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緹看著宋方國的頭頂，好像和光頭沒什么區(qū)別。

    楚行暮忍著不耐煩，問道：“知道什么叫近照嗎？你給我一張十七八歲的照片照著找二十歲的小伙子，我們憑空給你變出來一個大活人？”

    唐哲問道：“他昨天的穿著還記得嗎？”

    “我們公司的工服，還有毛衣毛褲，我前兩天帶他去買的，我記得……”宋方國說的時候看到楚行暮看他的眼神不太和善，默默閉上了嘴。

    唐哲：“……”

    聞緹推了一下楚行暮，看著宋方國笑道：“能具體描述一下嗎？僅憑一張一寸舊照很難找到宋閆，我們需要更詳細的體貌特征。”

    宋方國恍然大悟，大約怕他的描述不夠引起警方重視，他開始在相冊里翻宋閆的照片，楚行暮交代唐哲：“聯(lián)系宋閆的家屬。”

    宋方國把照片給楚行暮看過，楚行暮準備回局里，宋方國急著跟過去問道：“楚隊長，現(xiàn)在能立案嗎？什么時候能找到他？他mama生了病還在醫(yī)院呢，前天他買彩票中了一千塊錢當天就給家里寄回去了，宋閆腦子不太靈光可人挺孝順的?！?/br>
    楚行暮轉(zhuǎn)身看向宋方國，說道：“帶上他的身份證和關系證明跟唐警官去公安局，等他家屬來了填表?！?/br>
    宋方國點著頭小跑著去跟領導請假，楚行暮叫住他問道：“等等，你們昨天是在哪兒裝修的？”

    宋方國說道：“長青街華熙苑，業(yè)主跟我們認識，前段時間我們還給他裝了音樂室。”

    楚行暮眼皮跳了一下，聞緹說道：“李瀟文家不在長青街。”

    “回頭再問吧。”

    楚行暮把宋閆的錢包交給唐哲，對唐哲說：“讓小白他們留意最近的走失人口和醫(yī)院的就診記錄，尤其是有精神疾病和智力缺陷的青年，再通知下轄派出所，有符合特征的立刻報上來，還有這個錢包，拿回去清點一下里面的東西，看看上面有什么可疑線索，再把宋閆的通話記錄調(diào)出來，帶兩個人去宋閆住的地方查查?！?/br>
    唐哲拿回筆記本去等宋方國了，聞緹跟著楚行暮出了公司，他問道：“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市南郊區(qū)，華熙苑的房價高不高？”

    聞緹不解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楚行暮說道：“離你們畫室很近，搬過來的話就不用那么累了。”

    聞緹明白他什么意思，抬起手給楚行暮看他的腕表，說道：“首付已經(jīng)戴在我手上了，你再買房子真的不會傾家蕩產(chǎn)嗎？再說我只是暫住?！?/br>
    “才三個月，我怕你住的不夠久，再住三十年我都樂意?！?/br>
    聞緹看著楚行暮認真的樣子反而不知道說什么，他遲早要從楚行暮家搬出去。

    楚行暮覺得他現(xiàn)在在聞緹眼里好像隨時會破產(chǎn)一樣，楚隊長還樂觀的說：“不花錢怎么知道自己掙了多少。”

    聞緹的畫室就在長青街，越靠近商業(yè)區(qū)房價就越高，人越多，相對的治安也會更好，他在想宋閆失蹤前都去了哪些地方，如果是迷路了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晚上而且每個路口都有巡邏警察，宋閆再傻也不會傻到連路都不會問，難道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這個案子最古怪的點在那個錢包上，宋方國說宋閆沒回家，那錢包怎么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他們家門口，要是宋閆回家了，他又消失了一個晚上，錢包里的證件一樣沒少?！?/br>
    “所以排除宋閆被搶劫的可能？”

    “還不能排除，宋閆有智力缺陷，照宋方國對宋閆的描述，就算有人搶劫他，可能他一時半會也反應不過來，有些搶劫犯不一定會搶錢財?！?/br>
    聞緹說道：“宋閆的病癥應該是青年癡呆癥?！?/br>
    “青年癡呆癥？”楚行暮少見的露出了茫然神態(tài)，“還有青年癡呆癥這一說？”

    聞緹解釋道，“青年癡呆是一種青年因腦部傷害或疾病所導致的漸進性認知功能退化，而且退化的幅度遠高于正常老化的速度，阿茨海默癥的發(fā)病群體多為老年人，青年癡呆癥發(fā)病群體多為青少年，這兩個病癥在病理病因上是有區(qū)別的，危害也不一樣?！?/br>
    楚行暮汲取知識的同時還問聞緹：“你怎么對這些病這么了解？”

    聞緹說道：“鐘老先生教我識字的時候是拿他的專業(yè)書做的范本。”

    他其實很小就知道這些，后來學的東西多了就漸漸明白了，也算從小耳濡目染了吧。

    楚行暮想起來那次在聞緹的休息室里看到過幾本全英文的書，“我記得你還看得懂英文。”

    “也是鐘老先生教的，他教我唱英文兒歌，五歲之后我的生活才像個正常孩子該過的，認字、讀書、學習禮儀，他還帶我找其他病人，聽他們講那些千奇百怪的故事和精神病院外面的世界，我小時候也摔過頭，好在沒有摔壞腦子?！?/br>
    楚行暮抬起手把聞緹的頭圈過來，問道：“摔到哪兒了？”

    “后腦勺，好大一個包。”

    楚行暮在聞緹的后腦勺上摸了摸，“怎么摔的？”

    “被醫(yī)生推下治療臺，撞在了儀器箱上，鐘鳴樓知道了就拿拐杖狠狠打了醫(yī)生的頭，在南嘉沒人敢惹李爾王?！甭劸熜α藥茁暎f這些的時候并沒有很生氣，反而像是在回憶一些開心的事。

    楚行暮又用那種深沉的眼神看聞緹，聞緹總覺得他在心里計劃著什么，反正每次聽聞緹說這些好像都很生氣，比他這個親歷者還生氣，聞緹說道，“不提這些了，宋閆的母親生病住院急需醫(yī)藥費，所以他把前天中彩票的錢寄回了家，昨天又去買彩票，可能他想靠中獎給他母親湊醫(yī)藥費，說明宋閆的智力缺陷沒那么嚴重，他可能就是比正常人反應慢，遇到危險的話肯定會求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