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總經(jīng)理收到指令,讓會員部主管馬上跟邱毅聯(lián)系,請他今天務(wù)必過來一趟,如果他不肯過來,不排除報警的可能性。 而汪兆星安排好一天的拍攝事宜后,這會兒正帶著光頭和邱毅,走在去往環(huán)球會所的路上。 在路上邱毅接到環(huán)球會所會員部主管的電話,雖然主管說得很客氣,只是讓他過來一趟,但是他卻聽出了不好的味道。 要不要再過去?邱毅這會兒有點打退堂鼓了,萬一會所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舞弊,自己過去不是自討沒趣嗎? 可是這會兒退縮,怎么跟汪導解釋? 糾結(jié)之間,車子開到了環(huán)球會所的門口,汪兆星帶著他們進了會所的大堂。 聽說邱毅過來了,總經(jīng)理和會員部經(jīng)理一起見了他們。 光頭見到總經(jīng)理,剛說了一句:“經(jīng)理,昨晚的事……” 總經(jīng)理直接打斷了他:“我們都調(diào)查清楚了,您聽聽我們的處理意見,有什么不滿意的,我們再商榷?!?/br> 邱毅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會員部經(jīng)理就把昨晚9號包房的消費單據(jù)攤到邱毅的面前,請他馬上結(jié)賬。 邱毅:“……”在心里罵了十幾遍mmp之后,要求見一見會所的客房部經(jīng)理。 總經(jīng)理冷笑了一聲,把客房部經(jīng)理方才重新謄寫的9號房間的消費說明遞給了邱毅。 邱毅只看了幾行,就氣得臉發(fā)青,他知道大勢已去,只是當著汪導和光頭的面,不便認慫,只得強撐著臉面說:“你們合伙誣陷我,我要去法院告你們!” “悉聽尊便!”總經(jīng)理根本懶得跟他廢話,只給了他兩個選擇:“要么你馬上結(jié)賬,要么自今日起,你們父子都不再是我們環(huán)球會所的會員,而且,尊駕賴賬一事,我們會第一時間周知同行的!” 邱毅被嚇住了,如果因為這點錢被取消會員,還落下賴賬的名聲,他還是不要混了! 只能紅著臉老老實實去前臺結(jié)賬。 光頭向總經(jīng)理表示感謝,總經(jīng)理很慚愧:“都是我們的問題,昨晚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才發(fā)生了這種不該發(fā)生的事情,我代表會所向你幾位道個歉?!?/br> 說著他就向光頭鞠躬,光頭急忙拉住了他,自我檢討道:“我們也有錯,還是來會所來得少了,不懂規(guī)矩,又愛面子沒有多問,這才出了岔子,該是我們好好反思才是?!?/br> —— 胡玄寧看了總經(jīng)理發(fā)過來的ppt,這才了解了昨晚晨星所在的包房消費四十多萬元的真相。 尤其是看了客房服務(wù)員的說明,得知了晨星他們幾個昨晚商量湊錢的經(jīng)過,對晨星人品的評價更高了。 幾個人當中,晨星的咖位不高,但在湊錢的時候,卻拿出了最多的錢。 而且,很明顯,她一開始根本沒想過用蘇玥的銀行卡付賬。 在同事們都找了伴舞的情況下,還能潔身自好,不為所動,明顯是很有原則的姑娘。 難怪蘇玥這么認真。 他想了想,主動給蘇玥打過去。 他在電話里對著蘇玥夸了一通晨星:“你小子眼光不錯,這個姑娘不僅長得漂亮,人品也很好,我很喜歡。” 蘇玥很高興,沒想到長輩里最先認可晨星的,竟然是這個沒正形的小舅舅。 他正要發(fā)揮表揚與相互表揚相結(jié)合的精神,肯定小舅舅的眼光跟自己一樣好的時候,胡玄寧突然又來了一句:“蘇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情場無父子’?!” 第二百四十章 伊人如夢 一句“你去死吧!”在蘇玥嘴邊滾了幾次,最終還是被他理智地咽了下去。 難怪家人都說小舅舅不靠譜,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只戀愛不結(jié)婚也就罷了,連外甥媳婦都想覬覦。 雖然說小舅舅已經(jīng)放棄治療,可是非常時期,你怎能跟病人一般見識? 蘇玥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兩口,真心覺得如今的龍井也很難喝,他按了手邊的叫鈴,讓秘書給他換成苦丁。 調(diào)整好情緒后,蘇玥故作輕松地對胡玄寧說:“舅舅你別開這樣的玩笑,你知道我媽有多苛刻,你再這樣鬧,她更是進不了我們家的門了!” “那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你外婆已經(jīng)不在了,我只要肯結(jié)婚,無論是誰你外公都舉手歡迎,你根本不用擔心!” 蘇玥快被他氣死了,啪地掛了電話。 他想起外公曾不止一次罵他:胡玄寧,你就是我和你媽的催命符,我們的老命遲早要交代到你手里! 外婆已經(jīng)被他氣死了,他如今還要狠毒地氣死自己的外甥嗎? 幸虧蘇玥自幼被訓練的功課就是:越生氣越要冷靜,決不能被憤怒左右了判斷。 他在心里冷靜地衡量了這件事的利與弊,盡量發(fā)現(xiàn)自己的優(yōu)勢所在。 計議已定之后,他拿起手機,給宋培基打電話。 他一上來就問:“培基,你認識我小舅舅嗎?” 宋培基回想了一下,說:“在一個酒會上見過一面,他不大認識我,我就沒上去搭話。” “不認識更好,從今天開始,你有意識地在晨星面前說他的壞話,說得越惡毒越好……” “哎哎,為什么要讓我做這么沒品的事?何況我對他根本不了解,你讓我說什么?” 蘇玥把胡玄寧剛才跟自己說過的話學給宋培基聽,然后問他:“如果是你,你能忍嗎?” “忍不了,”宋培基就事論事:“他也太無恥了,可是為什么你自己不跟晨星說,偏偏要我說呢?” “我親自上場效果不好啊!”蘇玥耐心解釋:“我親自說,這就是敵人之間的相互攻訐,可信度很低,你就不同了,你是局外人,說話更有公信力?!?/br> “可是我想追佳佳,萬一被他知道我背地說他壞話,偷偷使壞破壞我們怎么辦?” “他怎么會知道?晨星又不是話多的人,而且我給你透露一個秘密,我大舅舅跟小舅舅關(guān)系不睦的。” 聽起來似乎沒什么后顧之憂,想起蘇玥對自己的慷慨,宋培基咬牙接受了這個不光彩的使命,他正在尋思怎么說胡玄寧的壞話比較一針見血,手機上就收到蘇玥的短訊: 可參考詞匯:人面獸心、衣冠禽獸、道貌岸然、風流成性、老流氓、濫交成癮、曾經(jīng)因為作風問題,被老父親打斷腿,把老娘活活氣死…… 宋培基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看來胡玄寧這一次真把蘇玥得罪狠了,這樣的陰私都給他揭了出來。 給宋培基發(fā)過短訊之后,蘇玥端起手邊的苦丁茶一飲而盡,正要按鈴再叫茶,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辦公室里還站著一位姑娘。 他以為自己花了眼,揉揉眼睛再仔細看,可不是穿著三宅一生職業(yè)套裝的李思伊嗎? 他氣得想砸了自己的茶杯,到底是誰這么大膽,讓她出現(xiàn)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他準備近期回國,所以今天來到長信電子集團在紐約的分公司,處理一些緊急事務(wù),這間辦公室是他的專用辦公室,他的秘書向來都是經(jīng)過嚴格考核的華裔留學生。 見李思伊看著自己欲言又止,蘇玥心里很煩,自己剛才太生氣了,也沒想到這里會有不懂規(guī)矩的工作人員,就沒注意周圍的環(huán)境,不知道自己剛才打電話的內(nèi)容她聽見了多少。 他不想跟她廢話,直接擺手讓李思伊出去,李思伊見他今天心情不好,乖乖地離開了。 待他辦公室的大門關(guān)上,蘇玥打了分公司hr的電話,問她李思伊則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hr不知道有什么不妥,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李小姐是我們剛招過來的實習生,她是哈佛商學院的學生,我們覺得履歷和形象都完全可以勝任這一工作……” 蘇玥嘆了口氣,再次下了一道禁令:“我的辦公室秘書由我的助理兼任,你這邊不必為我安排人選了?!?/br> —— 把蘇玥氣得七竅生煙之后,胡玄寧吹著口哨掛了電話。 他怕什么 既然大家都覺得他荒唐,他就荒唐給他們看看好了。 任性叛逆了二十年,他早就明白,做家族的“黑羊”比作父母的乖寶寶要開心多了。 哥哥胡紫建整天看不起自己,那又怎么樣?自己的錢比他多得多,人脈比他廣得多,哪一任女朋友都比他老婆漂亮得多。 各有各的活法,他從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欠缺。 他不像姐夫蘇景川那樣經(jīng)營實業(yè),整天忙得跟孫子似的,他只做投資,憑著敏銳的觸覺和廣泛的消息渠道,他獨具慧眼地投資了幾家高科技企業(yè),成為他們的大股東,到如今他已經(jīng)進入了坐地收錢的人生階段。 日常無要事,吃過中午飯之后,他先去健身房健了身,然后又去自己的馬場騎馬馴馬,累出了一身大汗才回家,晚上吃了家里的大廚給他做好的鮑魚雞汁面,然后心滿意足地睡下了。 伴著催眠的熏香,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時候,他還是b大的大學生,一個整天背著畫夾唱著搖滾的熱血青年。 那天他受人蠱惑,跟同學們一起上街游行,被老父親發(fā)現(xiàn)之后,馬上把他抓回家,鎖在了一間小屋子里。 家里的保姆月荷素來跟他親近,經(jīng)不起他的苦苦哀求,就幫他偷了鑰匙,將他放了出去。 可是他剛走到街上,就再次被父親抓了回去。這一次,老父親氣壞了,拿起一根鐵棍沒頭沒腦地向他打過來,只一棍子,就聽見咔嚓一聲,伴著他的慘叫,他的腿被打折了。 眼看第二棍子又要落下來,月荷知道都怪自己,怕他被父親打死,合身撲到他背上護住了他。 他父親遲疑了一下,這一棍子就沒有打下來,正要拉開月荷繼續(xù)揍他,他母親已經(jīng)聞訊趕過來,哭天抹淚地勸住了暴怒的父親。 他被送到醫(yī)院住院,等他住了幾個月的院回家,月荷卻不見了,他問他母親月荷去了哪里,母親告訴他月荷年紀大了,回老家去嫁人了。 直到兩年之后,他才意識到事情沒那么簡單,他想盡一切辦法找到月荷的老家,月荷的父母根本不肯見他,他在那個村子里游蕩了幾天,才有一個好心人指點他:月荷從京城回來就患了重病,在城里治療半年之后就不治身亡。 他悲憤交加,在月荷的墳前跪了一天,只覺得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東西,都隨著月荷一起死去了…… 往事已如煙,他仿佛又看見,夜色迷離中,月荷披散著長發(fā),孤零零地站在荒涼的山野里,她的臉上血淚交錯,神情悲苦難言,就那樣默默地看著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上眼藥 一時間,胡玄寧心如刀絞,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窗外更深露重,蟋蟀在階下凄涼地輕吟,胡玄寧連打了幾個寒顫,默默地坐起身來,摸出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著。 不知道月荷是不是恨著他,這二十年來,他無數(shù)次夢到她,可是夢到的都是她孤苦單薄的背影,唯獨這一次,她的正臉清清楚楚地放大在他面前。 他終于明白他為什么覺得晨星似曾相識了,晨星的鼻子和臉型,以及她一臉的拘謹和小心,跟他夢中的月荷一模一樣。 因為月荷是上挑的丹鳳眼,而晨星是圓圓的杏仁眼,所以初看視頻的時候,他不曾聯(lián)想到她們兩個人的相似之處,可是在夢中,一看到月荷那挺翹的鼻梁,他的眼前立馬出現(xiàn)了晨星的影子。 過去他以為,月荷的丹鳳眼跟她挺翹的鼻梁是絕配,讓她的五官看起來立體又生動,可是看了晨星的相貌,他才發(fā)現(xiàn),又大又圓的杏仁眼,配上那管鼻子更加漂亮。 可他并不是因為晨星更漂亮才對她青眼有加,晨星身上那種質(zhì)樸清純的氣質(zhì),活脫脫便是月荷當年的翻版,這種骨子里的神似,才是令他欲罷不能的根本原因。 二十年來,各色美女在他身邊來來去去,可是怎樣的明眸皓齒、傾城絕色,都比不上他心里這個傻傻的、無聲無息地死去的女人。 他只能用放浪形骸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痛苦,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彌補自己年少時犯下的錯誤,雖然他是無心的,可是造成的后果卻是毀滅性的。 一個男人,在自己沒有能力負責任的時候,任性和熱血便是最大的罪惡。 這個年紀了,讓他遇見她,是老天為了彌補他的缺憾,還是命運再一次跟自己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