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陳婉怡猶豫了一下:“王兄這傷真是治不了了么?” “能治早治好了!你看那太醫(yī)都快把咱家擠成太醫(yī)院了,還有那藥味簡直能熏死人!”北胡公主一臉嫌棄地說,“這為皇家賣命腦袋又何曾是過自個的,你哥哥以后繼承了王位叫他當個閑散王爺也就得了,可斷斷不能讓他去做這等賣命的差事!” 陳婉怡向來便是個糊涂不理事的,也不知再說什么,便又專心嗑起瓜子來。 * 沈畫棠獨自一人回到屋子就反身掩好了屋門,走到內(nèi)間便看到了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陳嘉琰和明川正面對面地坐在三彎腿荷花藕節(jié)方桌前,陳嘉琰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經(jīng)書正考較明川的功課,明川卻是一臉的從容不迫,對答如流。 沈畫棠走過去白了陳嘉琰一眼:“你這也是閑的,自己沒法子出去便天天在這里累我弟弟?!?/br> 明川忙擺手說:“不不不jiejie,姐夫這也是為了我好,無妨的?!?/br> 陳嘉琰將書隨手一放看向她笑著說:“你又不在房里天天陪著我,我也沒人能說話,便只能來叫明川陪我說話了。” 明川一抬頭便看到了jiejie微微隆起的小腹,臉幾不可聞地一紅,忙撇開目光說:“姐夫身上有傷不得外出,倒是便宜了我這做弟弟的了,有姐夫督導(dǎo)我的課業(yè),最近我也進步很快呢?!?/br> 明川算不得外人,陳嘉琰的事便也沒怎么瞞他。明川從小就懂事,自然也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再加上得了沈畫棠的叮囑,更是對之守口如瓶。而陳嘉琰實在憋得難受,便經(jīng)常借著考察課業(yè)的名義來叫明川陪自己解悶兒。 “府里那么多事我哪有功夫整天陪著你?”沈畫棠在一邊坐下來說,“你也別老是扯著明川,你一個舞刀弄槍的武將又哪懂這些了,分明就是自己無趣才整日叫明川來陪你說話的。” 陳嘉琰有些好笑地伸手點點她的鼻尖:“你居然還瞧不上我了?這京城誰人不知你夫君我是文武全才,別說只是督導(dǎo)明川的課業(yè),便是做他的夫子也是使得的?!?/br> 沈畫棠拂開他的手臉紅道:“弟弟還在這兒呢,你別鬧?!?/br> 明川瞧著他們打情罵俏微微有些窘迫,站起身來說:“既然jiejie來了,那我便先走了,等明日再來請姐夫考察課業(yè)?!?/br> 陳嘉琰點點頭,明川便身形有些僵硬地匆匆走了出去。 “你看你,在弟弟面前也沒個正形?!泵鞔▌傋?,沈畫棠便責怪陳嘉琰說。 “怕什么,你弟弟整日悶得像個小老頭似的,在外面多說一句話也不肯,我們便是再親昵他也會只當沒看見的?!?/br> “不許這么說我弟弟!”沈畫棠惱道,“你知道什么,像我和明川這種身份處境,多說一句都是錯。因此他除了在我面前,平日里都是很乖巧懂事的?!?/br> “乖巧懂事?”陳嘉琰彎彎唇角,“明川都這么大了,你還拿這話來形容他,別人聽見了才是要笑你的?!?/br> “再大也是我弟弟,我便是這樣說又如何了?”沈畫棠輕輕瞪了他一眼說道,“這孩子以前在沈家過活的也不容易,我得好好對他才是?!?/br> “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對,”陳嘉琰支起臉看向她說,“還有你也別太累了,你看誰家有了身孕還整日在外忙來忙去的,旁人得說我這做夫君的不會體恤人了?!?/br> 因是在他們自己房中,陳嘉琰的頭發(fā)沒好好束起來,只松松地綁在了腦后。他這般直直看著她,背后的黑發(fā)有兩縷順著他修長玉白的脖頸滑到了臉側(cè),竟帶著說不出的妖異蠱惑。 沈畫棠忙避開他的目光,閃躲道:“無妨的,我也沒多累?!?/br> “不行,有什么事吩咐她們?nèi)プ霰闶?,哪用得著你親自勞累?若太妃那邊不老實,你告訴我便是,我有法子收拾他們?!标惣午f道。 沈畫棠輕輕一笑:“我估摸著太妃正在那邊做著黃粱美夢呢,你看咱府上最近整個都是一片哀愁,可咱家那個好太妃卻整日穿紅戴綠,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有多高興似的?!?/br> “她一向盼著我死了好叫她兒子繼承王位,”陳嘉琰一臉不在意地說道,“外人皆知我們不合,她越這樣我傷重的消息就傳得越遠。尤其是這太妃和咱們就住在一個屋檐下,外面的人得覺得我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了?!?/br> 沈畫棠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但你都躺這么久了,外面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還真是沉得住氣?!?/br> “回來路上就是那人派人傷的我,我有沒有性命之危想必他也清楚,我本來就沒抱多大的希望?!标惣午矒嵝缘嘏呐乃f,“我這也大好了,總不能老是在家閑著,我打算過兩日就回去當差,估計這時候朝堂上那些彈劾我的聲音也下去個差不多了吧?!?/br> 沈畫棠彎唇一笑:“我可是聽說圣上這段時間可是忙得焦頭爛額的,估計早就眼巴巴地盼著你回去了?!?/br> 陳嘉琰點點頭,剛要接著說什么,突然一陣敲門聲自外間傳來。沈畫棠忙起身前去查看,只見唐云飛帶著秦興逸走了出來。 秦興逸難得的一臉認真,沖著陳嘉琰和沈畫棠恭敬地行禮。 “出事了?”陳嘉琰正了正色道。 秦興逸知曉王爺什么也不避諱著王妃,點點頭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平陽侯昨晚醉酒從馬上摔下來身亡了。而今晨一早他夫人就向官府提交了平陽侯吞并田產(chǎn),草菅人命的一眾罪證,甚至...還有他和遠在陽州的瑞王一直來往甚密的證據(jù)。” 沈畫棠聽到這兒略略有些驚異地挑起眉:“沈畫盈?” 第70章 .私情 秦興逸也知道平陽侯夫人和王妃的關(guān)系,點了點頭說:“是, 平陽侯夫人大義凜然, 向官府羅列了平陽侯的種種罪證, 還說自己此舉均是不能看著自個夫君犯錯...因為此事事關(guān)重大, 圣上親自召見了平陽侯夫人, 平陽侯夫人在御前言辭懇切, 聲俱淚下地向圣上求饒過平陽侯府滿門性命...” 沈畫棠忍不住笑出了聲,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才掩了掩嘴道:“你們繼續(xù),我一時沒有忍住?!?/br> 陳嘉琰也挑挑眉:“這可不像是你那四jiejie會做出的事兒?!?/br> 秦興逸跟在陳嘉琰身邊多年, 自然知曉沈畫盈是個什么貨色, 但他還是忍住情緒繼續(xù)說道:“要說這平陽侯夫人也真夠膽子大的,咱們圣上也不是那種會輕信的主,當即便質(zhì)問她既然知道平陽侯心懷不軌已久, 為何現(xiàn)在才來報。你猜她怎的, 她說自己被平陽侯虐待多年, 而且關(guān)在家中哪兒都不能去,還說她曾經(jīng)在回娘家的時候向父親求助暗示過, 可是沈少卿沒有理會她,所以她身為一介弱質(zhì)女流,才無法揭示平陽侯的累累罪行?!?/br> 沈畫棠身子一滯, 陳嘉琰立馬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我這四jiejie一向是個記仇的, 看來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拖我那父親下水了。”沈畫棠搖了搖頭輕輕說。 “你別怕, 她愛拖誰便拖去, 反正我是不會叫她攀扯到你的, 若是她敢說一句你的不好,我立馬要她下獄去陪你那六jiejie。”陳嘉琰想了想又補充說,“還有你三jiejie和明川,我也會幫你護好的?!?/br> 秦興逸受不了他們這旁若無人的恩愛,輕咳了一聲繼續(xù)說:“那平陽侯夫人沒那么大的膽子敢攀扯王妃,只是她倒是個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當即為了取信于圣上就讓宮里女官帶著她去驗傷了...咳咳,聽聞那平陽侯夫人身上很是不可描述,現(xiàn)在坊間已經(jīng)傳盡平陽侯虐待成性,禽獸不如...還說第一任平陽侯夫人就是被他虐待死的?!?/br> 陳嘉琰皺皺眉,打斷他說:“說這些廢話做什么,沒由來的嚇壞了王妃?!?/br> 沈畫棠咳了兩聲道:“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知道這事了?!?/br> 陳嘉琰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我?guī)Щ馗锏哪莻€甄芊,就是因為她后娘要將她送與平陽侯做妾才逃跑出來的。她家里是開醫(yī)館的,平陽侯里許多女眷都去那里瞧過傷,所以她知道這些事。” 陳嘉琰突然想起了以前平陽侯調(diào)戲沈畫棠的事,臉色微沉道:“這老東西這么輕易地就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也沒有...”秦興逸猶豫了一下說,“死的也挺慘的,聽說從疾馳的馬上墜落了下來,摔得腦漿迸裂死狀凄厲...” 陳嘉琰又黑了臉,攬過沈畫棠說:“不要在王妃跟前說這些?!?/br> 沈畫棠忙推開他,這個人,真把她當成溫室里的小白花了,不過聽秦興逸這么一說,再想起平陽侯那副猥瑣好色的模樣,她確實感覺有些反胃。 秦興逸也是進退不得,沈畫棠看他一臉為難地模樣忙說:“你接著說就成,不必理會他。” 秦興逸點點頭繼續(xù)道:“這平陽侯雖然死了,卻仍舊不能抵其大過,要說這武將和親王暗中往來可不是什么小罪名,圣上當即剝奪了平陽侯家的爵位,要將平陽侯府滿門流放,可那平陽侯夫人跪在御前磕著頭求情,求圣上饒過他們滿門性命?!?/br> 沈畫棠恍然間憶起沈畫盈大婚那日,沈畫盈一身云錦大紅嫁衣端的是風光無限,平陽侯騎在高頭大馬上也是顯得威風凜凜,如今一切都如過眼云煙般碾落成塵,平陽侯慘死平陽侯府滿門性命岌岌可危,沈畫盈也在年紀輕輕便做了寡婦。想起往日她囂張跋扈的嘴臉,沈畫棠心中木木的竟不知是何感覺。 “這平陽侯夫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平陽侯犯了如此大的過錯,皇兄又怎么可能饒過他們家?”陳嘉琰冷哼一聲道,“她到底想要什么?!?/br> “她說她一介婦人也不懂這朝堂中事,而且平陽侯對她一直頗有防范,所以雖說早就察覺自個夫君不太對勁卻始終不能深察其過,是平陽侯長子在平陽侯身死之后發(fā)現(xiàn)了罪證要將其呈給圣上的,只是平陽侯畢竟是他父親其于心不忍,才由平陽侯夫人代為轉(zhuǎn)呈的?!鼻嘏d逸又道。 “平陽侯夫人這滿口鬼扯的功夫可真是不弱啊,那平陽侯長子又怎會糊涂于此。若是由他呈上平陽侯的罪證別人會贊他一句大義滅親,這平陽侯夫人話里話外既把他牽扯進來,又將他形容的這般畏畏縮縮,優(yōu)柔寡斷,最后還由得一個婦人出面來了斷此事。只會讓他顯得于君主那邊是不忠,于父親那邊是不孝,若皇兄真信了這女人的鬼話才是老糊涂了。”陳嘉琰搖著頭說道。 秦興逸干咳兩聲,這話也只有這位爺敢說了。 “不過,皇兄信不信卻不重要,重要的是平陽侯夫人這么在皇兄面前一說,將那平陽侯長子也說成了有功之人,讓皇兄不得不留住他的一條性命,但也由此斷送了他的前程,還會讓世人對他指指點點一輩子。這平陽侯夫人和她這繼子到底什么愛恨情仇,既要毀他又要救他。”陳嘉琰有些好笑地說。 沈畫棠心中一動,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但低著頭未說話。 “正是像王爺所說一樣,”秦興逸點點頭道,“這平陽侯祖上也是有功的,所以圣上便留了那平陽侯世子一命,正好也就只有平陽侯世子是先位太太嫡出,頭位太太雖身份不是太高,但其哥哥以前也是跟著先景王也是立過功的,圣上一向敬重先景王,也算給他的部下兩分薄面。至于其他庶出子女及平陽侯府的一眾人等,圣上當即就下旨流放的流放,發(fā)配的發(fā)配,也剝奪了平陽侯府爵位抄了其宅子。至于那平陽侯夫人,且不說圣上對她印象如何,畢竟此事也算是一樁大功,圣上便封了她一個三品淑人的誥命,將平陽侯府的一半家財賞賜給了她。命她擇日便帶著原平陽侯世子另行搬遷,不得有誤。” 沈畫棠一愣,這平陽侯死的蹊蹺,這沈畫盈發(fā)作的又太是時候,讓她不得不懷疑她的用心。 秦興逸似是看出了沈畫棠的疑惑,低聲說道:“剛才圣上先屬下召去吩咐了一番,讓屬下給王爺和王妃帶話。那原平陽侯夫人雖說此次也算立了功,但此事發(fā)生的蹊蹺詭異,圣上一向英明,怎的也沒有讓一個婦人耍的團團轉(zhuǎn)的道理,所以他會暗中徹查此事的。若王妃心中不舒服先忍忍便是,是非曲直,圣上定不會失了公允。” 沈畫棠一怔,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這皇上的意思?;噬鲜桥滤饬松虍嬘a命自個心里不舒服?這么一想她頓時樂了,這皇上什么時候這么在意起她的感受來了。沈畫棠忙說:“圣上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又怎會心里不舒服?!?/br> 陳嘉琰一聽他皇兄這覺悟也頗為滿意,握緊沈畫棠的手說:“無妨,棠棠又怎是那不明事理的人,皇兄多心了?!?/br> 秦興逸又低聲說:“還有此次牽扯出了瑞王,讓圣上懷疑王爺上次受傷是不是與他有關(guān),畢竟瑞王的封地離王爺上次去的地兒也不遠,圣上已篤定主意好好查探此事整治瑞王。還有,圣上說...王爺傷也好個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去當差了...” 她就知道這皇上沒有那么好的心!來象征性地安撫她兩句轉(zhuǎn)而就來搶她的夫君,沈畫棠不服氣地拉緊陳嘉琰的手,好不容易陪了她幾個月這回又要給皇上忙前忙后了。 陳嘉琰察覺到她的小情緒,唇角輕輕一勾道:“不用皇兄催促,我正打算這兩日便回去呢?!?/br> 秦興逸松了一口氣:“那便好,京衛(wèi)那邊也是忙得一團糟,可把屬下給累壞了?!?/br> “我看你是因沒時間尋歡作樂去才來抱怨的吧,”陳嘉琰上下打量了秦興逸一圈道,“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日流連于什么花街柳陌的,也該好好找個人過日子了。” 秦興逸臉瞬間漲得通紅,他雖然一向臉皮頗厚,但王爺當著王妃的面這樣說他,他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而且別以為他看不出來,王爺這分明就是在王妃面前貶低他來凸顯自個多潔身自好忠貞不二!秦興逸怨念地瞪了王爺一眼,王爺真是太壞了,整日在他面前顯擺夫妻恩愛也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還對著他耍起心機了! * 新搬的住處比不得平陽侯府光鮮氣派,角落里甚至還有很多未除的雜草,顯是在邊角里無人管束肆無忌憚地生長了許久,一叢叢自石縫里曲曲地探出來,帶著nongnong張狂野性的氣息。 沈畫盈穿著新做的桃花云霧煙羅衫,縷金挑絲紗裙,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新喪了丈夫的樣子。她捏著繡帕裊裊婷婷地自正院那邊走過來,看到那自石角里不屈不撓地生出來的雜草眼波婉婉一轉(zhuǎn),帶著幾絲厭惡說:“回頭把這玩意都給我除干凈了,我平素里最討厭看見這些低賤雜亂的東西?!?/br> 跟在她身后的荷香忙點點頭應(yīng)了,這位主子近來總是喜怒無常的,她都不敢多說什么生怕觸了這主子的什么忌諱。 “你在這等著就行了,我自個進去?!?/br> 荷香慌忙又應(yīng)了,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子外面停住了腳步。 沈畫盈走進了院落里,這院落比較偏僻,再加之他們剛搬進來還來不及仔細修繕,雖是濃郁蔥蔥的夏日,院中卻一點花木草蔬都沒有,看起來竟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荒涼。正堂的門上此刻正掛著一把大銅鎖,橫在這一片蕭索中,驀地添上了一筆肅殺。 沈畫盈走過去從袖中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屋內(nèi)也是一片昏暗,門打開后才有一絲光亮透進來略略將這屋內(nèi)映亮,同時也映亮了此時正縮在角落里的那個白色身影。 “喲,世子爺縮在那里做什么呢?!鄙虍嬘恼Z氣略帶譏涼地響起來,“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么?” 施子陽聽到她的聲音渾身劇烈一顫,猛地就站起來沖著沈畫盈撲過來,兩手掐住她細白的脖頸吼道:“你這個毒婦,你害了我父親,害了我們施家滿門,我要殺了你!” 沈畫盈被他掐得漲紅了臉,卻堅持著冷冷一笑道:“你舍得嗎,我可是你的女人。” 施子陽像被什么刺激到,突然撒開手像是躲避什么一般退后了兩步,隨即羞惱道:“你這蕩、婦,你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卻還在我面前沒羞沒臊地說這種話!” “是,我是有不少男人,”沈畫盈冷哼一聲,不依不饒地走上前去,用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施子陽的臉,“可這么多人里面,我最喜歡的就是子陽你呀?!?/br> “你閉嘴!”施子陽突然像被什么激到了一般打開她的手,“若不是我可憐你,輕信你這個蕩、婦,又怎會害的父親隕了性命!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那老東西他是活該!”沈畫盈尖聲叫起來,“施子陽,你娘被他活生生地虐待死你就不替她覺得冤屈嗎!我只恨他死的還不夠慘,我就是要他死后還受到千人指責萬人唾罵,讓這世人都知曉他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施子陽被她尖利的嗓音刺得一抖,待看向女子因恨意扭曲猙獰的面孔時,他眸子里突然間就放空了,半晌才喃喃道:“父親都已被你害死了,你為何還不放過我們施家其他人...” “因為他們一個個都瞧不起我!你父親不把我當人看,連那些賤人和賤人生的孩子也敢給我臉色瞧!我就是要他們?yōu)榕珵殒疽惠呑颖疾嗬?,為他們對我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沈畫盈嘴角輕斜,眸子里聚滿恨意,再看向施子陽時已滿是引誘,“知道我為什么要拼命救你嗎,因為你是這平陽侯府里,唯一一個待我好的人?!?/br> “可你也毀了我!你在圣上面前胡說八道,讓我背上這不忠不孝的罪名,你這樣我還有什么臉面做人!你把我一輩子都毀了,便是讓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施子陽退后一步,俊秀的面孔漲得通紅,聲音嘶啞地叫道。 “子陽你還不明白嗎,”沈畫盈朝他逼近一步,拿起繡帕輕輕擦著他臉上不知哪里蹭上的污跡,“這樣我才能把你留在身邊呀,本來你都要和那伯爵府的姑娘定親了,可是這樣一來你就定不成啦。” 施子陽身子劇烈一抖,突然猛地將沈畫盈推到在一旁的石花鳥長方桌上,沈畫盈的腰狠狠撞在桌沿上,她卻癡癡笑了起來:“這就忍不住了?” 施子陽咬咬牙,抬起她的身子將她推到了方桌上,伸手直接掀起她的縷金挑絲紗裙,粗暴地褪下她的下面衣物,將兩條玉白的長腿最大限度地展開。 沈畫盈似乎絲毫不以為恥,反而頗為誘惑地嚶嚀一聲,男子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迅速地除下衣物,挺、身而入。 沈畫盈在他劇烈的動作之下發(fā)出舒服的嬌吟,施子陽看著她那副面色泛紅的樣子不由得罵了一句“蕩、婦!”他一邊加劇著動作一邊猶豫著開口:“你到底為何會看上我?” 沈畫盈痛快地嬌吟著模糊斷續(xù)出聲:“你長得很像...像我年少時喜歡過的少年?!?/br> 施子陽動作一滯,突然抱過她將她的身子翻了個,不愿再去看她那雙寫滿春情挑逗的眸子,他狠狠地從后面貫進她的身子,動作急劇毫不憐惜。咿咿呀呀的呼喊聲自老舊的窗框里逸出去,點燃這一院的灰敗與蕭涼,給整個院落都涂上了黏膩厚重的旖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