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劉氏心頭一跳,滿面怒容地說:“你這滿口胡言亂語的死丫頭,在這里造什么謠生什么事!別覺得你嫁出去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樣了,你再在這里滿嘴噴糞我這便把你趕出去!” 沈畫芷瞧著劉氏驚慌失措的丑惡嘴臉更覺得心頭惡心,她冷冷一笑說道:“好啊,咱們最好再鬧大一點,大到把所有人都引過來,讓大家伙都看看你這做太太的,到底懷揣著什么齷齪心思!” 劉氏剛想再罵,羅月嬋從后面扯了扯她說:“姨媽不用聲張,還是快些將事兒辦好吧。鳶jiejie那邊,可還等著姨媽呢。” 劉氏渾身一激靈,朝身后婆子使了個眼色,幾個手腳粗壯的婆子就明白過來,進屋去拽站在一旁的沈畫棠。 秋水早就把沈畫棠護得嚴嚴實實,就連漫雨也是一臉警惕地盯著劉氏派過來的人。沈畫芷見劉氏果真這般不要臉,直接將meimei護在身后冷笑說:“太太你若是真的不要臉面,我也不介意把你們沈家的丑事宣揚出去,到時候看五meimei還能不能嫁的出去?!?/br> 跟著來湊熱鬧的沈畫蕊聞言怒道:“你這賤人,以為自己嫁出去就能無法無天了!你以為你就不是沈家的女兒了?到時候鬧出丑事來我看那姓賀的會不會休了你?!?/br> 沈畫芷柳眉一挑,依舊語氣冷冷地說:“那好啊,那我們就看看誰更吃虧?!?/br> 沈畫棠也忍不住開口了:“太太這是想要做什么,還帶著這么多人是要來逮我么?前幾日太太給我扣得帽子我這還沒戴實呢,太太這會又想給我安什么罪名?” 羅月嬋看見沈畫棠那張精巧玉嫩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出言譏諷說:“七meimei太太可是你的嫡母,她做什么你也只得好生受著,這般質(zhì)問自己的母親,還懂不懂一點禮數(shù)了?” “我可比不得表嫂懂禮數(shù),”沈畫棠的聲音也冷起來,“這般指手畫腳地來管別人家的事,還真是一點都不見外?!?/br> “你!”羅月嬋心里愈發(fā)生氣,卻強忍住怒氣微微一笑說,“這七姑娘可真不會說話,太太還是抓緊吧?!?/br> 那幾個婆子立馬上去拖拽沈畫棠,奈何丫鬟們護得緊,一時之間倒也沒奈何得了她們。沈畫芷方才已派人去通知了沈君陽,心想只要拖過這一刻,等沈君陽回來了定不會放任劉氏做這種糊涂事。劉氏見雙方一直僵持不下也是著急,竟叫人叫了家丁來拖拽開她們。那幾個家丁粗手油腳的,沈畫棠沈畫芷自然不肯讓他們觸碰到,閃躲之下沈畫棠就被一個粗使婆子狠狠抓住,二話不說就朝外頭拽去。 沈畫芷和秋水也被制住,只能急得大叫。漫雨竟二話不說拿了墻角的掃帚就朝那婆子拍過來,卻被一個家丁擋住一巴掌抽倒在地上。劉氏嫌惡地看了漫雨一眼說道:“這丫鬟笨手粗腳的沒什么規(guī)矩,我看就給你做小吧?!?/br> 那家丁立馬極其猥瑣地笑出來,連聲謝過劉氏。 劉氏不敢遲疑,指使那幾個婆子慌忙把沈畫棠拖出去,沈畫棠身子瘦弱,被她們拖得鬢發(fā)衣衫都散亂了。今兒個正巧老太太出門,連明川也去了書院,她昨日派人偷偷給三jiejie帶了信,畫芷立馬匆匆趕了過來。她叫秋水在劉氏那邊盯著,一探聽到羅月嬋來了,就托三jiejie身邊的丫鬟去給沈君陽遞信,只是路途遙遠沈君陽趕到估計也得一段時間。她怎么也得想方設法地拖過去這段時間,不能叫她們就此把自己毀了。 “太太如今如此著急地將我塞出去,可曾想過后果?大家族之間本就是盤根錯節(jié)相互糾連的,太太如此著急地和羅家拉近關系,卻不知曉若是太近了,大jiejie在宮中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劉氏果然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回頭說:“你說什么?” 沈畫棠慌忙抓住機會說道:“圣上如今之所以肯重用父親,寵愛大jiejie,俱是因為我們沈家現(xiàn)在行得清肅,是這京城里頭的一股清流。大jiejie在宮里做著主子,前些日子咱家剛與平陽侯府結了親,過不久五jiejie也要嫁去南安侯府,大嫂嫂又是昌意伯府的人,這倒都還沒什么??扇羰窃俸腿缛罩刑斓牧_家有了牽扯,這意義可就不一樣了。若是叫圣上起了猜忌,不但父親的官兒不好做,首當其沖受難的可就是大jiejie了,大jiejie現(xiàn)在在宮中還沒有傍身的皇嗣,太太忍心就這樣將她往火坑里推么?” 劉氏果然猶豫了,羅月嬋恨恨地瞪向沈畫棠,這丫頭知道得不少嘛!這巧舌如簧的,真想將她的舌頭給拔了。她輕輕走過去從袖子里掏出一方羅帕毫不憐惜地狠狠塞進沈畫棠嘴里,看見沈畫棠那掙扎不甘的模樣她冷冷一笑。而后說道:“姨媽還是別考慮那么多了,鳶jiejie現(xiàn)在在宮里頭可是生死不知,姨媽就不擔心了么?” 第45章 .轉(zhuǎn)折 劉氏心里一沉, 為了女兒的安危和兒子的差事,她管不得這么多了。她朝婆子揮揮手, 繼續(xù)將沈畫棠朝外拖拽出去。沈畫芷和秋水從后面追出來, 卻又被婆子狠狠纏住。 卻有一個身穿淺咖繡棉襖的婦人一臉端嚴地突然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 正是桂嬤嬤。桂嬤嬤后面跟著一個身穿品月色直領錦襖的年輕女子和幾個丫鬟。那年輕女子一看這陣仗不由得有點害怕, 但還是鼓著勇氣走上去,彎了彎溫柔的眉眼,語氣滿是勸阻地說:“太太,不可如此啊?!?/br> 劉氏見狀一蹙眉:“你怎么來了,我好生管教家里的女兒,又礙著你什么事了?” 朱氏聽見婆婆的訓斥不由得輕輕抖了抖身子, 但看到沈畫棠被兩個婆子架著, 嘴里還塞著絲帕的凄慘模樣她又定了定神說:“我這做媳婦的本不該插手婆婆的事,可是太太, 您這事兒辦的實在不妥,媳婦便只有冒犯了。今日這一趟,無論如何,媳婦都不會叫您帶著七meimei出門的?!?/br> 劉氏似乎不可置信地看向朱氏, 這個一向逆來順受溫順若水的朱氏什么時候竟然敢忤逆自己了?她斜斜一挑眉, 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你也是學的不知規(guī)矩了吧?!?/br> 朱氏鼓起勇氣看向劉氏, 一向柔軟的目光中竟透著幾絲堅定:“太太,您要將七meimei帶去哪媳婦都已經(jīng)知曉了。媳婦這做小輩的, 本不該多說什么, 可是, 您這樣不顧爹的意思執(zhí)意如此,實在是為我沈家招惹禍端??!” “招惹禍端?”劉氏繼續(xù)冷哼道,“沈家現(xiàn)在當家的是我!你自己軟弱無用,家里也不知道幫襯著修哥兒尋個好差事,如今我這做娘的為自己兒子著想也是錯了?你立馬給我起開,今天這事我就當做沒發(fā)生過...否則...” 劉氏眼底透出些威脅的意味來,看得朱氏又不由得一抖。 桂嬤嬤在一旁冷眼瞧著,這朱氏是她叫來的。朱氏雖性格軟弱,卻是個善良明事理的人,她同她說了劉氏要做的事之后,朱氏便跟著她匆匆趕來了。只是未曾想這劉氏像鬼迷心竅了一般,執(zhí)意要將沈畫棠往火坑里推。 朱氏卻鼓起勇氣看向劉氏說:“太太,您不能一聽旁人的教唆就昏了頭腦啊,那羅家是何許人家,那羅家三老爺又是何許人,您不會不清楚。雖然夫君現(xiàn)在位卑職小,但只要肯吃苦上進,早晚會有出頭之日的。就算羅家能為夫君尋個好差事,可若讓夫君踩著賣meimei的名聲謀來一個好官職,你要旁的人家怎么看我們???” 羅月嬋柳眉一豎不悅道:“教唆?我好心好意卻反倒成了教唆了,既然表嫂嫂這般想我,那我在沈家還有什么臉面待下去?姨媽,那月嬋便告辭了?!?/br> 劉氏忙拉住羅月嬋,心里到底還是惦念著沈畫鳶,語氣有些發(fā)急地說:“嬋姐兒,你怎能和她一般見識呢,她小門小戶的見識短淺,哪比得上你有遠見了?” 羅月嬋似乎很受用,很是輕蔑地瞥了一臉通紅的朱氏一眼。 桂嬤嬤卻在一旁沉著出聲:“大奶奶可是太太當初費了心思求來的,怎么說也是伯爵府上嬌生慣養(yǎng)的好姑娘。如今大奶奶沒什么錯處,卻遭到太太如此這般的羞辱,太太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我早就看出來你有鬼!”劉氏怒道,“你等著,等我解決完這一遭子事再來收拾你這個賤奴!還愣著跟什么,還不快拖著七姑娘出來!” 桂嬤嬤擋在沈畫棠身前冷冷說:“太太莫要犯糊涂,您若是執(zhí)意如此,后果可不是您能承擔的起的?!?/br> “今兒個這是怎么了?一個又一個的刁奴在這里口放厥詞,”羅月嬋故意瞧向滿臉漲得通紅的朱氏,話里頭顯然將朱氏也跟著羞辱上了,“什么承擔不起,今兒個我也在這里把話放明白了,今日所有后果都有我羅家承擔。我想知道,這世間的后果還有我們羅家承擔不起的嗎?” “你羅家既然這么厲害,那你就滾回羅家去??!” 突然一道冷冷的男音帶著絲急切灌進了眾人的耳朵里,只見容云鶴一身官服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里。他發(fā)上的束帶凌亂,臉色微微泛紅,顯然是趕路趕得急了。他匆忙走了過來,待看到沈畫棠發(fā)絲散亂被人制住的模樣,他眸中的神色剎時就亂了,看向羅月嬋的目光中頓時滿是怒意。 遠處被婆子制住的沈畫芷看到此景終于松了口氣,容云鶴是她和畫棠商量著叫來的。她的兩個丫鬟,一個去通知了沈君陽,一個去叫了容云鶴。沒想到容云鶴倒是率先趕到了。他媳婦在這里為非作歹,也只得叫他來管管自個的媳婦了。她心里清楚容云鶴對七meimei是有情的,這下他來了總能制住他那個瘋婆娘媳婦了吧。 羅月嬋看見丈夫出現(xiàn),再也不顧剛才矜貴高傲的姿態(tài),跑過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尖著嗓子叫道:“你還是來了,是這個小賤人叫你來的是不是!你還不承認你心里有她,如今她一有難就這么著急忙慌地趕來了!你來了也好,我告訴你,你就算來了也阻止不了,我就是讓你親眼看著,她是怎么受辱怎么被踐踏的!” 羅月嬋有些詭秘地笑了笑,突然扯過容云鶴的衣襟將紅唇湊在他耳邊輕輕說:“我要她嫁給我三叔,他們連信物都交換好了呢。你還不知道嗎,我那三叔啊,鎮(zhèn)日流連花街柳巷,如今呀,搞得渾身是病,以后你那小美人可有的受了。” 容云鶴的眸子驟然緊縮,他再也忍不住,突然一把扯開羅月嬋,揚起手狠狠地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 這一變故頓時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羅月嬋不可置信地捂住臉看向容云鶴:“你敢打我?” “我不但要打你,我還要休了你!”容云鶴仿佛忍無可忍地說道,“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蛇蝎心腸的女人!” 容云鶴轉(zhuǎn)過視線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畫棠,沈畫棠卻云淡風輕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容云鶴心中狠狠一痛,有些自嘲地笑起來:“羅月嬋,你是我求來的,這是我自作自受,你怎么跟我鬧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能...怎能去傷害旁人?” “旁人?你現(xiàn)在還說她是旁人嗎?”羅月嬋放下手,不顧臉頰通紅,目光中迸出些瘋狂來,“姓容的我告訴你,今兒個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不然我就到處宣揚你們有私情,到時候你這小相好就只能自盡或者鉸了頭發(fā)做姑子去了?!?/br> 她眼里帶著報復的快意輕輕將手放在了容云鶴的下巴上:“你舍得嗎?還是等她做了姑子你們再恬不知恥地繼續(xù)偷情?” “你給我住嘴!”遠處的沈畫芷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你這毒婦!明明是自己不要臉卻要往我七meimei身上潑臟水,便是你羅家有權有勢又怎樣,你若是再胡攪蠻纏看看敗的是誰的顏面!” “顏面,我還要顏面做什么,我丈夫的心都不是我的,我還在乎什么顏面?”羅月嬋回過神冷笑著說,“今個我就是仗勢欺人了怎么著,你們這些卑賤的庶女,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品頭論足?” “你算是個什么東西,還真把自己當回事看了?” 突然一道沉穩(wěn)含威的聲音挾著怒意傳了過來,眾人同時詫然轉(zhuǎn)頭,只見一行人不知何時自正院的方向走了過來。劉氏身邊的一個管事愁眉苦臉地跟上來說:“太太太太,這行人非要硬闖,我們怎么攔都攔不住啊。他們,他們...還打人!” 旁人都不識得,容云鶴卻是識得。他瞥見當先那個穿著寶藍色灰鼠皮襖,方才開口說話的男子頓時狠狠一驚,下意識地便要屈膝跪下去。那男子卻拋給他一個淡淡暗示的眼神,讓他彎了一半的膝蓋又生生直了回去。 當先那男子生得眉目出眾,隱隱含威,看起來很是俊朗不凡。可同他身旁的少年一比,卻立馬被比了下去。他身旁的少年穿著玄色云紋長袍,身姿亭亭若松,生得更是眉骨深邃,英毅俊美,氣度宛若冬日新雪一般帶著說不出的清冷高貴。 那少年像是沒看到眼前一團亂糟糟的景象般,只是神色略帶緊張地一瘸一拐地朝前面匆匆走去,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這姿容不凡的少年吸引朝他聚過去。只見那少年雖腿腳不好的樣子,卻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被制住的沈畫棠面前,他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朝沈畫棠拉了過去。 那兩個手腳粗壯的婆子自然不依,立馬出手阻撓,只見那少年仿若沒看見一般,雙手只是輕輕一劃,那兩個婆子便慘叫著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他顫著雙手將那團絲帕從沈畫棠嘴里取出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她臉頰上:“對不起,我來晚了?!?/br> 沈畫棠剛才雖然飽受羞辱,卻是冷眼瞧著這周遭鬧劇般的一切。此時看見陳嘉琰她卻是雙眼一澀便要落下淚來,她竭力忍住朝他微微一笑:“沒事,沒什么的。你的腿怎么了?” 羅月嬋只覺得這少年看著眼熟,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他是誰,說起來她和陳嘉琰只多年之前遠遠見過一面,因此才看到覺得有些面熟。上次成國公府老太太做壽,二人雖然都去了,只是那時候羅月嬋一顆心都掛在容云鶴身上,又哪里有閑心思去瞧別的男子了?此時她已經(jīng)被嫉恨沖昏了頭腦,來不及細想便語氣尖冷地說:“瞧瞧瞧瞧,這就是你們沈家的好閨女,姘頭都找到家里來?!?/br> 陳嘉琰來沒來得及回答沈畫棠,便聽到了這句嘲諷,他面色發(fā)冷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個因嫉妒面容扭曲的女子:“再多說一句我誅了你整個羅家!” 羅月嬋嘴一張,竟沒想到這少年如此張狂,她惱羞成怒地大叫說:“沈家六姑娘這是找了個土匪頭子還是江湖游俠,語氣可是大得緊呀!” 沈畫蕊在一旁看了一會子始終插不上話,早已經(jīng)等的著急。再看眼前這個俊美的少年居然在人前毫不避諱地與沈畫棠如此親近,竟讓她說不清楚是鄙夷還是嫉妒多一點。 “是啊,難怪這賤人這么囂張,原來是背后有撐腰的啊?!鄙虍嬋餄M臉譏誚地涼涼開口說,“什么土匪頭子,我看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還是個跛子呢!” “你說誰跛子呢?” 這語氣里的寒意聽得沈畫蕊忍不住一抖,她回過頭,見那個身穿寶藍色灰鼠皮襖的男子正冷冷瞥著她。 沈畫蕊心里害怕,可又一想這是在自己家,他們還能怎么著自己了不成?這么一想她便又大聲開口說:“自然是說的沈畫棠那個油頭粉面的小姘頭,瞧那腿腳一瘸一拐的樣子,不是跛子又是什么呢?” 容云鶴看著乾元帝臉色漸漸變得陰沉,心底已是越來越害怕,他慌忙出聲道:“五meimei,別再說了,這是貴客,不得無禮!” “貴客?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姓容的這么胸襟寬廣呢,”羅月嬋冷譏出聲,“便是與你那七meimei相好的,你便也跟著回護上了。” “你給我閉嘴!”容云鶴臉上青白交加,已是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乾元帝有些厭惡地四下一瞥,此時他只覺得這些女子又丑惡又粗俗,像潑婦一般叫叫嚷嚷恬不知羞。他將目光投向了陳嘉琰身后的那個女子,一張欺霜賽雪的小臉上眉目精巧異常,看起來倒是一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樣子。而且明明已經(jīng)鬢發(fā)散亂卻不顯一點慌亂,雖然衣著普通可叫這一院子里潑婦一般的女人一襯,竟顯得說不出的純凈高潔。 而且,和思齊站在一塊竟說不出的登對相配。 嗯...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好些,乾元帝郁悶地安慰了一下自己,把目光轉(zhuǎn)開,但心頭還是有一股悶火覺得沒地方發(fā),他復而又看向那兩個膽敢侮辱自己堂弟的女子,眼里一絲陰厲低低閃過。 “把她們給...” “哥!” 陳嘉琰的聲音卻在此時急急響起。 乾元帝詫異地看向他,只見陳嘉琰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過來,沈畫棠一言不發(fā)地跟在他后面,倒顯出些夫唱婦隨的意味來。那女子低垂著眉眼,看起來倒是一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模樣。 “哥不是還有事嗎,快回去吧,這邊交給我就好?!?/br> 乾元帝此時才幡然想起自己是便服出行的,如今出現(xiàn)在臣子家里懲罰女眷確實有些不妥。他心情有些復雜地朝陳嘉琰點點頭:“那你自個處理吧,不必給她們留面子?!?/br> 他含威的目光淡淡掃向站在一邊的容云鶴,容云鶴身子輕輕一顫,知曉自己妻子這次可是惹上大禍了。 劉氏此時才反應過來,眉毛一豎尖聲叫道:“你們到底什么人,我沈家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不說清楚就都別走了!” “姨媽!” 容云鶴的聲音帶著些懇切匆匆響起,劉氏愣愣地看向外甥,只見容云鶴眼里全是勸阻和祈求。 劉氏知曉外甥不會害自己,生生把想接著出口的話憋了回去,只是還猶自不甘地看了乾元帝一眼。 乾元帝冷哼一聲,在身邊侍從的陪同下轉(zhuǎn)身離開。 沈畫棠早已猜到了乾元帝的身份,只是看著陳嘉琰的樣子她還在擔心,她沒有理會周遭投來的各種意味的目光,只輕聲問陳嘉琰說:“你究竟怎么了,有沒有事?” 陳嘉琰沖她微微一笑說:“無妨,只不過是跪的久了些,一時經(jīng)脈活絡不過來,你不必擔心?!?/br> 沈畫棠自然知曉他是因為什么才變成這副樣子,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攙扶住他說:“去我那里,我給你瞧瞧吧。” 陳嘉琰本來想說太醫(yī)已經(jīng)瞧過,過一會兒就好了。可這卻是她第一次主動對自己提出邀約,他心里不由得像染了蜜一般的甜,他有些心疼地看向她還殘留著紅痕的小臉,輕輕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你們!”劉氏聽見這話不由氣得手抖,“沈畫棠!你還要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這種事!” “住嘴!”陳嘉琰有些不耐煩地打斷她,目光一轉(zhuǎn)慢慢投向了容云鶴,“探花郎,這是你姨媽吧,好生管著她,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來?!?/br> 容云鶴看著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親昵姿態(tài)早已心痛如絞,可還是不得不點頭應承:“姨媽腦子有些昏了,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陳嘉琰卻不想再理他,吩咐唐云飛扶住自己就跟著沈畫棠朝她院子里走去。沈畫芷和秋水此時也被放開了,沈畫芷含有些疑慮地看向沈畫棠,沈畫棠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臉一紅便低下頭來。 陳嘉琰此時帶來的人也不少,桂嬤嬤已經(jīng)拿出了宮里女官的作派,指使著人手將劉氏羅月嬋一行人都趕去了碧沅堂里等候發(fā)落。劉氏雖然潑辣,但瞧見那些個滿臉兇相的男子還是止不住的害怕。羅月嬋畢竟從小生活在世族大家里,此時已經(jīng)瞧出了情況的不對來,再看看丈夫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的模樣不由得有點膽寒。只有沈畫蕊還不明白為何一個嬤嬤就這么對自己厲害上了,剛破口大罵了兩句就被桂嬤嬤一巴掌甩在了臉上。 “五姑娘是真嫌自己命長吧,”桂嬤嬤冷冷一笑說道,“方才我還聽到太太在和容家大奶奶合計大姑娘的事,殊不知合計著合計著,反倒將大姑娘往鬼門關里推了。” 劉氏剎時慌了神:“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太太您人尊膽子大,還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以后大姑娘中在宮里頭可沒好日子過了,”桂嬤嬤面無表情地說,“哦還有康國公府的這位,還真以為康國公府就能在這大齊為所欲為了?” 羅月嬋強自鎮(zhèn)定道:“你到底是誰,剛才那伙人是誰,你憑什么這般說?” 桂嬤嬤懶得回答她,只淡淡把眼一瞥說:“是誰一會就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