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昕然和畫鳶最近進(jìn)步都很大,趙嬤嬤不住地夸獎她們兩個不次于宮中的那些娘娘了呢?!眲⑹掀妨艘豢诓?,眉開眼笑地同容姨媽說道。 容姨媽也很是高興的樣子:“如今當(dāng)朝皇后是睿國公府的嫡長孫女,一向最重禮數(shù),最是中意那些端莊賢淑的姑娘?!?/br> 劉氏剛要說話,突然看見寶珍端著糕點走了進(jìn)來,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問道:“不是還有糕點嗎,你這是在做什么?” 寶珍嗓音宛轉(zhuǎn)如黃雀道:“婢子唯恐太太和夫人用不好了,因此小廚房里剛送過來的點心就急著給太太端上來了?!?/br> 劉氏瞥了寶珍一眼,心里更不悅了,她知道這寶珍打得是什么主意,這眼瞅著她便要出嫁了,她一心想在自己面前多晃兩面,好讓自個多賞賜她點東西。 劉氏心頭冷哼,瞧她打的這好主意,莫不是當(dāng)自己是傻子不成?自己是看在馬嬤嬤的份上才讓她在跟前伺候的,這些年馬嬤嬤借著自己的名號在外頭撈了多少好處當(dāng)她不知道?只不過看在她還算忠心的份上自己不予追究罷了,如今這丫頭竟然這般不知進(jìn)退,還妄想著自己能給她什么好處,做她自個的春秋美夢去吧! 寶珍卻一心想在劉氏面前多表現(xiàn),這廂又忙著幫劉氏和容姨媽倒茶水。劉氏本來只是淡淡瞧著,想等她出去再接著同妹子說話,可不經(jīng)意間一瞟卻看到寶珍手腕上有個東西一閃。 劉氏心中有什么飛快掠過,她突然不顧儀態(tài)地一把摁住寶珍的手腕,擼起她的袖子一看頓時大怒道:“這鐲子你是從哪兒來的?” 只見寶珍手腕上,正堪堪套著一個赤金環(huán)珠玫瑰花絞絲玲瓏鐲,那玫瑰雕刻極其精巧,連見慣了好東西的容姨媽都嘖嘖稱奇:“真是好東西啊?!?/br> 寶珍自然知曉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可她總不能將自己的娘給招供出來,她只曉得這鐲子好看卻不知道到底有多珍貴,于是只顫顫巍巍地說:“是...是娘從外面買來給我當(dāng)嫁妝的。” 劉氏目中陰光一閃,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若無其事地松開寶珍的手說:“這鐲子很是好看,和蕊兒的一個很像,我一時看叉了眼,你莫害怕,退下吧?!?/br> 寶珍經(jīng)此一下也是嚇得不輕,忙慌慌張張地退下去了。 容姨媽看著jiejie詭異的神情,知曉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便試探地問道:“怎么了?” 劉氏面上一緩,微微笑道:“沒什么,小事而已?!?/br> 容姨媽知道jiejie的家事定是不想叫自己知道,便也不再多問。 劉氏心里卻翻江倒海般滾動了起來,那鐲子!她怎么可能不記得!那是沈君陽在外面出公差的時候花了大價錢買的,當(dāng)時自己見了也心生歡喜,沒想到他卻是給徐姨娘和她那個賤骨頭女兒的!那是對她赤、裸裸的侮辱,是那個賤人和她女兒在自己頭上耀武揚(yáng)威作威作福的鐵證! 如今竟然到了寶珍那賤蹄子手上,天知道馬嬤嬤母女私下里背著自己和那個狐貍精做了什么勾當(dāng)!竟然連這么貴重的東西都送出來了! 那個sao狐貍,究竟還對自己身邊的哪些人下了手! 劉氏心里深深地恨了起來,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種陰私勾當(dāng),她定不會放過她們! 再說寶珍慌忙退出去后,就急著把那鐲子擼了下來。 其實自己娘叮囑過自己,在沈府的時候不要戴這個鐲子,免得被人捉住把柄??蛇@鐲子實在是太好看了,她從未有過這么好看的首飾,因此便憋不住戴在了手上。 她四下瞧了一眼,慌忙將鐲子藏在懷里,太太只是一時看岔了眼,應(yīng)該沒事的吧,只要自己以后在沈府不戴便也沒事了。 這件事還是別告訴娘了,免得她再訓(xùn)斥自己,反正自己離離開這兒也沒幾天了,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寶珍這么想著,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慢慢著了地,她定了定神,面色如常地端著托盤離開。 ———— 眼看著回京的日子愈來愈近,劉氏也慎重起來,每日都忙來忙去地收拾行裝,同時也少為難了沈畫芷和沈畫棠了很多。沈畫棠的東西也不多,只簡單地整理一下就可以了,因而這幾日她不是去和沈畫芷閑聊,就是和兩個丫鬟一起待著,日子過得也很是舒服愜意。 這一日,沈畫棠坐在院子里的云蘿架下,由沈畫芷在教她最新的時興繡法。沈畫棠對這些cao作性的東西一向比較笨拙,好在沈畫芷肯耐心地教她,不論她多不開竅都沒有絲毫不耐心。 就在這時,秋水興沖沖地跑了進(jìn)來,小臉跑得紅撲撲的,眉梢眼角還染著nongnong笑意。 “怎么了你這是?”沈畫棠有點好笑地問。 “太太那邊出大事情了,”秋水一臉眉飛色舞地說道,“太太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好像發(fā)現(xiàn)少了什么,然后自馬嬤嬤的屋里搜出來了。” “然后呢?”一旁站立著的沈畫芷丫鬟冰巧也忍不住出聲詢問。 “太太呀,一反常態(tài)地不顧這么多年的情面,竟然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馬嬤嬤打了一頓板子然后逐出府去,馬嬤嬤這么大年紀(jì)了怎么受得住,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殘了半個了,”秋水繼續(xù)說道,“還有馬嬤嬤可是在太太身邊待了這么多年的老人兒,太太今兒個如此下她的顏面,叫她以后怎么個做人法?太太吩咐人將馬嬤嬤獨(dú)自一人趕了出去,半點咱府里的東西都不得帶走!天吶,馬嬤嬤搜刮的那些東西不都擱在咱府里了,太太這一手做的可真是絕啊,讓馬嬤嬤銀兩顏面盡失,現(xiàn)下府里的下人們都在議論此事呢!” “還有馬嬤嬤那個即將出嫁的女兒寶珍,聽說親事也是黃了,老娘手腳不干凈,原本許好親事的那戶人家也不敢要她了!”秋水只說的滿臉興奮,“誰也犯不著得罪我們沈府來娶她吧!那個寶珍和她老娘一個德行兒,明明也就是個奴才倒天天覺得自己給個主子似的,我看她這樣呀,也是活該!” 沈畫棠微微一笑,這事在她意料之中所以也不覺得怎么稀奇:“那徐姨娘那邊呢,也沒什么動靜?” 秋水皺起眉頭:“暫時還沒有,不過太太此番大怒,說要狠狠清理一番府里的人。瑞賢侯夫人現(xiàn)下正住在這里,老爺肯定也要在她面前顯得敬重太太一些,因此也不太會阻攔吧。我總覺得,這下徐姨娘那邊有苦頭吃了?!?/br> “徐姨娘這些年做下的陰私事也不少,”沈畫棠滿臉冷凝道,“若真清查起來,她也討不得什么好。” “可不是嗎,”一直沒說話的沈畫芷開了口,“你瞧瞧徐姨娘那院子里,不都是她自己安插的人手么,一群親信左擁右圍的,也難怪她能和太太分庭抗禮了?!?/br> “回了京父親還不是得多方依仗太太娘家,也就在潯州的這幾年徐姨娘得意點了,”沈畫棠不欲再說他們,岔開話題道,“jiejie你的行裝都收拾好了么?” “好了,”沈畫芷微笑道,“咱們又沒多少東西。” “回了京城咱倆應(yīng)該還是住在一處吧,”沈畫棠有些忐忑道,“真不想跟jiejie分開啊?!?/br> “自然還是在一處的,”沈畫芷說道,“以前咱們就是一個院子里你忘了,只不過meimei你以前性子和現(xiàn)在比還膽怯的很,也不太跟我說話?!?/br> 那時候還不是我呢...沈畫棠在心里想,她剛醒來一家老小就打點好行裝準(zhǔn)備來潯州了,以至于久病剛愈的她在路上顛簸了一路子差點又?jǐn)鄽狻?/br> 京城里的宅子是之前就有的,地界還不錯,但因為沈老爹那時候還不怎么有錢便買的小了一點。不過對沈畫棠來說大小都無所謂,就算大也不可能給她什么好地方,她從秋水的口風(fēng)中探出來,在京城的宅子里她還是住最偏僻的院子,好像還不如潯州的這個。 劉氏此次既然準(zhǔn)備出手了,就不會那么輕易善罷甘休,她只在一旁冷眼瞧著就好了,反正都是她們自個兒作的。 這么想著,她便專心無二地跟著畫芷jiejie學(xué)起針法來。 ... 劉氏對府里的整治可謂雷厲風(fēng)行,短短幾日便因各種緣故清掃出了一大批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徐姨娘在府里的親信之類的。徐姨娘找沈君陽哭訴了好幾次,沈君陽一開始還好言勸慰著,到了后來自個兒也煩了。在沈君陽看來不過是幾個下人而已,等回了京再買幾個不就得了,任職即滿他也在忙著籠絡(luò)民心什么的,慢慢的也不大往徐姨娘這邊來了。 沈君陽除了劉氏這個正房太太,便只有徐姨娘這一房姨娘,還有初來潯州時下面官員送來的一個小妾殷氏。那女子是獲罪的官家小姐,被人發(fā)賣便由得下面官員買了送給沈君陽做個順?biāo)饲?。由于幼時染了幾分詩書,因此也能和沈君陽吟詩作對談?wù)勶L(fēng)月,沈君陽還是很喜歡這個妾室的,只等的她生下孩子便抬了姨娘,只是她這些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沈君陽怕引得劉氏不快一直也沒提此事。 第17章 .夜審 沈君陽知曉自己回了京還得多方依仗太太的娘家勢力,因此最近也往太太這邊來的勤了些。劉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柔語向沈君陽解釋自己這么做,全是為了幫他肅清內(nèi)宅,畢竟要回京了,京城人多嘴雜的比不得潯州。 沈君陽雖也算是個多情之人,但還是以仕途為一等大事,聽著劉氏這么說他自己也覺得深有道理,若真出了點什么事傳到圣上耳朵里那他豈不是涼涼了。于是便跟劉氏說一切交由她放手處置,劉氏得了沈君陽的準(zhǔn)信更是變本加厲,一時之間徐姨娘那里被鬧得人仰馬翻。 這天夜里,沈畫棠才剛剛躺下,外面就一陣喧嘩聲傳來,沈畫棠皺起眉頭。 不一會兒,妙語便走了進(jìn)來,低聲說道:“是太太身邊的香云,說要姑娘往太太那里去一趟?!?/br> 沈畫棠坐起身子:“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姑娘不用擔(dān)心,我瞧著那香云也去叫三姑娘了。”妙語低聲說,“總歸著您先起來,咱們?nèi)タ纯淳椭懒??!?/br> 沈畫棠只好起身在妙語的伺候下穿好衣裳,頭發(fā)也只是簡單整潔地挽上。妙語卻搭了一條披風(fēng)在她肩上:“更深露重,姑娘仔細(xì)著了涼?!?/br> 香云的語氣很急,沈畫棠也不敢多耽擱,收拾好了之后便和沈畫芷一同去了太太的浣香堂。沈畫芷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太太這是又整哪出。 等到了那兒,只見劉氏今日難得的穿得質(zhì)樸,一身淺色的家常對襟長袍,脂粉未施珠環(huán)未戴,一臉哀戚,像是剛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坐在下首。在她身旁,坐著一臉凝重的沈君陽,沈君陽還難得的輕拍著劉氏的手,倒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上首此時正坐著一個銀發(fā)團(tuán)面的老太太,老太太穿著如意團(tuán)花褂神情嚴(yán)肅地坐在上首,手里的拐杖還有節(jié)奏地在地上一敲一敲的。 沈畫棠和沈畫芷相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里看到了驚愕,老太太一向不管事,怎么這次竟也驚動了她出面?沈畫芷和沈畫棠前去拜見了沈老太太,劉氏以及沈君陽。劉氏抬了抬臉,似乎是有氣無力地指著她們到一旁坐下。 在她們身旁,早已坐好了沈畫鳶和沈畫蕊二人,沈畫蕊難得的一臉正色地不敢吭聲。沈畫棠也被這凝重的氣氛所感染,這架勢,怎么搞得像三堂會審一樣? 整個大廳里就只聽見沈老太太的拐杖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地敲擊地面的聲音。沈畫蕊被那聲音撓得發(fā)顫,有些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動起來。 “怎么,她還沒來嗎?”沈老太太突然開了口,“那紫墨堂本就是離這兒最近的,怎的芷姐兒和棠姐兒都來了,她還未到?” “媳婦也不知道啊,”劉氏用手抹著眼,似乎一副欲要垂淚的表情,“盈姐兒大了,有自個兒的主意了,一向不把媳婦的話放在心上?!?/br> 沈畫棠稍稍放下心來,看來今天這一出是沖著沈畫盈來的。她把鐲子給了馬嬤嬤本來只是讓劉氏借著這個由頭發(fā)作,至于劉氏到底發(fā)作到什么程度她就不知道了。 不過既然尋到了機(jī)會,劉氏又怎么肯讓沈畫盈好過?沈畫盈這般目中無人心術(shù)不正,也是時候該給她個教訓(xùn)了。 “真是,沒有禮數(shù)!”沈老太太重重用拐杖頓了一下地面,坐在沈畫棠身邊的沈畫蕊又是輕輕一抖。 大廳里無人敢說話,就連伺候的丫鬟動作都謹(jǐn)慎輕柔了許多,生怕一個不小心點燃了這廳里本就壓抑的氣氛。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一陣環(huán)佩聲清脆響起,只見nongnong夜色深處突然了一道桃紅色的鮮艷身影,沈畫盈穿著桃紅色折枝花卉風(fēng)毛圓領(lǐng)褙子,月牙鳳尾羅裙冉冉走來,頭上的赤金點翠如意步搖在夜色中發(fā)出叮咚脆響。 在她身邊,還跟著身穿粉霞錦綬藕絲羅裳的徐姨娘,徐姨娘梳著寶髻,頭戴纏絲鑲珠華勝,扭著細(xì)細(xì)的腰肢同沈畫盈一同前來。荷香和紅苓兩個丫鬟低著頭跟在她們身后。才剛進(jìn)門,眾人就聞見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襯著大廳里凝重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沈君陽本就臉色不好,此時看著徐姨娘跟了過來臉色更難看了:“你來做什么?” 徐姨娘也未曾想到會有這么大陣仗,愣了愣有些討好地說:“這天兒這么晚了,四姑娘一個人出來妾身不放心...” “咚!” 沈老太太將手中的拐杖往地面上狠狠一頓,徐姨娘話說到一半猛地一驚,瞧著沈老太太難看的臉色不敢再出聲了。 “不放心?在自己府里難道還會有人吃了她不成,”沈老太太繃著一張臉說,“一個姨娘,不過也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竟敢在這里如此大放厥詞!” 徐姨娘自得沈君陽將其納進(jìn)府從來都是好言好語地哄著,何時受過這等屈辱,她當(dāng)即紅了眼眶說:“老太太這是說的哪里話,妾身再卑賤,也是給老爺添過哥兒姐兒的人...” “住口!”沈老太太難得的動了怒,“主子們說話也容得著你插嘴?你瞧瞧你這穿得像什么樣子,華袍羅裳的,倒比正經(jīng)太太還闊綽了!” 劉氏立即很應(yīng)景地垂下頭擦擦眼睛,身上的那件素色家常長袍確實在徐姨娘的映襯下,顯得很樸實無華。 徐姨娘這才傻了眼,方才太太身邊的丫鬟去紫墨堂那邊傳喚沈畫盈,一臉的和和氣氣只說老爺太太要找四姑娘商量事情。徐姨娘見那丫鬟的語氣還真以為有什么好事要找沈畫盈商量,當(dāng)即囑咐沈畫盈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前往浣香堂。 再加上自己已經(jīng)好幾日不見了沈君陽,便也生出了讓沈君陽見了自己去她那里歇著的心思,見那丫鬟也沒說不讓自己跟著,她便也仔細(xì)收拾了一番,換上了沈君陽最喜愛的裝束打扮,又細(xì)細(xì)修繕了自己的臉盤兒一番,才和沈畫盈一起出門。 卻未曾想,太太是假意誆她的,太太故意做出沒什么緊急事情的假象,好讓她在老爺和老太太面前丟丑。 徐姨娘雖有幾分小聰明,但到底只是沒見過什么大場面的小門之女,這下子被沈老太太一搶白,頓時臉色漲得通紅,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畫盈見徐姨娘受了氣,父親還一副漠然不理的樣子,不由得生氣脫口而出道:“是太太遣了人好聲好氣地來告訴我們,家中有事要商議的,怎的到了這兒斥責(zé)起姨娘來了?” “還沒說你呢你倒自己多起嘴來了,”沈老太太看見沈畫盈那明艷的打扮心頭就起了厭惡之感,“在自己家中還日日穿得那么光鮮亮麗,誰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沈畫盈剛欲反駁,徐姨娘猛地拉住她,輕輕對她搖了搖頭。 劉氏又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突然起身走至沈老太太面前垂首:“都是媳婦的錯,都是媳婦沒管理好這內(nèi)宅,還惹得老太太這般動怒。” 沈老太太的臉色終于和緩了些,溫言道:“這關(guān)你什么事,是她們沒有規(guī)矩。” 劉氏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直看得沈畫棠目瞪口呆,看來劉氏這次是下了狠心思了。 沈老太太也被嚇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扶劉氏:“好孩子你這是做什么?” 劉氏拿起絹帕不住地抹眼淚:“媳婦自知沒臉見老太太,老太太對媳婦這么信重,將家中大事都交由媳婦一人處理,媳婦卻看管家宅不力,險些沒鬧出大丑事來。” 沈畫棠和沈畫芷又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今日這事恐怕不好善了。 “快起來。”沈老太太使了力將劉氏拉起來,“你就別折煞老身了,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br> 劉氏卻一改往日的潑辣模樣,只顧柔柔弱弱地抹著眼淚:“都是媳婦愧于老爺和老太太的信任,若不是,若不是那日清理府中人手聽盈姐兒身邊的丫鬟透了口風(fēng),我,我竟不知...” 劉氏似乎覺得難以繼續(xù)啟口,聲音淹沒在一片嗚嗚咽咽聲中。 第18章 .責(z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