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沈畫棠疼得眼淚都擠了出來,看著秋水還在和那個小姑娘爭執(zh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艱難地朝秋水伸過去手要她扶自己起來。 秋水忙扶過沈畫棠,可沈畫棠后腰剛剛整個都嵌進了桌子里,此刻疼得根本站不穩(wěn),就當這時陳嘉澤也聽到動靜慌忙下了摟來,看見這一幕立馬神色緊張起來:“怎么回事?” 剛才一直在旁邊站著的兩個壯漢對視了一眼走上前來:“這位夫人,真是對不住了,這是我家老爺新買的奴婢不懂事,沖撞到您了?!?/br> 秋水語氣兇狠地問:“你家老爺?你家老爺是哪個?” 其中一個漢子開口說:“小人平陽侯府上的,小的這就把這丫頭帶走,不叫她再沖撞了夫人。至于夫人的損失,我們也會盡數(shù)賠償?shù)摹!?/br> 秋水一聽更惱了,平陽侯府?那不是沈畫盈夫家么?這么一想她罵得更狠了:“損失?你以為我們稀罕你的幾個臭錢,你可知道我家奶奶是誰,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嗎!” 沈畫棠輕輕咳了一聲,秋水自知自己失言,又狠狠瞪了那漢子一眼才住口。 剛才撞到沈畫棠的那個少女卻聽了這話一愣,突然伸手扒住沈畫棠的衣角說:“這位夫人,你能不能救救我啊,我不想給那平陽侯做妾??!我求求你救救我吧,叫我做牛做馬都行,我只求夫人救我一命!救救我啊!” 沈畫棠的衣裳被她一扯瞬間又勾到了腰上的傷,疼得她呲牙咧嘴的什么都說不出來。陳嘉澤發(fā)現(xiàn)了沈畫棠的異樣,忙走過去將那女子提起來丟到一邊:“胡攪蠻纏什么你?!?/br> 那漢子忙上前說:“這位夫人,我們這就把她帶走,不在這里惹了夫人心煩?!闭f著那兩個漢子便去扯那個少女。 那個少女頓時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哭聲:“我不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那平陽侯會把我活生生折磨死的?。 ?/br> 酒樓里的人頓時都朝這邊看了過來,那兩個漢子對視了一眼,一個立馬神色緊張地扯了團破布塞進那女子嘴里。那少女被堵住嘴,卻猶自在不甘地拼命掙扎,一張小臉上淚痕交錯青筋爆出看起來很是可憐。 那兩個漢子卻不顧她的拳打腳踢,拖起她就走,那少女被拖在地上衣服都亂糟糟地卷了起來,旁邊的人瞧見這一幕都有些不忍地指指點點。 “等等?!鄙虍嬏慕K于緩過氣來,忍著痛吐出兩個字。 那兩個漢子回過頭來,其中一個一臉討好的笑:“夫人還有何指教?” “這女孩怎么落到你們手里的?”沈畫棠倒吸一口涼氣,慢慢開口說。 “是她娘將她賣給我們的?!蹦菨h子笑得依舊一臉討好,“這不剛賣給我們,明路都沒來得及過,就被這小丫頭片子給跑了?!?/br> “那好,你們多少錢買的,我出雙倍把她買下來。” 那個少女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向沈畫棠。 “夫人,這不太好吧?!蹦菨h子收起笑意,臉上露出些陰戾,“就算您財大氣粗,可這是我們老爺要的人,您也犯不著和我們平陽侯府過不去吧?!?/br> 這是拿勢壓人了...沈畫棠冷冷一笑,隔著面紗看向那個一臉威脅的漢子:“可這丫頭剛剛沖撞了我,我要將她拿回府里好好懲治才行。再說...我想要拿人,便是你們平陽侯府也阻攔不得?!?/br> 另一個漢子聽不下去,撒開制住那少女的手,一臉蠻橫地沖沈畫棠走過來:“你這娘們怎么還和我們扛上了,我們是侯府的人,和我們對上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個的斤兩夠不夠!” 陳嘉澤忙擋在沈畫棠跟前,另一個漢子也拖著那個少女往前走了幾步,拉住自個兄弟的胳膊,有些警惕地看向沈畫棠:“不知夫人是哪個府上的呢?” 沈畫棠不欲與他們多做糾纏,碰了碰秋水的胳膊,秋水立馬反應(yīng)過來,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朝那漢子眼前飛快晃了晃就收了起來:“看清楚了嗎!” 第60章 .宮宴 那漢子被驚得臉rou一抖, 慌忙扯著另一個漢子跪下來說:“小的不知,竟沖撞了貴人?!?/br> 沈畫棠不想把動靜鬧大, 再者她的腰實在痛得厲害, 只是揮了揮手說:“秋水, 把銀兩給他們, 我們走?!?/br> 那兩個漢子慌忙擺手不敢要,秋水卻冷哼一聲掏出銀子扔給他們,然后扶著沈畫棠出了店門。 走到馬車前才發(fā)現(xiàn)方才那個少女也跟了過來,沈畫棠看了她一眼:“你現(xiàn)在自由了,走吧?!?/br> 那少女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救了我,奴婢現(xiàn)在就是夫人的人了?!?/br> “不必, ”沈畫棠冷冷說, “我只是見你可憐一時不忍而已,你自尋去處去吧。” “不, ”那少女索性拽住沈畫棠的裙角,臉上的表情楚楚可憐,“夫人我無處可去了啊,我爹不在了, 后娘將我賣給那平陽侯, 若是我回去定還會死路一條, 您就行行好救我一命吧!再說奴婢剛剛撞傷了您,奴婢家里是開醫(yī)館的, 也好為您上一下藥??!” 開醫(yī)館的?沈畫棠表情輕輕一動, 再看著那少女緊抱著她的大腿好似她是什么負心薄情漢一般...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跟我上來吧?!?/br> 那少女忙不迭地爬上馬車, 似乎生怕沈畫棠反悔了一般。 秋水看見她這副樣子就心里來氣:“讓你來你還真不客氣,將我家奶奶撞這么狠,你便是有八條小命都不夠賠的!” 沈畫棠扶扶額,這秋水怎么還養(yǎng)的越來越跋扈了呢?她避著腰傷,小心翼翼地上了馬車,秋水見狀忙吩咐車夫行得穩(wěn)一點,莫觸著了沈畫棠的傷口才好。 剛才那個少女一臉瑟瑟地縮在角落里,有些不安地看向沈畫棠。 沈畫棠將帷帽摘下,那少女瞧見她的相貌不由得恍惚一驚,接著便聽沈畫棠問道:“你叫什么名字?!?/br> “奴婢甄蕊,家里就在這京西開醫(yī)館的?!?/br> 秋水卻黑了臉:“以后不許叫這個名字!” 甄蕊嚇得縮了一下:“好,奴婢盡聽夫人吩咐?!?/br> 沈畫棠有些無奈地瞅了秋水一眼:“你別聽她胡說,名字是父母所賜,又怎能隨意更改?!?/br> 甄蕊卻是一臉堅決:“奴婢既跟了夫人,便是開啟了新的生命,以前的名字奴婢也不想用了,求夫人賜名?!?/br> 話已至此,沈畫棠只好說:“既然是新生,我自然希望你以后一生蔥郁茂盛,那你便叫甄芊吧?!?/br> 甄蕊忙伏下身子,只是馬車狹小她伏了一半便伏不下去了,便只能訕訕起身道:“謝過夫人?!?/br> 沈畫棠此時終于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據(jù)我所知,那平陽侯雖然年紀大了點可家世雄厚,你便是給他做妾,也比你現(xiàn)在的日子要好上很多吧。再說你跟著我做奴婢,又怎的比去侯府里要好了?” 甄蕊,哦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甄芊了,此時將頭搖得像破浪股一般連連道:“夫人你有所不知,那平陽侯他...” 看著甄芊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秋水的好奇心立馬被引燃了:“怎么怎么,那平陽侯他怎么了!” “jiejie你有所不知,我家醫(yī)館雖小,可因我爹去世后便一直是我后娘帶著幾個姐妹經(jīng)營,所以來瞧病的都是些女客,其中就不乏那平陽侯府上的夫人姨娘什么的。”甄芊眼神躲閃,似乎有些不好開口。 “然后呢!”秋水卻興致勃勃地追問起來,“那平陽侯夫人也來瞧病啊,她整日陰陽怪氣的,能出什么事!” “不是瞧病,是瞧傷...”甄芊飛快地看了沈畫棠一眼,一張臉都憋得通紅,“不論是那平陽侯夫人還是平陽侯的那些妾室,身上總是青青紫紫的滿是傷痕,有的...有的還傷在私、處,瞧起來可怕人了!” 這下連秋水都嚇到了:“此話當真?” 甄芊點點頭:“奴婢怎么會拿這種事來騙人,本來這事兒我們醫(yī)館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抖落出去的,可是有一次那平陽侯心情好,來接他妾室回去竟叫他瞧見了我...我后娘明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還要拿我去討好他!我便是死了都不能入了那個虎狼窩,我還偶爾聽見我后娘和她閨女嚼舌根,說頭位平陽侯府夫人就是被平陽侯活生生虐待死的。所以平陽侯一直以來的夫人雖出身好但都不算身份太高,大抵就是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秋水橫了她一眼,兇巴巴地說:“你說誰身份不高呢!” 甄芊不知自己又哪兒開罪這位jiejie了,睜著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不知如何是好。 沈畫棠也很是震驚,原本只是覺得平陽侯好色,卻沒想到還有這種傾向!這般一想更是細思極恐,幸好當初三jiejie沒有嫁過去... “咳,那平陽侯夫人還算是我家奶奶的jiejie呢,”秋水哼了一聲,“不過她也是活該,當初自己一門心思求來這樣的親事,現(xiàn)在可算是知道后果了吧!” 甄芊有些震驚地看向沈畫棠:“我聽聞那平陽侯夫人的meimei...難道您是王妃娘娘?” 秋水滿意地點點頭,若是甄芊將沈畫棠認成沈畫蕊她才是真的要惱了:“正是,所以才能將你從那兩個潑皮手里搶過來?!?/br> 甄芊忙又要謝恩,被沈畫棠抬手阻攔了,甄芊看著沈畫棠的神色突然想起來了什么,縮著腦袋說:“娘娘,剛才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兩個人追奴婢追得緊,奴婢腳下一滑才撞在了娘娘身上。要不要奴婢幫你瞧瞧傷?” “等回了王府再瞧吧。”沈畫棠疼得實在不愿多說話,但還是安慰她說,“不礙事的?!?/br> 沒多久便回到了王府里,沈畫棠生怕陳嘉琰知曉了她受傷的事,一回去便拿了傷藥匆匆關(guān)上了門。秋水幫沈畫棠將衣裳掀起來一看頓時大驚,只見那玉白的腰間此刻已是一片青紫,不但腫得高高的里面還有淤血滲透著。甄芊也未曾想到沈畫棠竟傷這般重,一看見那猙獰的傷口便差點要哭了出來。 沈畫棠卻沒她那閑情逸致:“快幫我上藥,別待會讓王爺瞧見了?!?/br> 甄芊也反應(yīng)過來,止住眼淚手法熟練地替沈畫棠清理了一下傷處上好藥,沈畫棠看著她的手法暗自點了點頭。秋水心疼地看著自家主子的腰傷,嘴里又忍不住訓(xùn)斥了甄芊幾句。 待裹好傷,沈畫棠便換上了一件緋紅五彩通袖妝花緞子袍,雖然身上疲乏得很,卻還是不敢去沐浴,萬一觸到傷口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剛收拾好,突然“咯吱”一聲推門聲響起,沈畫棠忙鯉魚打挺似的站起身來,神色窘迫地朝門口看去。 陳嘉琰穿著見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走了進來,他的目光淡淡在沈畫棠身上巡視而過,又看向了顯然沒見過的甄芊,輕輕皺起了好看的眉頭:“這是誰?” “回頭我再向你解釋,秋水,你帶甄芊下去吧?!鄙虍嬏目粗惣午f道。 秋水點點頭,甄芊也不敢多瞧,緊隨著秋水走了出去。 “王爺今兒個回來的倒早啊?!鄙虍嬏挠行┯樣樀卣f道。 “王爺?”陳嘉琰挑挑眉,“不是說過不要這么叫我嗎?” 屋里沒掌燈,天色又暗了下去,沈畫棠一時瞧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略微有些窘迫地低下頭去。 “我今兒個回來的早,本想等著你一起用晚膳,可你遲遲不回來?!?/br> “我...”沈畫棠抬起頭來,“我有些事情耽擱了?!?/br> “你弟弟那邊我已經(jīng)吩咐送過膳食了,你還沒用飯吧?待會我叫下人們送來?!标惣午终f道。 “沒...不過我不太餓,若是你用過了不必再為我單獨準備了。” 陳嘉琰淡淡地“哦”了一聲,突然朝她走近了兩步,沈畫棠一愣間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他的手不經(jīng)意擦過她腰間的傷口,讓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痛哼。 陳嘉琰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的反應(yīng):“怎么了?” “沒...”沈畫棠還沒說完,就發(fā)覺他已經(jīng)抱著自己坐在了床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成心的,他將她兩腿分開,讓她跨坐在他大腿上。 沈畫棠受不了這個略顯屈辱的姿勢,推了陳嘉琰一把說:“你干嘛呢?” 他卻摟緊她,防止她跌下去,弧線冷峻的下巴??吭谒缟陷p輕問:“你今兒個去干嘛了?” 沈畫棠遲疑了一下,心想反正都處置妥當了又何必讓他知道,他每天的事已經(jīng)夠多的了。 “是鋪子那邊的事,便出去了一趟。” 他似乎是低低應(yīng)了一聲,沈畫棠卻又推了推他滿臉羞紅地說:“你快放我下來,現(xiàn)在這算什么樣子?!?/br> 他卻湊近她耳邊,低沉動聽的嗓音輕輕撩撥著她的神經(jīng):“我想要你?!?/br> 沈畫棠一怔,芳唇便被他猛地吻住,他不待她反應(yīng)過來便伸手去解她衣裳上的盤扣,冰涼的手帶著幾絲急迫探進她的衣襟里。 沈畫棠被胸前的冰涼激得猛地醒轉(zhuǎn)過來,又一想自己腰間還包裹的像粽子一樣,怎么能叫他瞧見?她忙推開他急急出聲:“我又有些餓了想吃東西!” 他卻抱著她站起來又猛地將她壓在床榻上,急急吻著她說:“做完正事再吃?!?/br> 她腰上的傷口被他壓得火辣辣生疼,她艱難地避開他的吻,一只手擋在兩人的唇前,急中生智道:“不行!我月事來了,做不得這個的!” 陳嘉琰終于停了下來,平常清澈若水的眼睛此刻看起來帶著幾分幽深:“做不得?” 沈畫棠瞧著他的神情有些心虛,再轉(zhuǎn)念一想反正他又不知自己葵水幾時來,便理直氣壯道:“是的!” “行,”陳嘉琰從她身上起來坐起身子,“那我去吩咐她們傳膳食,你早些歇息吧?!?/br> 沈畫棠立馬察覺到了這話里頭的不對,坐起來說:“那你呢?” “你身子不舒服,我起的早會吵了你,”陳嘉琰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我去偏房睡。” 沈畫棠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正好他看不到自己腰上那青青紫紫的一大片了,等過幾天傷處好些沒那么嚴重了,便是他瞧見也沒什么了,總之不能叫他擔心就是了。 “那你一定要她們擺好暖爐什么的,切莫要凍著了?!鄙虍嬏倪€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了他一句。 “嗯?!标惣午c點頭,沒再看她推門離去。 沈畫棠覺得有些奇怪,但腰上的疼痛讓她實在沒什么閑心思深想,有些吃痛地揉了揉腰,在心里盤算著過年的人情往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