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江毅然和沈燼會在意他嗎？已經(jīng)飛升的闕塵仙人又怎么可能把還是凡人的虞寬放在眼里。

    就連虞綰也是如此，她既然能在不殺他的情況下還成功飛升，也早就說明她放下了過往，放下了和虞寬的總總。

    虞寬已經(jīng)是個活

    在過去的人了，他所在意的，也早就是他人忘之腦后的陳年舊事了。

    或許他自己也明白吧。

    眾人在虞家住了幾日，虞寬沒有再告訴他們什么有用的事情。

    “該說的東西我都說了?！钡谌諘r，虞寬道，“你們可以走了?！?/br>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虞寬多留他們幾日，是想多和虞晚晚相處的。

    虞晚晚十歲時就善解人意，如今更是如此?？伤フ矣輰?，虞寬又把她拒之門外，很少溝通，像是躲她一樣。

    如此反復(fù)了三日，他倒是自己先提出讓他們離開了。

    “虞老祖，我還有一事不明?！被ㄇ嗾f，“虞家主說他不知道血脈的事情，難道此事和仙子有關(guān)？”

    虞寬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道，“這些和你們無關(guān)，是我虞家自己的家事。”

    眾人剛要開口，虞寬便淡淡地說，“我知曉你們想了解她，但也要分清楚，了解的尺度在哪里?！?/br>
    他這樣說，徒弟們也不好再問什么了。

    隔日，眾人啟程離開。

    虞晚晚雖然長大了許多，心智也成熟了一些，可她仍然沒有常人那樣充沛的情感。在她的記憶里，虞寬對她很好，還沒有后面的事情。

    可虞晚晚仍然沒怎么留戀，登上飛舟后，她還興高采烈地和虞寬揮手。

    老者笑了笑，也揮手和她告別。

    待到飛舟遠去，虞濤才忍不住說，“老祖，你既然這么掛心她，又為何這幾天不多和她說些話，或者多留幾日呢？”

    “你不懂。”虞寬淡淡地說，“這樣對誰都好?！?/br>
    老者拄著拐杖，轉(zhuǎn)身向著門里走去，虞濤趕緊上前扶他，沒想到虞寬又咳出一口血來。

    虞濤看在眼里也不由得心驚。

    過去虞寬犯病并沒有這么頻繁，短短幾日而已，虞寬像是又老了幾十歲一樣，恍然間已有油盡燈枯之態(tài)。

    另一邊，飛舟上。

    甲板邊，楚危樓雙手環(huán)胸，沉沉地注視著前方。

    秦子羽走了過來，他道，“你在想什么？”

    “虞家仍有許多謎團?！背浅谅暤?，“比如這虞寬，他怎么可能活這么長時間，兩千年的虞家人便喊他老祖？”

    他看向秦子羽，“一個修士，有可能活三四千年，甚至五六千年嗎？”

    秦子羽搖了搖頭。

    “正常情況不太可能，或者另有玄機?！彼?，“可這老爺子說得對，這些已經(jīng)和我們，和師父都無關(guān)了。”

    楚危樓的目光沉了沉。

    過了半響，他道，“對了，你真有個哥哥？”

    “確實有?！鼻刈佑鸹瘟嘶紊茸?。

    楚危樓看向他，“后來怎么了？”

    “還是不知道?！鼻刈佑鹦Φ溃拔抑赖暮湍阋粯佣唷疫€想問，你有沒有報復(fù)那些龍族呢，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楚危樓沉默了下來。

    他自然也是不知曉的。

    秦子羽看向前方，他感嘆道，“我本來是有些煩你們?nèi)齻€的，看了你們的過去，忽然感覺你們也沒那么面目可憎了?！?/br>
    楚危樓輕哼一聲。

    他如今已經(jīng)很了解這位魔界花花公子的性格了，這么惡劣的人，自然不會因為憐憫這樣好心的情緒而改變，想必是因為看到還有人和他一樣慘，才心滿意足地接納了他們吧。

    “就是不知道，下一塊碎魂會在什么地方?！笨粗遣焕硭?，秦子羽又開口道。

    楚危樓雙手環(huán)胸，看向前方，目光微沉。

    “很快就知道了。”

    第38章 038

    飛舟在極意宗上空打轉(zhuǎn), 接仙臺天空的屏蔽打開，飛舟直接角落在接仙臺的山頂。

    眾人走出船艙，便看到沈燼和白玉在山頂空地中等待他們。或許說——是在等虞晚晚。

    當看到十六歲的女孩輕盈地從階梯走下來，沈燼的神情微微動了動。

    近了。

    離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子越來越接近了。

    沈燼有些出神, 沒想到女孩抬起頭, 他便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她的目光。

    “……平安便好?！鄙驙a收回了眼神,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然后說, “你們都好好休息吧，晚晚留下, 我要看看她的狀態(tài), 再聯(lián)系師父?！?/br>
    眾人其實都不太愿意離開, 他們本來也并不怎么疲憊，更何況這一次的集體出游, 讓他們彼此間莫名有了一個團隊通力合作般的親近感。

    可沈燼到底也是他們的師叔, 他們也沒辦法說不。

    徒弟們離去，花青倒是可以留下來的。

    看著沈燼和虞晚晚走入偏殿, 花青和白玉站在一起, 白玉微晃扇子, 松了口氣。

    “幸好第一個碎魂就在虞大人本家?！卑子裾f, “此次沒有經(jīng)歷什么磨難, 是大好事?！?/br>
    花青點了點頭。

    她看向白玉, 欲言又止。

    “怎么了？”白玉低下頭, 他溫和道, “想說什么便說吧, 我們也這么多年的交情了?！?/br>
    “在虞大人融合碎魂時, 我們都看到了一些她過去的記憶?！被ㄇ嗾f, “就是……就是吧……”

    她有點想問一件事情，但又有些難以啟齒，總覺得這是人家的隱私。

    白玉笑笑。

    “你猜想得都是對的?！彼f。

    “誒？”花青睜大眼睛，她還什么都沒問呢。

    “我本體是白玉鐲，正是虞家的祖?zhèn)鲗毼铩！卑子窬徛暤溃叭私鐑汕昵?，沈燼大人正要突破第五境的小渡劫，遭遇了兇險，虞大人從雷劫之中將我渡給他，助沈燼大人順利突破?！?/br>
    “原來還真是你?！被ㄇ嘧匝宰哉Z道，“怪不得我總覺得你怕她，原來你和虞大人之間還有一層關(guān)系。”

    白玉苦笑一聲，“說起來，虞大人為人雖然待人冷漠，但其實為人很好，也不知為何我總是有些怕她?！?/br>
    “其實我也是。”花青小聲道，“感覺現(xiàn)在的晚晚大人便沒那么嚇人了。”

    兩位仙人邊的社畜便就此達成共識。

    側(cè)殿里，沈燼揮手，原本的臥榻上便又多了一層毛茸茸的厚墊子。

    他剛想和之前一樣，讓虞晚晚去上面坐好，他要探探她如今狀況。

    沒想到虞晚晚忽然湊了過來，她雙手背后，抬起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沈燼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動作?；蛘哒f，他和虞綰認識多年，從來就沒有湊過這么近的時候。

    他向后退了兩步，神情有些受驚。

    虞晚晚卻恍若沒有感覺，她仰著頭，好奇地說，“聽說你是我的師弟？”

    其實這些事情，眾人也從來沒有瞞過虞晚晚，只不過她之前十二歲時智商有限，別人說的一些事情她都聽不懂，如今才漸漸明白過來當初發(fā)生了什么。

    沈燼撇開頭，他低聲道，“是，是我?！?/br>
    虞晚晚十分好奇，她圍著沈燼轉(zhuǎn)圈圈全方位地打量自己的這位師弟。

    沈燼被她越轉(zhuǎn)越僵硬。

    如今的虞晚晚除了個頭和面容的稚氣能看出來還是小姑娘，樣貌已經(jīng)和成年的她無限接近了。

    虞綰天煞孤星，一心修煉，從不與任何人交際，只有她身邊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想上趕著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她是從來沒有主動對誰這樣熱情主動過的。

    沈燼身體越來越僵，虞晚晚終于停了下來，讓他松了口氣。

    “快去坐吧。”他弱弱地說。

    任是誰在這里，都不會相信說話的人竟然是過去以毒舌聞名的沈燼仙人。

    二人在軟塌上坐下，沈燼伸出手，已經(jīng)習慣此步驟的虞晚晚自覺伸出手來，搭在他微熱的手心之中。

    沈燼盡力集中精神，他閉上眼睛，力量順著虞晚晚的手腕探向她的內(nèi)元。

    融合了一塊碎魂之后，虞晚晚的狀態(tài)好多了。

    她十二歲時的身體就像是個廢人，比普通人還要虛弱許多。

    如今虞晚晚已經(jīng)好了不少，身體和普通女孩平齊，修仙資質(zhì)算是平庸。

    縱使是這樣平平無奇的狀況，已經(jīng)讓沈燼十分高興了。

    “不錯，終于好了一些?！彼牢康卣f，“你如今已經(jīng)可以開始簡單的修煉，待我教你幾個調(diào)息的功法，你要好好看著?！?/br>
    沈燼一心要教虞晚晚控制真氣，虞晚晚卻盤著腿，她拄著下巴，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我們關(guān)系好嗎？”虞晚晚問。

    沈燼一噎，他轉(zhuǎn)開目光，低聲道，“怎么忽然問這個？”

    “我覺得我的徒弟們關(guān)系不太好?！庇萃硗硐肓讼?，“我看到以前的記憶了。我得避著所有人……這樣一想，我肯定對你也不好?！?/br>
    “你很好?！鄙驙a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