟他說的完全不一樣，我當(dāng)時鬼迷心竅才加入他們，是我......是我.......害死了京京........我對不起她?！?/br>
    “你和張炎晨認(rèn)識，不然你怎么知道這間地下室？做成冰雕也是你們策劃好的吧？”林亦然順著他的思路，步步引誘。

    “不是我......我只是一顆旗子.......我被人利用了......他毀了我，我恨他。”說到此，泛著淚花的眼睛，又燃起怒火，直勾勾地?zé)耦檶?，“是你害了我，我恨你，我詛咒你們家輩輩同性戀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顧尋眉心一皺，微微抬腿想撲過去按住他，林亦然及時拉住，眼神說：別刺激他，慢慢來。

    兩人動作很小，還是被李盛州看見，手指用力，皮膚流出的血瞬間多了，提高聲音：“過來呀！過來我就死你面前，讓苗蜜那賤人，一輩子待在停尸房?！?/br>
    林亦然淡然一笑：“放心，我們聽你的，我哥就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李盛州的情緒起起落落，超出正常范圍，聞言便得意回笑：“小警察，這事應(yīng)該問你吧？人家好好一爺們，硬被你搞彎了?！彪S即朝顧尋挑眉，“干男人shuangma？”

    眾刑警紛紛轉(zhuǎn)頭看顧尋。

    這一舉動更加取悅李盛州，“看見了嗎？你們隊長，跟家里養(yǎng)了十幾年的弟弟搞在一起......很快全市都會知道?！?/br>
    林亦然偷偷勾了下顧尋小指。

    顧尋領(lǐng)會他心思，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戀情由李盛州公開，倒省得自己說了，眼下無心思管別人的眼光，一心只想撬開李盛州的嘴，細(xì)枝末節(jié)，一個別落下，“你在我家裝竊聽器了？”

    李盛州眼里發(fā)著輕蔑的光，咧嘴嗤笑，同時不忘攥緊手中尖刀，提示顧尋等人別過來，笑著笑著，褲袋的手機一震，笑聲停住，警惕地環(huán)視一圈眾人，目光最后落顧尋和林亦然身上，“你們倆個退后、退后。”

    顧林二人順從他的意思，貼著墻慢慢往后移動腳步。

    等他們走遠(yuǎn)，李盛州才掏出手機貼耳邊，不知那邊說了什么，他忽然臉色驟變，無望地看了眼顧尋等人。

    同一時間，顧尋發(fā)現(xiàn)不對勁，立刻朝李盛州握刀的手撲過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李盛州身子順著墻壁滑落，坐在地上，大片紅色染紅衣襟。

    顧尋扶住他，邊捂著傷口不讓血流出，邊喊：“救護(hù)車！”

    李盛州往下扒顧尋捂著他脖子的手，由于體力懸殊，折騰一會兒，他放棄了，頭向后倚靠墻壁，微微瞇著眼，“別白費力氣了，這次救活我，下次逮到機會我還會死，只有我死了，他才會放過我家人，死人嘴最嚴(yán)，四個全死了，他那些事就永遠(yuǎn)不會有人知道。”

    顧尋：“你先別說話，閉眼歇會兒，救護(hù)車很快來?！?/br>
    李盛州不知是感動，還是殘存的良知涌出，忽然說：“顧隊，幫我去那位警察墳前說聲對不起。”

    私人角度，顧尋想飆臟話，想松手，但理智的弦一直緊繃，束縛著他不做沖動的事，李盛州的錯自有法律懲罰，現(xiàn)在能做的只是救活他，挖出背后那只更大的手。

    李盛州一刀傷了主動脈，醫(yī)生搶救幾個小時候，最終還是走了。

    顧尋聽到這消息，沒說話轉(zhuǎn)身下樓，進(jìn)車?yán)稂c了根煙，林亦然緊隨其后，一同上車，朝他伸手，“給我一根。”

    各自靜默地抽煙，車內(nèi)彌漫著煙草味道，林亦然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重復(fù)地播放前幾起案子，忽然在某個點幾起案子重合了，“哥，顧京京冰雕案第一個被害者，男朋友李盛州，兇手張炎晨。

    吳姍姍開膛案第一個被害者，男朋友張炎晨，兇手鄭毅。

    苗蜜本案被害者，兒子鄭毅，兇手李盛州?！?/br>
    顧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偏頭看他，“他們在交換殺人？”

    第84章 海邊碎尸案（13）

    “如果不是交換殺人，未免也太巧，我不相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遭到青梅竹馬背叛，最難受的人是李盛州，所以想報復(fù)她。

    同樣張炎晨視吳姍姍為掌中寶，可吳姍姍身心都不忠于他，原本就心理不健康的張炎晨，受了這樣的刺激，生出除掉她的念頭，這也是我們當(dāng)時找不出，鄭毅作案動機的原因。

    他們交換目標(biāo)作案，使得關(guān)系網(wǎng)完全錯開，如果不是心急一起又一起連續(xù)作案，這種陌生人之間的交換殺人，我們很難找到真相，像小學(xué)課本的連線題，幾道線是錯開的，只在中心某個點交叉。

    想用這種方式逃脫制裁，但因主謀對你的敵意，加快了案子速度，也正因這點，我們才得以發(fā)現(xiàn)其中的規(guī)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