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不太理解聞緹的想法，但對聞緹的真誠還是很感動，聞緹就這么毫不隱瞞的告訴她自己是精神病的事實，還讓她自己做選擇。

    詹妮弗以前見過精神病患者，她朋友就是精神病院的護士，她親眼看到一個發(fā)病的患者把一支筆插進了醫(yī)生的胳膊里，罵那些醫(yī)生是怪物，醫(yī)生的胳膊血rou模糊、慘不忍睹，后來那個患者就被隔離起來了。

    厚重的鐵門將精神病院分成了兩個世界，一個人間，一個地獄。

    詹妮弗思考良久，托腮說道:“那老板你下次發(fā)病是什么時候？我看看到時候能跑就跑，盡量不給你添麻煩?！?/br>
    聞緹忍俊不禁:“我出院九年還沒復發(fā)過。”

    詹妮弗算了算聞緹的年齡，詫異的問:“你十一歲就在精神病院了？”

    “十一歲出院?！?/br>
    “那你幾歲住院的？”

    “四歲?！甭劸煹恼Z氣很平淡，他把書架上的書整理好后，囑托詹妮弗，“我周一到周五在公司，周末來畫室，平時沒有什么事的話也會過來，你有充足的時間找別的兼職?！?/br>
    詹妮弗愣愣的點頭，她還沒從聞緹四歲就被送去精神病院的沖擊里緩過神來，那么小就得了精神??？

    “這個世界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四歲得精神病算什么，一輩子好不了比這個嚴重多了，如果哪天你看到我不對勁，那邊有逃生通道?！甭劸熼_玩笑的指著休息室外面的一條長**，“那邊有個門，通往地下停車場，跑就是了?！?/br>
    詹妮弗一點兒也不想笑，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忽然她就對聞緹多了一種同情。

    聞緹觀察著她的細微表情，心想，不管是誰，在得知他的病后，一是逃離，二是同情，所有人都是這樣，他們從不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

    離他遠點兒，他以前是個瘋子。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公安局局長辦公室，楚行暮面對李耀民不怎么和善的臉一句話也沒敢反駁。

    “死者身份確認了嗎？搜查范圍除了擴大能縮小嗎？八個拋尸地你到現(xiàn)在也沒給我報告，案子進展度為零，合著公安局養(yǎng)你們一群閑人是讓你們聊天兒的？”

    “他們已經(jīng)盡量在排查了?！?/br>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結果，楚行暮你說都不說一聲就發(fā)了全市通告，這造成的全市恐慌后果有多嚴重你知道嗎？誰給你這么大權力？”

    “可這是找到剩余尸塊最快的方法?！?/br>
    “現(xiàn)在記者堵在公安局門口，熱線電話一個小時四五十通，新聞媒體都等著看公安局什么時候能抓到兇手，公眾給了你三天時間，那我也給你三天時間，限期內抓不到兇手你這個隊長也別做了！”

    楚行暮冷著臉從局長辦公室出來，聽見辦公大廳里嘰嘰喳喳的聲音，厲聲喝道:“死者身份查出來了嗎！有時間聊天沒時間去問線索？今天晚飯前我要看到結果！”

    郎朗等人立馬噤聲，夏辭出聲說道:“大夏天的火氣別那么大?！?/br>
    楚行暮瞪了一眼夏辭，拿起車鑰匙氣沖沖的出去了。

    白瑤小聲問道:“隊長是傳話的吧？”

    “又被局長批了吧？”

    楚行暮和夏辭驅車前往八個拋尸地，郎朗等人負責排查青市的失蹤人口數(shù)量，死者死亡時間大約四天以上，一個大活人失蹤五天還沒有人報警，要么他不是本市人，要么他沒有親屬和朋友。

    “經(jīng)一路是青市主干道之一，暴雨下了一夜，你說他會不會沿路拋尸啊？”夏辭轉頭問躺在副駕駛位上的楚行暮。

    楚行暮閉著眼睛回答:“沿路拋尸應該是從經(jīng)一路到緯二路，可兇手卻又返回經(jīng)一路，從離第四個拋尸地最遠的緯一路找地方拋尸?！?/br>
    “中巖自然公園、下巖動物園、琵琶路交叉口、北興路東段垃圾場，四個地方都在緯一路，分別有四條路可以回到城區(qū)，兇手熟悉青市的交通路線。”

    “本市人?！毕霓o說道。

    “還有多久到？”楚行暮閉著眼睛問道。

    “兩分鐘?！毕霓o看了一下路線圖。

    楚行暮在腦子里把八個拋尸地的方位和路線串聯(lián)了一下，他忽然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無論他轉向哪個方向，那雙眼睛一直在他背后窮追不舍，令人毛骨悚然。

    “狗夏，這個案子我們恐怕得找人幫忙了?！背心罕犻_眼睛說道。

    夏辭點了點頭，“一天了，毫無進展，什么線索都沒發(fā)現(xiàn)，連死者身份都沒有確定，更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個受害者?！?/br>
    “李局要求三天之內破案，哪兒有那么簡單，你知道我最討厭這種案子，窺視罪犯的內心像聞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又惡心?！毕霓o停下車，楚行暮立即開門下車了。

    “你怎么連韓煬那套另類比喻都學會了?！毕霓o跟在后面說道。

    “韓煬有時候的比喻挺對的?！?/br>
    倆人首先來到第一個拋尸地，經(jīng)一路的一家百貨商場路邊，環(huán)衛(wèi)工清理街邊垃圾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色垃圾袋，由于好奇，環(huán)衛(wèi)工將垃圾袋拽出來查看不小心勾破了垃圾袋，袋子里的人腳掉了出來，環(huán)衛(wèi)工隨后報警了。

    “這兒是個監(jiān)控死角，百貨商場的監(jiān)控拍不到，昨天晚上又下了暴雨，來來往往那么多人，扔垃圾的又那么多，誰也不會注意別人扔了什么，都想著怎么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