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看清他的樣子，他帶著帽子和口罩?！?/br>
    “你覺得是誰要殺你？或者，要殺你的人以為你知道什么真相？”

    柳子義仔細(xì)回想了一下，他只想到兩個人，一個是匿名者，一個是蘇艾，因為他最近一年中接觸到的只有這兩個人，他的人際關(guān)系微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在三分局的幾年時間里，他甚至連局里人的名字都沒記全，所以他和誰接觸，一目了然，蘇艾是“他”背后的人。

    “是他們吧，他們覺得我把這件事搞砸了，我又跟他們接觸過，如果你們查到我這里，那肯定會知道他們的存在?！?/br>
    “你為什么不向局里尋求幫助？你那么高傲的一個人，居然會因為一個匿名者的目的性資助而選擇幫他？”趙忱盯著柳子義的眼睛問道。

    柳子義的師父說他心高氣傲，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無論什么事都親力親為，力求完美，他很在乎自己的尊嚴(yán)和別人的看法，這樣一個人為什么會那么輕易的接受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的資助？

    柳子義將視線投向窗外，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他開口說道：“我自尊心很強(qiáng)，尤其在認(rèn)識的人面前，我……我不想讓大家覺得我不可靠，我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如果我說了，那么整個局里都會知道我的情況，我不想看到他們臉上的憐憫表情?！?/br>
    “然后你接受了一個陌生人的資助，幫他做了違反職業(yè)道德的事？每一個死者，無論他們生前有多可惡，有多可憐，只要是非正常死亡，就需要有人查清他們的死因，而法醫(yī)往往是最能直面死者的職業(yè)，你改的是一份尸檢報告，案件偵破受到影響，你也差點兒喪命?！卑赚幨掌鸸P記本，坐在旁邊平靜的對柳子義說了這番話。

    白瑤一直認(rèn)為，法醫(yī)，一個最能直面死者的職業(yè)，是比警察還要重要的存在，因為他們代表著公正和真相，還死者一個公正，給警察一個死亡真相，尊重死者，尊重職業(yè)和道德。

    “我……”柳子義頹然的坐在床上，白瑤最后看了一眼他，收起東西后，起身離開了，趙忱看著柳子義直搖頭，隨后也離開了。

    楚行暮與齊少承在去凌海集團(tuán)的路上打電話給張俞的秘書，秘書說張俞不在公司，楚行暮走到一半，齊少承摁著喇叭問他：“這個張俞知道些什么？”

    “生意人，你覺得能不兜圈子嗎？”

    “黃清都死了，他還兜什么圈子？他可是損失了一個高層啊。”

    楚行暮摸著胡茬想了想，說道：“我怎么沒往他們的近期沖突上想呢？黃清把聞向秦惹毛了，聞向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定會找張俞問責(zé)，依他那個脾氣，肯定不會輕易給張俞面子，否則也不會帶刀去酒吧先找黃清興師問罪，張俞沒因為合同的事處理黃清，我前幾次去找他，他也閉口不談合同的事?！?/br>
    “這就奇了怪了，難不成張俞早就想把黃清弄走了？那和聞向秦那生意最后怎么處理的？”

    “賠償，聞向秦說是張俞以凌海集團(tuán)名義賠償?shù)膿p失費，還要跟他再談一單，被聞向秦拒絕了，嘖，老七，你沒發(fā)現(xiàn)這是個圈嗎？”

    齊少承突然高低眉看向楚行暮，露出些許疑惑，問道：“團(tuán)團(tuán)圓圓？”

    楚行暮面無表情的拍了他一巴掌，罵道:“你有病吧？團(tuán)個屁的圓，我是說這些人這些事，像個圓環(huán)，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最外圈是，第二環(huán)是柳子義和蘇艾，那第三環(huán)第四環(huán)呢？”

    “你這么一說，像那么回事兒了，就是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可就麻煩了。”齊少承嘆了口氣。

    楚行暮說：“連下個目標(biāo)沒找到，哪兒那么容易?！?/br>
    齊少承透過后視鏡看到了坐在窗邊的何述，他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看似在想事情，實則，楚行暮和齊少承的談話他一字不落的聽進(jìn)去了，齊少承降下車窗，轉(zhuǎn)頭跟楚行暮說：“頭兒，下次舉例子別拿什么圓環(huán)舉，我比較熟悉甜甜圈，拿甜甜圈舉，我保證記憶猶新?！?/br>
    “對甜甜圈的味道記憶猶新嗎？再給你胖個二三十斤不是問題。”

    齊少承被楚行暮捏到了痛處，別過臉去想往事去了。

    既然張俞不在，那楚行暮只好掉頭去另一個地方了，這個時間，聞緹應(yīng)該不在金岸。

    二十分鐘后，楚行暮等人一齊出現(xiàn)在蘇艾家門口。

    齊少承目瞪口呆的看著楚行暮從口袋里掏出蘇艾家的鑰匙，輕車熟路的推門進(jìn)去，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頭兒，你什么時候拿的鑰匙？我怎么不知道？”齊少承抬腳跟了進(jìn)去，順便問了一句。

    楚行暮穿過客廳，徑直走進(jìn)蘇艾的臥室，臥室門口上貼了一張八寸大的海報照片，齊少承問道：“這是蘇艾她meimei吧？”

    “蘇糖之前有過一次轉(zhuǎn)院記錄，小唐說她原來是在市人民醫(yī)院住院，后來才去的兒童醫(yī)院，你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蘇糖的病歷本?！背心簬鲜痔组_始翻找。

    齊少承邊裝備邊問:“病歷本不應(yīng)該在醫(yī)院嗎？”

    楚行暮反問他：“你在醫(yī)院找到蘇糖的病歷本了嗎？”

    齊少承回答:“沒有，小唐不是說病歷本丟了嗎？”

    “那你想想，好好的病歷本怎么就丟了？醫(yī)院人是多，病歷本就放在蘇糖病房，除了醫(yī)生護(hù)士，還有誰能拿到病歷本？”

    “蘇艾？可她拿蘇糖的病歷本干嘛啊？”