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為你做了偽證，她知道你做的事？”沈憶南昂起的頭，又慢慢垂下去，聲音也低了幾分，“她很聽話，我讓她說什么就會說什么，現(xiàn)在她大概猜出來了，不然今天不會趴我耳邊，說房間有警察。

    我對不起她，警官，麻煩幫我跟她說，讓她忘了我，重新找個正直，家庭環(huán)境好的男人?！?/br>
    “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感受？她跟你八年，或許沒那么在乎房、車和財禮?！?/br>
    沈憶南肩膀顫抖兩下，鼻腔發(fā)出兩聲哼笑：“她不在乎，她父母和朋友也在乎，我不想她低人一等，別人有的她也該有?！?/br>
    “八年她對你的家庭情況肯定非常了解，明知家庭條件不好，依然愿意跟你在一起，說明她不是特別物質(zhì)的女孩，這問題你們沒溝通過吧？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你以你的角度去想別人，到頭來又把這責(zé)任推卸給別人?！?/br>
    “兇器位置我說了，找到那把刀給我定罪，你的工作也完成了，沒必要再與將死之人說話。”

    顧尋重新進(jìn)門，手銬銬到沈憶南手腕上，拎著后脖頸衣領(lǐng)，重坐回座位上，“你劫走的那一批毒/品在哪？買家是誰？”

    沈憶南空洞的眼眸出現(xiàn)短暫的光亮，一瞬間他想到很多，但一切必須帶進(jìn)墳?zāi)?，他知道他的陰狠，知道背叛的下場，光亮轉(zhuǎn)瞬即滅。

    顧尋在他面前敲了敲，“我在跟你說話，回答我?！?/br>
    沈憶南目光定格在他手指敲過的桌面，像被凍住一樣。

    顧尋耐著性子又說一遍，“我問你那批貨在哪？”

    沈憶南依舊不大答，如同夢游到另一個世界，無論顧尋說什么做什么，始終一言不發(fā)。

    林亦然扯了扯顧尋，小聲說：“他已經(jīng)認(rèn)罪，毒品去向以后再慢慢問。”

    顧尋深吸口氣，暫時放棄追問。

    鄭天成很快取回那把刀，經(jīng)過比對刀上殘留的血跡與沈憶北吻合，一個多月的排查走訪加班，八月末案子終于結(jié)了。

    沈家人因包庇罪，不同程度上受到懲罰。

    緝毒隊(duì)那邊，臥底潛入周正內(nèi)部，順藤摸瓜將那一伙人，全部抓獲歸案，少女運(yùn)/毒從上到下牽扯的數(shù)干人，也一起拎了出來，唯獨(dú)沒有找到草哥。

    草哥和沈憶南劫走的毒/品的去向，成了八月末的小遺憾。

    案子正式告捷的當(dāng)晚，鄭天成帶頭吆喝讓顧尋請吃飯，前兩起案子完結(jié)沒聚餐，顧尋爽快地答應(yīng)吃飯，下班眾人去了家燒烤店，一群大男人自然離不開酒，酒過三巡眾人談笑甚歡，多日疲憊，一掃而空。

    林亦然喝得少，他更愿意看著大家歡笑。

    孟佳喝得也不多，兩個人又挨著坐，她曲手肘碰了碰林亦然。

    林亦然轉(zhuǎn)頭，“學(xué)姐有事？”

    孟佳眼中散出八卦的光芒，“案子完結(jié)，酒菜也有，你是不是該對我講講你和老大的事？”

    “其實(shí)沒什么可說的?！绷忠嗳淮蝰R虎眼。

    孟佳一把搶過他手中水杯，“說話算話，別想糊弄我。”

    林亦然笑了笑，講起他和顧尋的過往，孟佳認(rèn)真傾聽，偶爾插嘴問一問，鬧哄哄的飯桌上，兩個人小聲嘀咕著。

    來龍去脈林亦然講訴一遍后，孟佳舉起杯中酒，“八年我真心佩服，學(xué)姐敬你一杯?！?/br>
    林亦然舉杯與她碰了碰，淡笑道：“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

    少女時代，孟佳也曾偷偷喜歡過人，深知暗戀的苦楚，感嘆道：“過去是苦澀的，該敬一杯?！?/br>
    林亦然搖晃杯中酒，笑而不語。

    孟佳又問：“你們家人知道嗎？”

    “只有顧源知道?！?/br>
    孟佳看眼林亦然欲言又止。

    “學(xué)姐但說無妨。”

    “那次咱們在車?yán)?，老大mama打電話催他相親，好像挺緊的，今天沈憶南又說他母親快回柏城，看樣子家里好像挺著急他結(jié)婚?！?/br>
    林亦然聽出她的擔(dān)憂，顧尋父母不能接受顧尋為同|性戀的事，他早有準(zhǔn)備，也做好應(yīng)對方法，只是目前沒到那步，著實(shí)不愿深想，低頭抿口酒，沒開口。

    孟佳看出他的不悅，話鋒一轉(zhuǎn)，“你怎么知道沈憶南能聞到焦rou的味道？”

    提起案子，林亦然神色緩和了幾分，放下酒杯，“沈憶南看見照片的一瞬，下意識手抖，扔掉照片，這種本能抵觸，我猜焚尸給他去了陰影，這是其一，其二從沈憶慈朋友口中，能看出她是個懂事討人喜歡的女孩，沈憶南對她還是跟沈憶北和沈憶淮不一樣，害死跟自己關(guān)系親密的小妹，只要不是反社會型人格，都會愧疚。

    當(dāng)時咱們拿不出實(shí)質(zhì)證據(jù)，處于下方，那種情況只能抓住機(jī)會賭一把......大概運(yùn)氣好，碰對了地方?！?/br>
    “會愧疚說明沈憶南，良知沒完全泯滅，還殘留一點(diǎn)人性?！?/br>
    “沈家共五個孩子害死仨，他那點(diǎn)良知不值一提。”

    孟佳點(diǎn)點(diǎn)頭，“即便他一手策劃出這案子，可7月20日晚上，他怎么能夠準(zhǔn)確知道，沈憶北的作案時間，并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在周正的人之前取走毒|品？”

    “他先以工作忙為借口，早早去沈立梅家息，為自己創(chuàng)造了不在場證明，隨后又以工作忙為由，整夜開著電腦想，導(dǎo)致沈立梅夫婦以為他工作至深夜。

    他無法推斷沈憶南的具體作案時間，但可以悄悄躲在家周圍，等沈立強(qiáng)父子出門，尾隨其后，第一時間趕到案發(fā)現(xiàn)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